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下車了,后面的人也都紛紛跟著下車來。
那魯嬤嬤心里還惦記著夏侯瑾的訓斥,生怕真被責罰,所以這會兒看到了王府門口的夏侯瑜,連忙低聲音朝白蓮心說道:“姑娘,你這些日子,照顧瑜王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你看他。”
一面示意白蓮心看夏侯瑜對沈羨之的戒備。
白蓮心聞言,隨著魯嬤嬤的目看去,果然看到了瑜王爺對沈羨之的戒備,心中會意,當即明白了的意思。
撒開魯嬤嬤的手,提起角連忙朝著臺階上跑去。
穿得絢爛多彩的影就好似一只花蝴蝶一般,從夏侯瑾和沈羨之的前閃過,先一步跑到瑜王爺面前去,“瑜王爺,您的傷大夫說不能吹風。”此地勢甚高,兩旁的樹木又擋不住什麼。
說著,就要推著夏侯瑜進去。
夏侯瑜抬起手,只覺得今日的白蓮心實在反常,往常不見往自己前湊的,但也沒有多想。
他和兄長多年未見,還有不話要同兄長說呢,“不妨事。”更何況,他必須盯這位新嫂子,不能給半點謀害兄長的機會。
自己可就只有這樣一個親人了。
所以看都沒看白蓮心一眼,那眼睛就鎖在夏侯瑾的上沒有離開過。
任由白蓮心那表有怎樣的楚楚人,在他眼里都是擋住了他視線的障礙,所以有些不耐煩了,“你沒有事做了麼?趕走開!不要在我眼前晃悠。”
白蓮心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模樣生得雖不如沈羨之明麗,但也是小家碧玉。魯嬤嬤也說了,這樣正好,微微蹙一下眉頭,是個男人都忍不住要憐香惜玉的。
從前不敢在瑜王爺面前出這樣的表,是怕瑜王爺誤會什麼,為了避嫌,所以很到瑜王爺跟前。
可現在,瑜王爺怎麼一點都不容?他難道就不是男人麼?
如今再夏侯瑜這麼一罵,連退了三無步,一臉驚恐之,猶如那到驚嚇的小雀一般,倒是守在門框兩旁的護衛看得有些可憐。
只是可惜,夏侯瑜的眼里只有他闊別多年的兄長!如今見著夏侯瑾就在眼前,忍不住激地了一聲:“王兄!”
當年父王被害,他們兄弟倆還不過是七八歲的頑。
此一分別,便是十七八年的時間。
“阿瑜!”夏侯瑾看到從小那個最活潑好的弟弟,如今變了這副樣子,心里到底是心痛難過,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掌間含著無數的痛苦和不甘。
他最驕傲的弟弟,從小小年紀便軍中,沙場奔走多年,終于了這赫赫有名的大夏戰神,可是現在卻……
夏侯瑾此刻滿含怒意的目最后落到夏侯瑜的上,“阿瑜,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重新站起來的。”
他的另外一只手,仍舊抓著沈羨之沒有放。
這種難兄難弟久別重逢,又悲又喜的場面,沈羨之是很陌生的,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所以便默默地站在一旁。
好在夏侯瑾沒有忘記他手掌的另一端,還牽著一個人。
于是朝夏侯瑜引薦,“阿瑜,這便是你王嫂,以后府中之事,你不用再管,好生養傷,府外的事,也還有我。”
外皆有他們夫妻,可以讓阿瑜專心養傷。
但是,夏侯瑾不知道他這話對于夏侯瑜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那一瞬間夏侯瑜只覺得自己聰明絕佳的王兄,在京城這十幾年,果然被那狗皇帝給養廢了,居然要將王府的大權給這個人?
他難道不知道,這是狗皇帝安排的人麼?
夏侯瑜很慌,但是面對兄長對未來規劃時出希,他沒有忍心打斷,最終還是不甘不愿地朝沈羨之了一聲:“王嫂,往后府里的事務就勞煩您了。”
白蓮心一直站在夏侯瑜的后,心中祈禱著夏侯瑜能保留管理王府的權力。
所以眼下聽到夏侯瑜這一聲王嫂出口,就曉得完了。
這沈羨之不會放過自己的。
一時也是心如死灰。
但是眼下誰能注意得了?琢玉領著管事們正在搬送行李,看到這破敗至此的王府,心中五味雜陳,“王爺,這些東西放在哪里才好?”還有那麼多人要安置,這府里雖瞧著是住得下,但是像樣的房子沒幾座啊!
夏侯瑾這也才朝著空大門里看去,影壁已經斷裂了,只剩下一半,所以他站在這門口,能一眼到盡頭的大廳。
里面空的,除了正位上還有兩把椅子像些樣子以外,兩旁都是些糙的長條板凳。
大廳尚且都是如此,可想而知那后院廂房是什麼樣子了。
他不免想起自己當時大言不慚跟沈羨之說,讓的姐妹們先住在王府……
可眼下這?
“王爺與二弟多年不見,不如王爺先送二弟回院子,余下的事給妾?”雖然沈羨之也很發愁,一面瞟向上空,希今晚不要下雨。
但是夏侯瑾說白了,在京城也是個質子,狗皇帝好吃好喝養著,他哪里曉得什麼人間疾苦?這會兒是斷然不能指他能幫忙的。
不過剛才他直接就讓夏侯瑜把王府大權放給自己,就沖這份識時務,自己必須把諸事安排妥妥當當的。
可夏侯瑾有些不忍心,倘若府里的環境好一些,尚且還好,可眼下這樣,他覺得對不住沈羨之。
沈羨之也看出了他的猶豫,正要勸,沒料想那夏侯瑜卻一臉痛苦道:“王兄,不如你先送我回去吧,我這的確吹不得冷風。”
這西南多山地,雨天又連綿不斷,使得這夏日當空里,那風都帶著幾分氣。
不過夏侯瑾當然沒這樣好騙,更何況弟弟在戰場上什麼傷沒過?如今變得這樣‘弱不風’只怕是別有用意。
于是便點頭答應了,只是看朝沈羨之的時候,有些歉意,“我讓玄月和琢玉都在這里,有什麼盡管使喚他們,不知道的便讓人來喚我。”
“好。”沈羨之這會兒只不得他趕把夏侯瑜這個心機弟弟推走,莫要在這里給自己礙事。
現在就很懷疑,這白蓮心妹妹莫不是跟著夏侯瑜學的?
見他兄弟二人先進去了,沈羨之這才招呼著眾人各司其職。
丁香跑來問,“小姐們怎麼安置?”剛才看到外面有客棧,雖然不算好,但是不至于像是王府這樣破敗。
所以想要征求沈羨之的意見,要不要讓小姐們先去住客棧?
不過這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沈羨之察覺出來,“瑜王爺傷之后,蠻人們沒進來打家劫舍,這里就算再怎麼破敗,但勝在安全。你讓們先下車來,在院子里隨便找個地方休息,我四去看看。”
若有合適的小院子,立即打發人來通知們。
丁香聽罷,想著還是小命要,連點頭答應了,不敢再想住客棧的事。
而沈羨之只朝旁邊還傻愣著的白蓮心喚道:“蓮心妹妹既然來了一陣子,想來這府里上下是最為悉的,不如給我做引薦吧?”
這是疑問句麼?肯定不是,而是換了個口氣的命令。
白蓮心只能著頭皮,“王妃姐姐隨我來。”
這王府大是真的大,不過破也是真的破,大部份建筑只留下了原來的大致模樣,細節上全都要不得了。
還有這圍墻,也是東拼西補過的,一片一個,看著實在是……
不過聽說這王府有上百年的時間了,后來荒廢掉了,直至十幾年前小小年紀的瑜王爺被打發到此來,才有人正常居住的。
只是他也沒住幾年就伍參軍,一直都在西北邊上打仗,極回來只西南。
而且隨著他戰功越來越顯赫,軍中的將士們的軍餉就越來越,西北的戰場上都顧不著了,西南這邊就更沒人管,蠻人們的膽子就越發大起來。
不過因為此過份破敗,只怕狗皇帝覺得蠻人們跑過來也沒什麼可圖的,所以一直不曾派兵鎮。
也就給了夏侯瑜手底下那些殘兵老將們。
而現在夏侯瑾來了,該夏侯瑾接過這桿大旗。
轉了一圈下來,沈羨之也將這王府的大致布局給記下來了,夏侯瑜還是很懂規矩的,這麼多年一直住在側院里。
所以主院一直都是空著的,也導致破敗更嚴重,大部份的柱子不知道因為過份而腐爛,還是因為螞蟻的緣故。
所以正院里能住人的,只能是左邊那原來給下人們居住的廂房了。
只能先將就著,讓人把自己和夏侯瑾的東西搬過去,然后簡單做收拾。
至于姐妹們住的地方,在白蓮心住的隔壁,有一院子合適。
當然,主樓和秀房也是不能住人了的,也是住在小廂房里。
然后又收拾出不小廂房出來給下面的人住。
琢玉看著有些擔憂,“會不會不夠住?”
“眼下就這條件,讓大家先一,明日咱們就開始工修房子。”種糧食雖然也迫在眉睫,但是這修房子的事也刻不容緩。
沈羨之說著,見白蓮心一臉疲憊地在后頭著汗水,“是我草率了,這樣大的太,不該你跟著我到轉的。你不是很擅長廚藝麼?要不你去廚房幫忙吧。”
沈羨之就跟不會累似的,在這府里到轉,白蓮心覺得自己的腳底板現在火辣辣的,聽到沈羨之的話,松了一口氣,連忙朝著廚房去。
本來想著到這邊休息,反正隊伍里那麼多廚子,哪里用得著自己手?
可是沒想到前腳才到,后腳就有人來傳話,“王妃聽府上的人說,蓮心姑娘廚藝甚好,尤其是這煮米飯的時候特別會控水,所以今晚咱們大家的米飯就都給蓮心姑娘來煮了。”
白蓮心聽到這話的時候,只覺得神恍惚,眼前無數個圈小黑點重疊閃過。
幾千人啊,要累死麼?
幸好魯嬤嬤給扶住了,“姑娘你沒事吧?”
白蓮心想說自己沒事,但那傳話的人見沒應,便道:“蓮心姑娘不給句話呀?王妃可說了,您若是覺得不行的話,就去把茅廁里的糞都掏出來,改明兒讓府里的丫頭婆子們開墾種菜用呢。”
茅廁?這王府里雖然破,但是人口真不啊。
夏侯瑜從戰場上帶回來的那些殘兵老將們,都住在外院。吃是沒吃多,可是這每日一趟茅房是不可的。
七八百個臭男人的屎尿,惡心死了!
想到此,頓時就是一陣惡心,“我煮飯,我煮飯!”
“好勒!”傳話的人聞言,高興地應了,隨后一拍手,就見著不人扛著一袋一袋的白米進來。
只單看這瞬間堆得跟小山似的白米,白蓮心就覺得自己要死了。
而沈羨之這頭,給各路人馬安排了住,自家幾個姐妹也住了小院子里,便開始將王府原有的人口給統計出來。
與車隊里的所有人口做了總匯,又按照他們各自所擅長的領域做了分組。
這王府上沒個正行的管事,如今沈羨之從這些殘兵老將里挑出了兩個做大管事,一個是二十出頭的小兵,做米四,戰場上為了救人被敵軍斷了左臂,聽說伍前是做泥瓦匠的,到底也算是個手藝,又十分機靈,所以沈羨之任命他為一個管事。
等著修葺房屋圍墻的時候,有他的用武之地。
另外一個則是四十出頭的老兵武大同。
這武大同是沒有什麼手藝,可是聽說此前府里大部份的事,其實都是他在組織大家去做,眾人也愿意聽他的安排。
可見是天生懂得如何管理。
所以他得了個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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