徐燕舟看著永親王王妃,腦后簪著一只玉石梅花簪子,上面一點紅蕊,清麗俗。
那只簪子,徐薇曾戴過,最喜的就是梅花。
徐燕舟道:“不知道我是誰,那你頭上梅花簪子是從哪兒來的?”
永親王王妃面上一僵,回頭看了眼手腕,因為掙扎的厲害,袖子已經上去了一些,徐燕舟一瞥,就見腕上的鑲珍珠的金鐲子。
徐燕舟沒見過這只鐲子,但看的反應,估計也是徐家的東西,“不清楚,我看你清楚的很。”
徐燕舟道:“守好王府,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
既然永親王在皇宮,他們就守王府。
徐燕舟不知永親王在皇宮埋伏了多人,倘若進去了,興許面對的就是天羅地網。
皇宮有林軍,軍,永親王手里估計還有其他東西,也許是火雷,也許是弓.弩。
永親王妃什麼禮儀風度都忘了,“這是王府,你們這群反賊,罪該萬死!”
抓住王府的人,徐燕舟又讓人控制住王府附近的世家,以免有人通風報信。
王府極大,亭臺樓閣,雕梁畫棟,比之皇宮也不差一分。
徐燕舟讓人開王府庫房,里面珍寶奇多。
徐燕舟記得譚孝閆曾說過,永親王喜珍寶,最奇,可是珊瑚盆景,山上奇石,全都隨意地放在地上,而藏在最里面的是一整箱一整箱的金銀珠寶。
劉偉湛一箱一箱地開,“好家伙,都是金子銀子,珍珠寶石有十幾箱,這也太有錢了!看得我眼睛疼。”
徐燕舟道:“去王府正院。”
劉偉湛記得在嶺南城守府,顧妙曾擰過白玉兔子,然后就出現了一間室。
王府正院,卻是十分雅致,里面曲廊流水,還有淡淡的梅香。
王府仿制江南院落而制,細看和嶺南城守府有些相像,如今倒是能想通,嶺南城守府為何建那樣。
不是仿制江南院落,而是仿的永親王府。
屋里更是清靜雅致,屏風,香爐,還有書架。
書架上擺滿了書,徐燕舟手把書拿下來,上面多是游記小說。
劉偉湛把哪里都擰了挪了,也沒有發現什麼暗室室,“將軍,沒有任何發現。”
徐燕舟看著書架道:“去周寧敘的院子。”
周寧敘住的院子名戚硯堂,戚硯堂極其寬廣,徐燕舟先去的書房。
書房裝飾極簡,擺了一張桌和好幾架書架。
徐燕舟走過去,拿起了一本書,書面很干凈,書頁卻是翻過的,是史書。
除了史書,書架上還有兵書,幾排書架沒見到一本游記小說。
都說永親王世子肖似其父,放浪形骸,詩酒逍遙。
也不盡然。
永親王在皇宮,周寧敘呢。
劉偉湛翻來翻去,書全被他翻了一遍,也沒找出什麼室,他心道,不應該啊,按理說應該能翻出什麼東西的。
徐燕舟挪了一下書架。
雖是費力些但也能挪,三面書架全挪了一遍,只剩一面了。
徐燕舟去挪最后一面,隨著書架移,墻面慢慢出現了一道門。
里面一間屋子,墻邊掛著夜明珠,照的里面恍若白晝。
室里是十幾個整齊的箱子,打開,里面是金條和金元寶。
全是金子,堆滿了整間屋子。
徐燕舟:“果然書中自有黃金屋,先找周寧敘。”
永親王或許一直都是那個子,那麼周寧敘顯然和其父不同。
他看的是史書兵法,書都被翻過,上面還有標注。
永親王有個好兒子。
徐燕舟把兵書放下,“守住永親王府,宮門口,江二江三你們帶人守城門。”
“江一帶人檢查城外是否道,以防有人逃出去,留意周寧敘,城酒樓,青樓,賭坊,全部排查一遍。”
周寧敘常去那些地方,徐燕舟在盛京待的時間不長,但回來就能看見周寧敘和他一群狐朋狗友。
殺他們的人是永親王派去的,為什麼這麼做。
徐燕舟道:“去王府花房。”
永親王王妃喜歡花,花房建的極大,而且不是用磚石建的,而是用上好的琉璃瓦。
劉偉湛看的眼睛直亮,這個地方真是好啊,干什麼都行。
徐燕舟是來找花的,看到底有沒有徐薇說的白雪塔。
花房里花卉極多,徐燕舟直接抓來伺候花的花農來,“哪盆是白雪塔。”
王妃花,恨不得一年四季花都開著,花有花季,現在花季已過,就是靠著花農讓它們開花。
花農哆嗦著指了一盆,“那就是白雪塔。”
花瓣堆疊,恍若白雪堆塔山,不勝收。
這白雪塔恰印在金牌背面。
徐燕舟眸稍暗,心里一陣后怕,顧妙,盧氏,徐薇皆是子。
那些人無惡不作,甚至言語調戲侮辱……
徐燕舟深吸一口氣,“守住宮門,等他們出來。”
夜伏晝出。
紅日掛在東方,日暉灑滿大地,也照在了昨日大戰撒在地上的跡上。
已經干涸,估計要等一場大雨,才能把這些沖刷干凈。
皇城寂靜,無人敢出門,
皇宮宮門大開,無人進去,無人出來,恍若一潭死水。
林軍駐守在皇宮門口,晨起下了一層水,上。
周寧敘一林軍侍衛裳,后跟著許多人。
周寧敘眼睛像周寧琛,都是狹長的眼,略顯薄。
他在林軍待了一個月,是皇親國戚,現在周寧琛死了,都已他為先。
周寧琛已經是死了,探子說,他跌下城樓摔死,死狀極慘,死不瞑目。
一國之君,以這種方式死去,當真是凄慘。
周寧敘心里波瀾不驚,還有幾分不屑,等徐燕舟打進皇城,就會被弓.弩手萬箭穿心。
徐燕舟費勁千辛萬苦從云城打進皇城,可這天下,是他的。
只不過,周寧敘想不通徐燕舟為什麼還沒進來,按理說昨日就該進宮了。
皇城已破,西南大軍未至,還有更好攻皇宮的機會嗎,為何不打。
現在出不去,周寧敘不知皇宮外是什麼況,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五千林軍,三千衛軍,還有三萬兵將,只要徐燕舟打進皇宮,他就出不去。
他以平反的名義出兵,到時繼位也是名正言順。
周寧敘輕輕嘆了口氣,現在皇位唾手可得,繞是他忍了這麼多年,也忍不住心。
誰能不為至高無上的權力所。
他父王紈绔,他可不。
周寧敘暗中圈錢,養兵,軍營做不出的弓.弩,他的兵人手一把。
火雷盛京總共二十臺,他有五十臺,皆是錢堆出來的。
有這些,還怕打不死一個徐燕舟。
周寧敘暗暗咬牙,倘若昨晚徐燕舟攻進皇宮,現在,他已經坐上龍椅了。
周寧敘道:“王爺呢?”
“王爺在慈寧宮。”
皇帝薨逝,消息傳后宮,太后悲拗大哭,暈了過去。
永親王在慈寧宮安太后。
周寧敘點了點頭,也好,現在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他繼位鋪路,安好太后,走的也能更順。
日后養太后一輩子也無妨。
周寧敘有些忍不住了:“你們從道出去,打探徐燕舟現在何。”
侍衛應是,然后出了皇宮,就再也沒回來。
盛京城外的道早就有人守著,一逮一個準。
出來的六個人被綁上,上塞了布條,扔在地上就沒人理會了。
將軍說了,不用問,問出來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東西。
現在就比誰耐得住子,城的人,斷水斷糧,堅持不了幾天。
劉偉湛叼了狗尾草,“永親王沒人,周寧敘不是人。”
徐燕舟攻打大楚是為了報仇,周寧敘呢,好歹是同姓的表兄弟,撤了暗衛,奪了皇城,一點人事不干。
怎麼就想撿便宜,顧妙都說了,天上不會掉餡餅,只會下雨下雪下冰雹,也不怕遭雷劈。
等把周寧敘抓了,就把王府拆了,那麼大的院子養花多可惜,種菜養豬,哪個不比養花強。
守了一天多,卻沒等到第二個出道的人。
劉偉湛等的不耐煩,掏出個餅啃了起來。
吃著吃著他覺得有點淡,又把油紙包的腌黃瓜掏出來。
傍晚顧妙過來送飯,是湯和燒餅。
地上躺著六個人,顧妙看了一眼,就沒再理會,“把他們放回去一個。”
劉偉湛本想讓自己人進去,但怕進去之后就出不來了,卻沒想到讓他們去。
高還是顧妙高,回去一個,以周家人的疑心病來說,指定要懷疑這人。
劉偉湛嘿嘿一笑,還把燒餅挪出來一塊,“就你了,回去吧。”
那人被松綁,然后捧著塊燒餅,跟要哭了一樣。
他被推進道,也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可是道有宮里人,很快他就被帶了回去。
周寧敘:“其他人呢?”
“被抓起來了……”
“那你為什麼回來了?”周寧敘氣的不輕,徐燕舟這是在挑釁他,難道以為他只能守著皇宮,出不去?
“他們隨便指了一個,就指了我……”剩下的他怎麼知道,怎麼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倒霉。
周寧敘道:“那你可探聽出什麼,王府現在如何。”
“屬下一出去就被抓到了。”
周寧敘道:“他們可問了什麼,你都說了什麼。”
“沒問,抓了就把屬下綁起來了,綁了一天,太落山才把屬下放走。”
周寧敘形不穩,他從未帶兵打仗,所知所學皆在紙上。
周寧敘不知道真刀實槍能不能打過徐燕舟。
徐燕舟在城外,他是不是已經攻占王府,母親現在如何了。
周寧敘短短幾瞬就想出了兩條對策,要麼直接打出去,勝率并不大,要麼綁了太后和后宮妃子,迎徐燕舟宮。
他有兵,什麼時候不能反。
只是以前派人殺過徐家人,他不確定徐燕舟知不知道這件事是他所為。
至高權勢,王權富貴,他也曾想過殺了徐家人,讓周寧琛坐穩皇位,他日后是永親王,能無慮一輩子。
可大楚兵敗如山倒,怎能把江山到徐燕舟手里。
他選第一條路。
周寧敘道:“等,再等一日。”
攻破皇城,改朝換代,徐燕舟忍不住的。
就差這一步,徐燕舟決定忍不住。
周寧敘吩咐人守好宮門,有人進來就直接箭死,他去了后宮,碩大的皇宮無比寂靜,宮門都掛起了白幡,能聽見細微的哭聲,也不知是為了周寧琛哭還是為了自己哭。
永親王從太后宮里出來,他神并不好,“太后的意思是殺了徐燕舟,然后立太子,扶持太子坐穩皇位。”
周寧敘倒忘了,周寧琛還有兩個孩子,五個多月了,再有五個月就能生下來。
“麗妃和蘇妃現人在何?”
永親王道:“麗妃娘娘幾次哭的暈厥過去,已經請了太醫,說胎像不穩,倒是蘇妃,毓秀宮里沒什麼靜。”
周寧敘道:“竟還有人為他哭。”
周寧琛去了城門,就不可能活著回來,興許還想過殉國而亡,可徐燕舟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若想活,投降幽一生,茍延殘也能活下去。
周寧敘道:“去看看蘇妃。”
毓秀宮里,蘇檸雪著隆起的腹部,坐在窗邊看落日。
宮里宮外都掛上了白幡,一切鮮亮都收了起來。
原本宮太監作一團,后來被林軍抓了幾個,才安靜下來。
蘇檸雪覺得自己這一生像個笑話,進宮一年多沒得過寵,終于得了一次恩寵皇上就給好大沒臉。
父親失蹤,蘇家一干人被貶為平民,后來小心謀劃算計,終于重拾恩寵,有了孩子。
現在孩子五個多月了,國亡了。
不久之后徐燕舟會帶兵打皇宮,等待的是什麼,可能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綾,母親和弟弟現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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