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影子拉的很長, 姑娘趴在年的背上,聽他說那日在朝堂上的境,雖然早已知曉, 但還是聽的很認真,時而溫聲細語接上兩句話。
年與臉上燦爛好的笑容,讓清冷的月都變得溫暖了幾分。
直到快要靠近地道口,褚瑜才朝魏鈺細細道出原委,又道,
“我與三哥哥仔細查探過,猜測應當就是有人從純合長公主的寢殿出來, 但走至一半又返回去了。”
當時能有這個猜想,是因為宮中出事那天, 褚家并沒有出現可疑之人, 可從那條地道出來就是褚家, 一個傷的姑娘家,不可能能瞞過褚家人走出褚家。
所以才猜測,并沒有出地道。
然魏鈺此時關心的卻不是此事, 他驀地停下腳步,偏過頭, “所以,那日殿前大將軍能及時趕到都察院, 是因為瑤瑤和褚三哥去找了陛下。”
褚瑜點頭,“嗯,當時我聽到宮門落鑰的鐘聲,心里頭便覺得不安,恰好三哥哥來找我,我便想著三哥哥應該有法子帶我進宮, 卻沒想到,三哥哥竟曾瞞著所有人挖了這條通往宮中的地道。”
魏鈺凝眉,“此事可還有旁人知曉?”
“沒有。”褚瑜搖頭,“除了陛下的人,就是你知道了。”
“那便好。”
魏鈺稍微放下心。
如今好幾方勢力都在查那日陛下到底是如何得知的都察院的事,三皇子還問過他是不是他做的,可他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然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夜去通報消息的竟然會是瑤瑤和褚三哥。
還有紫千里...
三皇子還他查那日到底是誰放的紫千里,據三皇子所說,只有皇子皇才會有這個東西,然他們誰也沒想到,陛下竟還給了褚三哥。
有陛下這般護,也不怪褚三哥能在長安城橫著走。
不過,五年前給的紫千里...
三皇子曾說過,他的紫千里在當夜就放了,而從始至終未提過純合長公主的紫千里在何,所以...
“褚三哥的紫千里,難道是純合長公主的?”
褚瑜聞言面一僵。
三哥哥說,他的紫千里是五年前純合長公主的頭七那日,陛下給他的。
這麼說倒是很有可能。
只是陛下為什麼把純合長公主的紫千里給三哥哥,難道陛下當時就知道了些什麼?
可是那時,從未聽說過三哥哥和純合長公主有什麼糾葛啊。
府里也從沒有要三哥哥做駙馬的意思。
而且三哥哥也說過,他跟純合長公主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這其中或許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吧。
“對了,琉璃說你那日去跟蹤了那個打傷蘇木的高手,可有什麼線索?”褚瑜突然想到這事,便問道。
提及此,魏鈺眼神暗了暗,“我看著他進了景家。”
褚瑜偏了偏頭沒說話,覺事應該沒那麼簡單,果然,只聽魏鈺繼續道,“我當時便覺得不對,猜想他可能是發現了我,所以才來了出禍水東引,于是我便假意離開,實則悄悄到了虞家外守著,果然,沒過多久,便見那人進了虞家。”
那人在素食齋外殺人滅口的舉,足矣說明他更有可能是虞家的人。
所以當他看見那人進了景家后才會覺到不對勁。
“鈺哥哥覺得,涼玉城的案子能查到太子頭上嗎?”
褚瑜想了想,道。
魏鈺輕輕搖頭,“可能不大,所有的事都是景家父子出面做的,該斷的證據虞家估計已經斷的差不多了,虞皇后聲稱是被景家父子欺騙才幫助他們掩護,并不知曉浮水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況且那夜,虞傾出面將楊寒帶走,并沒有要人證的意思,也就更加說明,虞家沒有摻和進浮水鎮的案子。”
即便他們都知道,那日出現在都察院的刺客背后定有虞家的手筆,但是沒有證據,本不了虞家。
褚瑜對此也早有預料,“好在三皇子因此得勢,太子一方暫且式微,虞皇后又被足,他們應當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刺殺三皇子。”
“但虞家不會放棄查找曾嬤嬤。”魏鈺道,“如今我府中府外都有不人盯著。”
他們可以放棄殺三皇子,但關于當年的真相,他們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也會去掩蓋,因為那件事若是真相大白,別說什麼太子之位了,連命都是保不住的。
“韻白姐姐說,曾嬤嬤的況已經有所好轉,但還是不認人,只是不再發病了。”
褚瑜明白只有快些查清此案,這一切才能徹底結束。
沒有將地道的事告訴陛下,且讓三哥哥瞞下此事,是因為不想打草驚蛇,虞家現在所有的力都放在尋找曾嬤嬤上,他們正好就可以暗中調查地道中的。
“到了。”
褚瑜朝一個蔽的小土坡指了指,“口就在那個小土坡下面。”
魏鈺點頭應了聲,走到小土坡前,才將褚瑜放下,上前將口的樹枝和石塊挪開,然后接過褚瑜手中的火折子,自然而然的牽住了褚瑜的手,“走吧。”
褚瑜看向二人握的手,角抿起一笑意,往魏鈺邊靠了靠。
二人走的很慢,像是不愿意錯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又像是,想要這樣的時再過的慢一些。
如褚瑜所說,接近口的這一段路并沒有異樣。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二人才到了出現那腳印的地方。
魏鈺蹲下,仔細的查探一番,又看了那個掌印后,得出了跟褚瑜相同的結論,“的確是位姑娘,也的確是返回了宮中。”
只是回宮中的路上,越來越,腳印也越發歪歪扭扭。
像是失過多,已經力不支。
二人順著腳印一路到了純合長公主的寢殿,地板早已被清洗過數次,已經找不出任何的蛛馬跡。
且過了五年,寢殿中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線索。
到底是公主的寢殿,魏鈺不能久留,很快便返回了地道。
“既然要回去,為什麼又要在地道走這一遭。”
這是褚瑜始終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是逃走,為何不走出去呢,若是求救,也是該走出地道啊。
如都不是,又為何要走這一遭?
突然,褚瑜想到一個可能,“鈺哥哥剛剛說到后面可能已是力不支,有沒有可能,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所以才返回?”
“這條地道之前只有純合長公主和三哥哥走過,所以旁人是不知道到底有多遠的,到自己支撐不住了,并不知曉再往前走一炷香就是出口,所以選擇了原路返回。”
魏鈺凝眉,盯著那個掌印,“可是都走了這麼久了,完全可以搏一搏啊,除非...”
“除非并不是非要走出去,而且后,可能有牽掛的人!”
褚瑜沉聲接道。
這話一落,二人轉頭對視,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一個答案。
“純合長公主的侍!”
只有侍,才會更得主子信任,也才會更加牽掛主子的安危!
“如此就說的通了,純合長公主在危急關頭掩護從地道離開,或是要逃命,或是要報信,可當時已經了傷,心中又牽掛著公主的安危,所以才會又返回宮中。”褚瑜說到此驀地一頓,眼睛一亮,還未開口便見魏鈺突然在土壁上四尋找起來。
“若是純合長公主的侍,心中又牽掛公主,便不可能愿意逃命,所以是出去求救的,既然是求救,就算又回去了,也一定不甘無功而返,若我是,我會猜想褚三哥可能會再來這個地道,所以我一定會在地道里留下點證據。”
這與褚瑜的猜想分毫不差。
愣了愣后,角輕輕彎了彎,對與他的心有靈犀到很是開心。
“只是算了,三哥哥從那以后再也沒來過這個地道,若非那日況急用了這條地道,還不知何時才會被發現。”
褚瑜輕輕嘆道,
“且這地道太長,不知會在何留下,又是以什麼樣的方式。”
魏鈺一邊找,一邊道,“若知道這里只有公主和褚三公子知道,就不會藏的太深,但在那種況下,人的戒心大多會提高,所以即使藏得不深,也會有所掩蓋。”
褚瑜點了點頭,便轉在另一邊找。
如此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二人一無所獲。
“這樣毫無頭緒的找也不是辦法。”
魏鈺背靠著土壁,半蹲下道。
褚瑜靠著土壁站在他的對面,面上帶著些疲。
抬手了眉心,試圖減些困乏。
但就在那一刻,手突然一頓,然后緩緩將手放下。
魏鈺見盯著那纖纖十指發愣,以為是哪里傷著了,當即從地上蹦起來,走到褚瑜面前,“怎麼了,可是傷著了。”
指尖被溫的握住,褚瑜子微微一僵,抬頭看向魏鈺。
魏鈺仔細查看了一番,見那只手上并沒有傷痕才放心下,一抬頭便對上姑娘一雙清澈的水眸,他亦跟著微微一怔。
一片漆黑的地道里,只有二人手上的火折子發出一點點亮。
魏鈺手中仍舊握住姑娘的纖纖玉指,二人的距離也因此拉的極近,對方的呼吸聲都能清晰可聞。
火照耀在姑娘白皙的容上,愈顯艷人。
空氣中驀地增添了幾分漣漪的氣息。
“呲。”
火折子上的油芯發出極小的聲響,二人雙雙回神。
魏鈺連忙放開手中的指尖,語氣略顯慌,“我..我以為...”
“沒事。”
褚瑜偏過頭,掩飾面上的酡紅,“我,我只是...”
說到這里,話音一頓,“對了,我剛剛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純合長公主的三位侍我都見過,都生的一副好,且養得俏,就算們不傷,也不可能用手挖出一個坑來藏東西。”
“純合長公主待邊的宮人都很好,幾位侍更是從未虧待過,們佩戴的首飾都不會差,而上能用來挖坑藏證據的首飾應該只有簪子,我想著,有沒有可能是用簪子挖了一個坑藏的東西,但是又不能藏得太深,且為了讓那件證據有可信度,有可能會留下隨戴的首飾,來證明的份。”
“公主賞給宮人的東西,大多都會記錄在冊,當時那樣的危急況下,不會帶很多外之,所以最有可能留下的,就是用來挖坑的簪子。”
魏鈺默了默,突然打了個響指,看著褚瑜一臉驚喜道,“瑤瑤真厲害。”
“怕證據落別人手里,會加以掩蓋,但是以防自己人找不到,的簪子一定會放在還算顯眼的位置,且那證據就在簪子附近!”
褚瑜點了點頭,“不過只是猜測,也不一定如此。”
“我們對當年的事都是兩眼一抹黑,如今只能靠著僅有的線索去推理證實。”魏鈺說完,便見褚瑜又抬手了眼睛。
他心中一疼,便道,“今日就到這里吧,也不差這一晚上。”
褚瑜還想說繼續找,可實在抵不住困意又打了個呵欠。
魏鈺上前接過手中的火折子,不由分說的將人背起來,“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尋找的方向,不用急這一時半刻,且此時恐怕都過寅時了,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要是被府中發現你不在房中免不得要挨罰。”
褚瑜原本覺得自己還能再堅持,可是一趴到年溫暖的肩背上,困意便鋪天蓋地的涌來,且覺得魏鈺說的也有道理,于是便囫圇應了聲好。
還沒走出地道,魏鈺就聽見耳邊傳來了姑娘均勻的呼吸聲。
魏鈺的眼里浮現一寵溺的笑意,放輕了作。
他心上的姑娘啊,原來并不止糯可人,還有這樣睿智大膽的一面。
他很難想象,他膽小的姑娘跟褚三哥鉆過這漫長昏暗的地道去宮中的場景,尤其是在發現那個掌印和地上的跡時,應該是嚇壞了。
即便對此只是一語蓋過,但他想,當時應該是很害怕吧,只是心中對至親的擔憂太甚,才將那些害怕都掩蓋了下去。
魏鈺眼中閃過一心疼。
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金枝玉葉,是被所有人寵著的,本是可以不必承這些的,可以在家里人的庇護下平平順順過完一生。
可是因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得快速長。
然不過也才及笄年華,本該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候。
姑娘的發落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晃著,魏鈺偏頭看了眼,眼里滿是和意,他慕了好多年的姑娘,終于為的未婚妻了。
以后,他定會好好守護,守住原本的純凈無暇,護余生平安順遂。
作者有話要說:當然,還有加更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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