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孤一人從陳府逃出來后，思來想去，覺得來尋玉娘最妥當。

不過沒告訴玉娘自己的來歷，也沒說陳府被滅門，只是給了五十兩銀票，承諾出城后再給五十兩。玉娘在城門士兵盤查的時候，才知道陳府出了事，出城后連聲抱怨被害死了。

后來韓攸寧又承諾給五百兩銀票，讓玉娘扮作的娘，陪去京城。玉娘思索之后同意了，雖一路抱怨頗多，卻對甚好，每日給洗做飯。

后來們遇到了第一波追殺的人，他們見韓攸寧模樣俊俏，行不軌。

玉娘解開了自己的襟，“哎呀各位爺，小姑娘還沒長呢，有什麼滋味？我保證伺候得你們舒舒服服……”

他們在凌辱玉娘之后，卻還不死心，要對韓攸寧下手。

玉娘拼死護著，“你我一聲娘，我就得對著起這聲娘。”

后來玉娘被砍死了。

韓攸寧在被跳崖之際，被路過的走鏢的人救了。

這一世，還需要玉娘相助，卻不想再瞞著真相。

玉娘怔了怔，不明白自己一個下等娼，怎麼就得金貴的陳家大小姐信任了。

沉默了許久，方懶洋洋地說，“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不會日行一善的那一套。”

韓攸寧道，“有人聲稱自己是大善人，干的卻是殺人放火的勾當。”

就比如永平侯，一正氣浩然，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對貪腐員、不作為員毫不客氣地怒斥。慶明帝曾贊他肱之臣，大周棟梁。

再比如胡知府，在民間是清正廉潔的清形象，卻和永平侯勾結在一起，吃人不吐骨頭。最后還憑著剿匪有功，又有永平侯舉薦，升任了戶部右侍郎，一躍了京，位列朝班。

玉娘冷眼看著面前的玉人兒，這麼稚的一個小丫頭，花兒一樣的年紀，眼里卻殺機重重，充滿了戾氣。

真是造孽啊。

玉娘冷哼了一聲，“油舌。”

下了床，頗不耐地將韓攸寧推到床上，自己則開始麻利地收拾東西，“你們倆先睡一覺，天一亮我就送你們走！”

沒有提銀子。

天還未亮，就有一輛馬車停在了房門口，坐塌下面是空的，韓攸寧藏在了里面，上放了些裳和綢被。

鈴兒則扮作玉娘的丫鬟，跟著坐在馬車里。

城門果真是戒嚴了，馬車被攔了下來。

玉娘甩著帕子往士兵上靠，著嗓子笑著，“哎呀軍爺，大清早的怎還盤查起來了？”

年輕士兵皺著眉頭推開，“陳府昨晚進了賊人，殺了人，正在全城嚴查，你要出城作甚？”

玉娘一副害怕的樣子，拍著脯，“哎呀那些殺千刀的，太平盛世怎還有這種嚇人的禍事……”

轉而又嘻嘻笑了起來，“軍爺你也知道，魏縣的文老爺是我的老恩客了，請我過去小住兩日，出了大價錢呢。”

說著話，又往士兵上蹭，低聲道，“定錢給的都是銀票呢。”

士兵很是嫌棄地呵斥，“我管你有什麼老相好，都要上車檢查！”

玉娘依然笑嘻嘻的，“查，查，那軍爺快一些啊，文老爺還等著奴家呢。”

士兵上了馬車，上下打量著里面坐著的鈴兒，“你是什麼人？”

玉娘也從另一邊上了馬車，揪著鈴兒的耳朵就罵，“死丫頭，主子都下了馬車了，你還在上面坐著裝大小姐不？服侍老娘這麼心不甘不愿，怎麼，覺得我不如月容姑娘當紅是吧……”

鈴兒哭喊著掙扎，“奴婢哪里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車里總得留個人看東西……”

“小娼婦，還敢頂了是吧……不給你點教訓，你怕要翻了天了！”

玉娘揚起掌就接連扇了上去。

鈴兒躲閃著，尖著，馬車里作一團。

混中，玉娘上的銀票掉了出來，落到地榻上，恰好就在士兵的手邊。

他定睛一看，十兩銀子！

他迅速地將銀票攥到手里，下了馬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趕走，趕走！”

馬車了起來，車廂里還傳出吵鬧聲。

出了城，馬車又行了許久，韓攸寧方從榻下面出來，全都已經了。

鈴兒心疼得直掉眼淚，小姐何時過這種苦？

拿著帕子給韓攸寧著汗，又在紅腫的額頭上著消腫藥膏。

韓攸寧倒沒覺得有什麼，不過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要再憋死一次，重生到不知什麼時候。

一路沒有出聲，車夫并不知馬車上有三個人，上馬車時車夫被支開了。

馬車趕了半日的路，午時便到了魏縣。

們到一個客棧住了下來，韓攸寧拿了兩千兩銀票給玉娘，“多謝你冒險相助，我們就此別過了。若不想在春風樓呆了，便出來買座小宅子過清凈日子吧。”

玉娘被韓攸寧的闊綽給驚到了，幾年也賺不了這麼多銀子！

正了正臉，故作淡定地接了銀票，反復數了好幾遍，又小心翼翼地收到荷包里。

笑瞇瞇地拿著帕子往韓攸寧上甩，把鈴兒膈應得直拉的手。

玉娘爽快道，“看來人比男人大方的多……既然你給了兩千兩銀子的報酬，我也沒有就此扔下你們兩個小丫頭的道理，你要去哪里，我就再送你們一段吧。”

韓攸寧沒有問為何這般自由。前世玉娘就說了，是被賭鬼丈夫十兩銀子賣到院的。兒后來也被賣了，幾經倒手，也不知是被賣去了哪里。

玉娘現在年紀大了，春風樓老鴰也不指著賺銀子，把賣契還給了。可沒有走，盼著兒能記得兒時的事，打聽到春風樓，過來尋。

韓攸寧搖了搖頭，“不必了，只要出了襄平府，我們就安全了。”

路途兇險，不想再連累玉娘了。

“那行吧。我去找文老爺。”

玉娘沒有勉強，甩著帕子扭著腰走了。

可不過一刻鐘，又回來了。

拉了把椅子坐到韓攸寧對面，團扇搖得呼呼生風，“陳大小姐還是太天真，你們兩個小丫頭沒個長輩護著，長的又白凈好看，一不小心就被人盯上了。即便換了男裝也沒用。”

“這清譽沒了也就罷了，貞節沒了也無所謂，命沒了可就一了百了了。”

“與其這樣，你們還不如跟我合伙開個青樓算了，我當媽媽，你們倆接客，日子也能過得不錯……”

……

韓攸寧說不過玉娘，認定了的事，能說出一百個理由。且是怎麼難聽怎麼說。

玉娘扮作了們的娘，韓攸寧是兒子，鈴兒是兒。

玉娘了韓攸寧嘟嘟的臉頰，“我哪里能生出這麼好看的兒子？”

們沒有留宿，從客棧后門又換了一輛馬車，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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