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初的醫雖比不上太醫湛, 但勝在對疑難雜癥頗有見解。
是以在見到房中曾嬤嬤的狀態時,并未出難。
在褚瑜穆靈溪張的目中,秦云初收回搭在曾嬤嬤脈搏上的手, 又仔細檢查了一番,才道,“應是驚過度或是了什麼刺激導致的,可以治,但要頗費功夫。”
褚瑜聽見可以治頓時雙眼一亮, “韻白姐姐,真的可以治嗎。”
秦云初見如此, 便知眼前的曾嬤嬤應該的確很重要,略作沉思后點了點頭, “可以, 不過要做長久打算。”
褚瑜忙道, “得多久?”
秦云初凝眉搖了搖頭,“說不準,還得看醫治后的況, 可能幾月,也有可能需要幾年。”
褚瑜抿了抿。
幾個月尚且能等, 若是幾年,三皇子等得了嗎?
“韻白姐姐, 還請你...”
“放心,我會全力而為。”秦云初拍了拍褚瑜的手,溫和道。
褚瑜在沉靜的目下,心頭的那點急躁竟緩緩散去,而后莞爾一笑,“謝韻白姐姐。”
“這件事還請韻白姐姐務必保, 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包括秦伯父秦伯母。”
不論是大哥哥還是,都很相信韻白姐姐,但這件事實在太過要,現在還不能說實話,且就算要告知,也該是大哥哥跟韻白姐姐說。
更何況,眼下一切還未可知,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好,我會保。”
秦云初因那聲分外自然的秦伯父秦伯母愣了愣神,而后道,“待我回府仔細琢磨后再確定醫治的法子。”
“好,有勞韻白姐姐。”
“不必客氣。”
-
得到祭天大典上的消息時,褚瑜正與秦云初在亭中下棋,穆靈溪托腮在一旁觀看,雖然不大懂棋,但不知為何,竟也看的津津有味。
聽得蘇琉璃稟報后,穆靈溪跟秦云初雙雙一震。
褚瑜只輕輕勾了勾,緩緩放下那顆棋子。
勝負已分。
秦云初簡單的訝異后,笑道,“瑜妹妹棋藝湛,我自愧不如。”
褚瑜無聲輕笑,“我跟大哥哥學的。”
秦云初眼神一閃,不聲的嗯了聲。
“景時卿竟然會在文稿上出紕?”
穆靈溪琢磨了半晌,才道。
雖然心里很是暢快,但總覺得哪里不對。
景時卿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狀元卻是實打實考出來的,沒道理會在文稿上出錯啊。
秦云初沒跟景時卿打過道,但對他也并非一無所知。
起碼,景家跟褚家曾經的過往,還有他和虞凝月在祥客棧的事,是聽說了的,況且,曾試探的問過褚世子,青闕山那回到底是怎麼回事,褚世子雖沒細說,但也提了景時卿,所以,秦云初打心底里對此人不喜。
不過,穆靈溪說的對,按道理,他不應該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褚瑜不輕不淡道,“是人都會犯錯。”
穆靈溪盯著褚瑜看了半晌,好似覺察出了什麼,湊近褚瑜,輕聲道,“瑜妹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不然為什麼這麼淡定。
都快高興的想要原地蹦幾蹦了。
秦云初也跟著看向褚瑜,在二人探究的視線下,褚瑜無辜的眨眨眼,“這就多行不義必自斃。”
“說的對!”穆靈溪未覺有異,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而后又看向蘇琉璃,“可知道陛下如何置的?”
蘇琉璃一雙靈的大眼狡黠的眨了眨,“當然是被革職了,祭天大典一結束,陛下就下令了!”
說罷,蘇琉璃湊近褚瑜,眨著星星眼,“姑娘猜猜,文稿到底哪里出錯了。”
猜什麼不重要。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想多往姑娘邊湊湊。
褚瑜對的目的了然于心,只當看不見手纏繞垂在腰際的發。
“我猜不到,你說說?”
哪里出錯?
呵,應該說全錯了比較切。
穆靈溪秦云初都好奇的看著蘇琉璃,蘇琉璃一邊玩著褚瑜的發,一邊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景時卿竟將祭天大典的文稿寫了喪儀文稿。”
“禮部那員開封后就發現了不對,趕去請示陛下,恰好褚世子也在場,便立刻讓人取了筆墨臨場寫了文稿,才讓祭天大典順利進行,沒有誤了吉時。”
這話一出,穆靈溪頓時一臉驚愕。
秦云初亦是滿眼的不敢置信。
祭天大典文稿寫喪儀文稿。
景時卿是瘋了嗎!
雖然這兩者在某種程度上,算殊途同歸,但其意義大相庭徑。
景時卿怎麼可能將這兩者混淆。
而且...在文稿封上前,不知要過多人的眼,就算景時卿瘋了,別的員也瘋了?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他是被陷害的!”
穆靈溪非常肯定的道。
褚瑜眨眨眼,沒說話。
景時卿當然是被陷害的。
陷害他的人,還都姓褚呢。
不過怎麼重點在這里,難道不應該夸一夸兄長的臨場應對能力嗎?
當場一氣呵寫一篇不能更改的文稿還是很不容易的。
穆靈溪秦云初并不是不想夸。
若是別人,們或許還要贊嘆一聲,但那人是褚逸,那就沒得說了。
別說當場寫一篇,就是十篇們也不驚訝。
穆靈溪都反應過來了,秦云初自然也不會想不明白,皺著眉,喃喃道,“會是誰做的呢?”
想要在這上面手腳,可不是什麼簡單手段就能做到的。
要瞞過那層層的員,就已很棘手了。
而最重要的是...那篇喪儀文稿到底是怎麼以假真的。
這字跡便是最大的紕啊。
只要景時卿說不是他寫的,那一切不就白費了?
難道說,景時卿曾經確實寫過這麼一篇喪儀文稿,然后被人拿出來加以利用?
可不應該啊,景時卿無緣無故怎麼會寫這種東西。
景時卿當然沒寫過喪儀文稿。
出現在祭天大典上的那篇并不是他寫的。
“景時卿承認是他寫的?”
秦云初道。
蘇琉璃搖搖頭,“他不承認,說自己從來沒有寫過這樣的東西,可是經過國子監祭酒與諸位朝臣,還有景太傅的仔細對比,都沒能找出破綻,連景時卿有些字慣用的手法都一模一樣,且景時卿自己都找不出哪里不一樣。”
“更重要的是,那篇文稿與景時卿的文風一致,了解他的人一看就知道出自他手。”
秦云初不免訝異,“竟有如此高人。”
民間仿人筆跡的先生不在數,但要做到細節都能一模一樣的,可就不多見了。
至,未曾聽聞過。
而且連文風都一致。
想要做到這些,不僅書法得過,還要極其了解景時卿的字和他的人。
蘇琉璃才不管旁人如何詫異,眼里只有人。
從褚瑜的頭發都快到的手了。
趁著另外兩人發愣,悄悄湊近褚瑜輕聲道,“世子讓我先回來告訴姑娘事了,讓姑娘別擔心。”
蘇琉璃與褚瑜靠的太近,聲音又極小,加上穆靈溪秦云初都沉浸在自己的猜測中,并沒有聽見蘇琉璃說了什麼。
褚瑜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事了便好。
不枉費寫了整整一日。
這世間,大概沒人能比更悉景時卿的字,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細節,也了然于心。
想要在這事上做到以假真,除了,不會再有旁人。
夢里嫁到景家后,做的最多的就是讀景時卿的文章,模仿他的字跡。
到后頭連景時卿自己都無法分辨。
如今雖然已經有很多畫面想不起來了。
但對他的字跡卻還是記得清楚。
幾乎看過他所有的文章。
哪里需要用什麼詞,需要如何修飾,都能做到信手拈來。
且祭天文稿,并不需要過多新穎的詞藻,所以,他們找不出破綻并不奇怪。
之前便是模仿了景時卿的字才將虞凝月約至祥客棧。
至于虞凝月那邊,可能在這上面有些天賦吧,雖不能說非常像,但找到虞凝月的字,再比對出要的那幾個模仿,對來說并非難事。
所以在無意中知道兄長想要在文稿上手腳時,便說服兄長用了這個辦法。
雖然再三保證絕不會讓人看出來,但以兄長的子。
那篇文稿,應該留不過今晚。
文稿完好的時候都找不出破綻,燒灰燼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其他環節...
褚瑜沒有擔憂過。
兄長出手,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就是在夢中那樣的劣勢下,景時卿和太子也沒能從兄長上找到突破口。
父親,二叔三叔,二哥哥三哥哥,都被按上了罪名,唯有在朝的兄長是被連坐。
他們那時一定也想過很多種方法對付過兄長,但最后都沒能功吧。
若是那時,再多一點時間,兄長或許能找到生機。
只是那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讓人一口的機會都沒有。
褚瑜想到這里猛地收回思緒,事已經過去了,那場慘劇一定不會再重演,所以多想無益。
眼下最要的是...
“好了,兩位姐姐就不要再想了,這件事陛下自會有定論的。”
穆靈溪一臉認真道,“我是想知道是誰做的,我想去謝他。”
褚瑜,“...”
秦云初,“...”
“我開玩笑的。”功引來所有視線的穆靈溪擺擺手,“這就是景時卿自作自,跟別人沒有半點關系的。”
褚瑜被逗樂了,幾人又調笑了幾句,褚瑜才道,“韻白姐姐,等會兒在府中用完晚飯再走吧。”
秦云初正想打聽褚逸何時回來時,便聽到了這句。
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久久沒,這個邀請很合心意,但是答應了會不會顯得不矜持?
可是就是留下來跟褚家妹妹吃個晚飯,并不算出格吧。
頂多說是...臉皮厚了點?
“我已經跟母親說過了,今日就在院里用飯,等會兒讓小廚房做早些,用完飯天都還亮著呢,韻白姐姐不必擔心。”褚瑜又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云初好像沒有理由拒絕了。
當然,也并不想拒絕。
“那就叨擾瑜妹妹了。”
“韻白姐姐說的哪里話,是我勞煩了韻白姐姐才是。”
“不勞煩,我很樂意。”
“就先謝過韻白姐姐。”
“我們之間無需客氣。”
穆靈溪托著腮左右來回看著,見二人還要繼續客套下去,實在忍不住了擺擺頭,“你兩干嘛呢?”
怎麼覺得好像哪里不大對呢。
“沒事。”
“沒事。”
心思各異的二人飛快回道。
穆靈溪瞇起眼,怎麼在這二人眼里看到了一種心虛的東西?
不就邀請用個飯嗎。
不就留下吃個飯嗎。
這用得著心虛嗎?
作者有話要說:知道真相的穆靈溪:我還是太單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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