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經常在春江廣場遇到我嗎?”林晏殊清了清嗓子, 說道,“是我在故意制造巧合,我們是不謀而合。包括高二那次送你去醫院, 也是我在跟你。我看你狀態不太好, 請了假跟你上公車。哪有那麼多巧合, 不過是蓄謀已久。”
江寧握著手機看窗外,刺目照在眼睛上,的眼睛有些酸,“林晏殊?”
“被傷害不是你的錯, 反抗的人沒有罪。兩相悅為什麼要分開?什麼邏輯?我沒有什麼癖好, 不單相思。”
“啊?”
“猜猜看, 我為什麼要給你創可。”林晏殊笑道, “我哪有那麼善良, 人人都派創可?問問周齊去,我給別人送過創可嗎?江寧, 我很高興你喜歡我, 但你對我濾鏡太厚了,我沒有那麼好。”
林晏殊為什麼要給江寧送創可?他第一次見到江寧, 目就在上。
他在長尾巷混的久了,他都快跟當地融為一, 習慣了所到之都是骯臟混黑暗,突然出現一個干凈到明的孩。
穿著白子, 后是骯臟的垃圾桶, 四周是灰褐的舊墻。站在那里,一塵不染,跟林晏殊認識的孩全不一樣,像是一只墜落人間的高貴白天鵝。
那時候江寧還是長頭發, 烏黑的頭發,雪白的,大眼睛像是洋娃娃。
他的手在口袋里了下,才出創可遞給。
“我剛才沉默是在后悔,為什麼我當時沒有發現這些。如果我早知道,我們是不是就不會分開這麼久?”
“是我的問題,我并沒有告訴你,我那時候很懦弱——”
“別什麼都往上攬,不是你的問題。是他們沒保護好你,你只是個孩子,你能怎麼辦?你不懦弱。你已經非常好了,你沒有長歪,你還努力的向上,為優秀的醫生,盡其所能的幫助其他人。”林晏殊頓了下,語調上揚笑道,“我喜歡你這麼多年,沒有喜歡錯。”
江寧愣住。
喜歡那麼多年?
“許靜目前很安全,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我們會盡力保護。法律在完善,我們也在努力。校園暴力總有一天會徹底消失,也許這個世界原本并不好,但終有一天,會變我們希的樣子。我這邊忙完去找你,不要想太多。”
“還有一件事,江寧,你是十年沒見過我,但我不是。”林晏殊的語調平靜,“我每一年都會去看你,直到兩年前你從A大附屬醫院辭職,才徹底失去你的消息。我一點都不覺得我們之間快,這對我來說,太慢了。那天在急診室我就認出你了,但你戴著口罩,第二天我又去找你確認。那支煙是騙你的,我素質沒那麼差,在醫院煙,我就是想見你。”
江寧徹底傻住,直到林晏殊掛斷電話,才恍恍惚惚的回神。
林晏殊每年都會去看?
他們第一次在濱城醫院見面,林晏殊盯著問,什麼?
當時江寧戴著口罩帽子,捂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眼在外面。
這樣還能認出來,那得很悉了。
車到了濱城醫院,江寧喝了半瓶水才下車。林晏殊找確認,這個可能是真的,當時他明確的奔著江寧的工作證去了,就是要看的名字。
江寧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像是天上掉下來五百萬。砸的有些眩暈,林晏殊喜歡了很多年。
“江醫生?”
江寧回頭看到徐淼,徐淼一便裝匆匆往這邊走,大概也是臨時被回來。
“穿的這麼漂亮,約會去了?”徐淼的目停在上,“我很見你穿子高跟鞋,江醫生,有沒有說你長的很像一個明星?”
“哪個明星?”江寧也跟著笑道,“是約會。”
徐淼反而愣了下,才說,“不會是那個林晏殊吧?他早上辦了出院,你跟他約會嗎?”
江寧點頭,“是他。”
徐淼這回更震驚,“在一起了?這麼快?”
“剛確定了關系。”江寧拎著包踩著高跟鞋,今天妝容很致,材高挑面容明艷,“秦主任你回來的?要上手?”
“城南高架發生連環車禍,據說很慘烈。已經上了熱搜第一,外科醫生全部都回醫院了,今晚估計要加班。”徐淼繼續往前走,“你們這麼快?你不再好好考慮考慮了?”
“不算快,我們認識十五年了。”江寧想了想,說道,“我們高中在一起一年半,畢業因為一些事分開,重逢沒有什麼陌生。我依舊喜歡他,那就在一起了。人生都快過去一半了,不想拖了。”
中午濃烈,拖著秋老虎的尾,照在人上火辣辣的燙。
徐淼停住腳步看了江寧一會兒,說道,“你喜歡他呀。”
“是啊。”
“那你們,互相喜歡這麼多年,別人還真不進去。”
徐淼之前還想也許自己有機會,他比林晏殊有一定的優勢,他離江寧近,近水樓臺先得月。
林晏殊那種長相不會簡單,他說出來的深可能只是人設。相比之下,徐淼比他經濟適用的多。
那晚上林晏殊問他是不是喜歡江寧,他承認了。
之后林晏殊輕描淡寫的說,“我對一見鐘,是我的初。我們在一起一年半,我等了十二年。我只喜歡過一個人,從年喜歡到而立之年。你能喜歡到什麼地步?你能超過你自己嗎?我能。”
徐淼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的,普通人的喜歡。
普通的三十歲對喜歡的普通理解,可能說一句我你就是極限了,按部就班的結婚生子。超越生命那是怎麼一種瘋批的?徐淼覺得只會出現在影視劇里。
于是林晏殊就講了他和江寧的十五年。
徐淼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沒機會,一點機會都沒有。甚至表白都可以省略了,白費功夫。他不可能對江寧那麼好,默默守著一個人十幾年,瘋了吧?
圖什麼?
如果是他,他做不到。
他不可能一個人超過自己。
“改天請你們吃喜糖,今天實在太趕了,喜糖估計是沒時間去買。”江寧走進大廳,按下電梯。
“你也等了他十幾年嗎?”徐淼抬邁進電梯,還是有些不死心,再確認一遍。
“算是吧。”江寧點頭,“我只喜歡過他一個人。”
中午城南高架上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追尾事故,三輛車追尾,傷六個人,重傷三個,其中一個重傷病患左下肢可能要面臨截肢。急診室腥混著消毒水味,到都是哀嚎哭喊聲。
江寧和徐淼負責把病人轉到手區,需要截肢的病患是個很年輕的男孩,死死抓著江寧的服哀求,“求求你,保住我的,我不想變殘疾人,我不能沒有。”
江寧安他的緒,說道,“我們一定會盡全力。”
秦主任主刀,手會議開了很長時間,他們很想保住這個孩子的,可最終結果是截肢。他的況很嚴重,他是大中段全部神經管和斷裂,再拖可能會危及生命。
這場手讓江寧忙到深夜,在病房等到病患況穩定才離開病房,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這種場面。
無能為力。
凌晨時分,醫院寂靜,熾白燈亮著,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掉白大褂換上子,取了留在值班室的風穿上,穿著平底鞋拎著包按電梯下樓。
外科樓大廳只有保安在巡邏,空的。
江寧很疲憊,低著頭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打開車件。今天是林晏殊安排的車送來,的車在家。路程有些遠,走回去不安全。
江寧走出外科樓不到五十米,覺得有人在跟。
直覺一出來,后頸汗都豎起來了。這一段路有些黑,門口的保安離的很遠,最近的外科樓保安在里面。
五十米夠干很多事。
他們做醫生的,風險很大,特別是骨科醫生,投訴率最高,病患關系極為張,輕則投訴重則醫鬧。江寧在一瞬間,腦子里閃過無數的危險畫面。
讀博期間在A大附屬醫院,他們科室就有個骨科副主任醫師就是在下夜班被病患家屬捅了。他們后來還專業的培訓了很長時間的防,以及遇到危險的理方式。
江寧沒有第一時間回頭,從包里拿出了電|擊|棒,打開了開關。
另一手拿起手機,撥通了林晏殊的電話號碼。
后響起了鈴聲,江寧倏然回頭。
林晏殊單手兜敞著筆直修長的站在距離五米左右的位置,他穿著黑休閑夾克,冷冽下頜微揚,角浸著笑,“是我。”
江寧狀態松懈下來,松一口氣,把防工裝進背包,忍不住笑道,“你怎麼在這里?”
“連環車禍影響很大,我過來看看況,順便等你下班。”林晏殊邁開長走向江寧,說道,“反應不錯,警惕強,我以為你至再得一會兒才能發現。”
“怎麼不我?”江寧把包帶拉上,“吃晚飯了嗎?”
“想的,你已經打電話過來了,你反應很快。”林晏殊停在距離江寧半米的地方,偏了下頭,夜下深邃黑眸帶著點暗,“了?吃宵夜嗎?想吃什麼?”
“去哪里吃?開車還是打車?”江寧看到林晏殊,心好了些。他站在面前,高大拔,影子在地上拉出很長的一道,很有安全。
有個人等下班。
“開車吧,同事把車開過來了。”林晏殊把車鑰匙遞給,指了指來路,“我的車就停在外科樓下面,我靠在車邊等你。我以為你會看到我,沒想到你越過我徑直走了。”
江寧接過車鑰匙抬眼看過去,他的車果然停的很突兀,就差橫到醫院門口了。江寧走過來的時候還繞了下,居然沒看到車邊的林晏殊,“抱歉,我沒看到。”
“哦,沒看到我。”林晏殊清了下嗓子,低頭兜走在江寧邊,長邁的很大,但走的不算快,跟江寧保持著一掌的距離,走間稍微作大點就能到,“是我太不起眼了,理解。”
“不是。”江寧把口罩往下拉了些,繞到林晏殊右邊的位置,翹了下小手指,“那什麼。”
“什麼?”林晏殊偏頭垂下濃睫,注視著,他抬了下眉,嗓音又低又沉,“江醫生?”
兩個人離的很近,江寧環視四周,又往林晏殊那邊靠了些。手把林晏殊的手從兜里了出來,握住他修長的手,臉上有些熱,“林晏殊,我能抱你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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