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羨之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真是謝東臨所為,那他什麼時候給沈紫薇下的蠱毒?
如果是昨天的話,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他才初見沈紫薇,為何要殺沈紫薇?當時與自己起了爭執的,可不止是沈紫薇,如果謝東臨是為自己出口氣,不是更應該向孫家三兄妹手麼?
怎麼反而殺了沈紫薇?
所以如果真是謝東臨所為,這個蠱毒絕對不是昨天才下的,這也就意味著謝東臨一直都知道這沈紫薇同樣是沈曜的后人。
可既然知道是沈曜的后人,為何還要殺了沈紫薇?這就令沈羨之很是費解了。
還有沈紫薇里有蠱毒,他們的人暗中在潯州盯了自己那麼久,要給自己下蠱毒的時間多不勝數。
甚至大姐和妹妹們。
有那麼一瞬間,沈羨之覺得這謝東臨要報仇是真,但一定不會用自己的法子,而且找沈家的后人,不過是找一個可以將西南寒甲軍舊部收攏的棋子罷了。
可是如果要找棋子,也不應該找自己,按理自己是這些棋子里最不好掌控的,所以謝東臨為何要選自己?
沈羨之越想越覺得恐怖,最主要的還是沒有辦法對付謝東臨,但好在自己此刻所想到的這些,都沒有任何證據是真的。
因此也就安著自己,這不算走到絕路上。
等到快天亮的時候,鹿修瀾回來了。
上有幾道劍傷,沈羨之見過孫巧玉手,這不是孫巧玉能傷得了的,一時間有些擔心。難道自己判斷有誤,那玲瓏幫其實還有人跟著這孫家三兄妹?
然還沒等問起,那鹿修瀾便凝著眉頭稟道:“如教主所想,那孫三果然不是凡輩。”自己這上的傷就是他所為。
當時自己追到河邊,他們無船可渡,便只能拼死一搏。
也好在自己這武功不算太差,不然的話,這會兒葬于那滔滔河水中的便是自己了。
沈羨之聞言,暗自松了一口氣,“是我疏忽了,萬幸你沒事,快些將傷口整理一下。”
猜到了那孫三不可能跟孫二一樣是個無能之輩,卻沒有想到他的武功居然不低,將鹿修瀾傷了這般模樣。
自己手邊能用之人,可信的也就只有鹿修瀾了,如今他了傷,那公孫無音自己也不敢用,還有謝東臨這個最大的患。
著實沈羨之有些頭疼。
天很快大亮了,只是這滿客棧里的人一個晚上都沒休息,如今才將那沈紫薇死的房間收拾完,又往里頭撒了不生石灰,掌柜的堅定地認為這樣能把那殘存的蠱蟲給毒死。
有沒有這個效果沈羨之不知道,但是值得高興的是這雨總算是有要停下來的趨勢了。
雨要停了,被困在這客棧里的眾人也看到了希。
不過沒等這雨徹底地停,昨晚這客棧里發生的一切就都傳開了,玲瓏幫的名聲幾乎是在這一夜之間就毀于一旦了。
這那謝蓉蓉聽見了,忍不住同沈羨之小聲嘀咕道:“如今他們孫家子弟行下那等惡毒之事,人人得而誅之,昨晚大可不必親自手。”剛才看到了鹿修瀾,臉很不好,只怕昨晚追出去,沒討到什麼好,本想給他送些傷藥的,只是見他總將那好看的抿一條線,完全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也不敢貿然把傷藥送給他送過去,反而引他不喜。
沈羨之還在想這謝東臨的事,須得想辦法探一探他的虛實。聽到謝蓉蓉的話,只回了一句:“別人手我不放心。”就怕留下什麼后患。
那麼多事,樣樣都留下后患,十個腦袋都理不過來,所以還是得有始有終,這樣往后也些擔憂顧慮。
謝蓉蓉一怔,想通沒想到沈羨之居然這麼狠,但又有幾分羨慕的果斷,倘若自己狠心一些,不要為母親和小弟著想,從而離開南海王府,也許的人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孫家是完了,可是玲瓏幫終究是在的,最后也會有人代替玲瓏幫,外祖父仍舊還是需要以結親的方式來鞏固王府在江南一帶的勢力。
自己,還是會被作為一件禮,以出嫁的方式送出去。
回想起自己在王府的日子,父親死得早,母親帶著自己和小弟投靠外祖家。了王府的表小姐,可是舅母對自己總是充滿了敵意,厭惡極了自己,總覺得自己這個表小姐會和當年與爭搶舅舅的那個表姨一樣,勾引了他的兒子。
可是謝蓉蓉從來不喜歡那個沉悶且又看起來冷漠的表哥。
確切地說,此前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大部分時間都在糾結如何逃離王府的掌控,勸說過母親帶著小弟一起離開,謝家就算是再落敗,但父親在老家還留有些田產,雖沒有王府的錦玉食,但也不會讓一家人不愁吃穿的。
可是母親舍不得小弟去過苦日子,所以也只能被迫留在了王府,任憑外祖父和舅舅他們做主自己的婚事。
南海王府的表小姐,聽著是風,可這其實這私底下,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存在。
沈羨之見還傻愣愣站在自己后,有些疑,“你可還有什麼事麼?”
謝蓉蓉一個恍然,回悟過來,腦子里想的是如何下定決心,離南海王府,上卻忍不住口問道:“羨姑娘,我可也留在你邊麼?”
沈羨之聽到這話,倒是有些好奇,“以怎樣的方式?”這謝蓉蓉對鹿修瀾是有幾分意思,看鹿修瀾的那眼神,沈羨之覺得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本來是有心撮合的,畢竟這謝蓉蓉的出生與鹿修瀾,也勉強算是門當戶對。謝家也是風過的,不然南海王怎麼舍得把兒嫁給一個無名之輩?
可是很快就發現鹿修瀾自己也發現了,然后對這謝蓉蓉時,比原來還有冷漠了些,他這是變相在拒絕。
所以沈羨之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謝蓉蓉垂著頭,也沒料想到自己會把這句話說出口,所以再聽到沈羨之這話后,嚇得不敢再去看沈羨之,聲音也弱了幾分,“我,我愿意在羨姑娘邊做一個劍侍。”
“劍侍?我不需要。”沈羨之拒絕得很是果斷。要說這南海王府的表小姐給自己做劍侍,那必然是十分有面兒的,但是既然鹿修瀾沒有那個意思,那西南王府就沒必要和南海王扯上什麼關系,不管是好壞。
那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麼?更何況這位表小姐的人生,可不見得能自己做主,謝家落魄后,了南海王府給予的錦玉食榮華富貴,那就該給予相應的報酬。
鹿修瀾不喜歡,那自己就沒必要給那樣厚的報酬,不劃算。
這下換謝蓉蓉發愣了,滿臉疑不解,“羨姑娘,我什麼都可以做。”怎麼能拒絕自己?不管如何,自己也是南海王府的表小姐。
“你能做的,別人也能做,但是你的份……”沈羨之微微一笑,沒再繼續說下去,起上樓。
謝蓉蓉愣在原地,一直看著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反應過來,原來正是因為的份緣故。可是不甘心,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手心的拳頭下意識地。
必須跟著這個羨姑娘,這樣也許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沈羨之以為自己已經拒絕得很清楚,那謝蓉蓉也不是傻子,應該會明白自己拒絕的原因,不會再繼續找上門來。
哪里曉得,到了半夜的時候,忽然聽得隔壁傳來一陣怒吼,隨后是桌椅摔打的聲音。
那是鹿修瀾的房間,急忙起趕過去,第一個反應以為是鹿修瀾沒做干凈,孫家的人找來了。
不想才到房門口,已經有人先到一步了,是公孫無音,只是臉很奇怪,耳子甚至是有些發紅。
見了沈羨之,更是局促不安,連忙退回,急忙要走,一副恨不得自己沒來過的樣子。
沈羨之皺著眉,目順著他側的隙往里面探進去,臉倏然一變,直徑走了進去。
這若是尋常姑娘家,只怕房中此刻滿是春風漾的場面是避之不及的,但沈羨之竟然直徑就推門進去了。
揮手撿起地上的一件外衫,朝那蹲坐在地上狼狽不已的謝蓉蓉上扔了過去。
房間中還彌漫著那未完全退卻的歡愉味道,以及并不是很明顯合歡香,但沈羨之還是察覺到了,這種東西這輩子還沒遇到過,可前前世的時候那是相當的悉。
鹿修瀾站在地上,滿臉的怒容,手里的劍正懸在謝蓉蓉的脖子上,上的傷口又重新裂開了,慌中披上的白里被染出了幾道紅。
看到沈羨之進來,別開臉去,似覺得無見一般。
因他一個不察,中藥之后,將這謝蓉蓉認了沈羨之,明明知曉不可能以那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里,可是鹿修瀾就是忍不住。
也正是因為這個忍不住,才釀了如今的禍事,縱然是有那藥的緣故,可如果自己心中能保持本心,也許就不會……
而那謝蓉蓉得了沈羨之扔來的裳,連裹在上,毫不畏懼鹿修瀾的劍刃了,似乎曉得他不可能真在沈羨之面前朝自己手一般。
鹿修瀾的確沒在沈羨之面前手,而是不甘心地扔了手中的劍,穿好裳先出去了。
那謝蓉蓉這才急忙穿裳,一面小心翼翼地朝沈羨之求饒道:“我是真心慕鹿公子的,所以才想找個借口留在羨姑娘邊,可是羨姑娘您不答應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展出來的姿態里滿是為卑微的樣子,似乞求沈羨之能同。
沈羨之環手抱,靠在桌旁,聽到這個解釋,忍不住冷笑一聲:“這樣你就能留下了?”依照自己對鹿修瀾的了解,倘若不是他心甘愿的話,就算是這謝蓉蓉給他生下孩子,可能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改變鹿修瀾的態度。
更何況,是用了藥。
“你自求多福吧。”反正不可能對一個算計自己邊人的人還會生出惻之心,所以絕對不會去想是個子,為了的名節特意瞞今日的事。
所以從房間里出來,多余的告誡都沒說一聲,那些好事之人,自然也就清楚了事的原委。
這是謝蓉蓉沒有想到的,所以當第二天從房間里出來時,便察覺到了客棧中的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哪里還不明白,昨晚的事沈羨之和鹿修瀾都沒給自己遮掩。
有些吃驚,隨后又有些釋然,沈羨之這樣狠毒的人,怎麼可能幫自己的忙呢,更何況那鹿公子分明就是慕,肯定也知道,只怕還在嫉恨自己呢。
人就很奇怪,總是在于絕境中的時候走向偏激,就不可能擁有正常的思維來思考事的走向和促的緣由,所以這個時候理所應當地責怪著別人,本就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
即便是有這個意識覺得自己錯了,但腦子里會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走到這一步自己也是被的,非得已。
從昨天還在仰慕著沈羨之,僅僅用一個晚上,因為沈羨之拒絕留在邊,以及沈羨之沒有做好善后工作,此行之事被眾人所知,轉而對沈羨之的這些仰慕,也變了記恨。
似乎選擇給鹿修瀾下藥,是沈羨之迫的。明明只要沈羨之答應留自己,就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自己就不用去用這樣下三濫的辦法。
可轉頭又想,這沒有什麼好后悔的,的子給了這鹿修瀾,最起碼這鹿修瀾自己心中慕,總好過以后糊里糊涂地被外祖父嫁給那些陌生人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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