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看向自己叔父：“叔父要保證不被察覺, 不然暫時不要試探。”

　自己的叔父自己了解，他叔父子直，心眼也不多, 沒那麼多彎彎繞，只怕試探也不會有什麼好效果。

　但他也了解，叔父雖說有時候不夠機變, 但大事上極嚴, 說不, 就絕對不會機的。

　“放心，”

　沈鐸忙道，“絕對不會被察覺。”

　說著又打量沈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

　沈澈不解：“叔父為何這麼看我？”

　“你近日覺得怎樣？”

　沈鐸拍了拍沈澈口道, “可有覺得雙膝酸, 頭暈眼花？或者覺得氣不濟，像是被干了氣神一樣？”

　沈澈：“……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 ”

　沈鐸松了一口氣道, “聽說狐妖最善采補人氣, 你千萬莫被蠱了心神被采補了。”

　沈澈頓了頓：“叔父放心。”

　“不能大意，也許不是普通的妖, 不是只吸點男子氣就滿足, ”

　沈鐸嚴肅道, “眼下故意不吸你氣, 說不定是在養著你, 等你氣運到了最好的時候才開始手——”

　說著想到了什麼, 立刻低聲音又道, “你說, 會不會是這妖知道了你要反, 準備等你事后才吸你的這天大的氣運？”

　沈澈：“……”

　說實話他心里還是微微一震：前世這“妖”沒有出現，而是隨著他重生決意要反后，這細作便和前世不同了……

　難道真是有關？

　“糟了，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難搞的妖了，”

　沈鐸見沈澈臉也一下凝重起來，登時憂心忡忡，“可千萬不能惹惱了，只怕妖氣一發，整個云川都要被平了。”

　沈澈：“……或許叔父想多了。”

　“小心為妙，”

　沈鐸鄭重道，“不過你說得對，不能讓察覺到咱們對起了疑心。你只管做你的大事，這妖我去會一會——給我了！”

　這事萬萬不能給外人說，萬一有一點錯，后果不堪設想。

　……

　陸雪禾等不來沈澈教騎馬，又一時出不去府，就天天帶著福蕊們一起做吃的。

　福蕊臉都紅潤了起來，頭發再也不是才買時的枯黃了，福果更是吹氣一樣，本來就是大骨骼，這時候長了，材更加壯碩，力氣也大的驚人了。

　陸雪禾覺得自己也像是好了不，每天都帶著福蕊們在這邊隔開的小練武場上跑跑步，主仆三人氣一個比一個好。

　這天午后，陸雪禾一樣帶著燈泡和小崽們出來曬太。小練武場這邊有一片沙地，兩只崽在這里跑的很是歡快。

　“姑娘，”

　福蕊小聲提醒陸雪禾，“那邊角門蘇嬤嬤領過來一個人。”

　小練武場這邊平時沒人出，府里的護衛訓練都在那邊大練武場，因此上忽然角門過來人，福蕊有點奇怪。

　陸雪禾扭臉看過去，見是一個個頭不算太高的老人，花白頭發，臉型枯瘦，眼睛略有點外突，看起來很像是前世醫生們說過的那種，由于長期酗酒或甲之類的原因造的眼過高的樣子。

　“姑娘，”

　蘇嬤嬤領著那人過來后沖陸雪禾一禮，笑道，“這是咱們京都沈府的二太爺，閑來無事過云川這邊散一散，十分喜歡聽姑娘那《西廂記》的戲，聽了不過癮，二太爺又想著見姑娘一面，親自過來了。”

　陸雪禾一聽嚇了一跳，竟然是沈澈的長輩，應該不是伯父就是他叔父。

　怎麼這時候到這里跟見面呢？這完全不合規矩，畢竟那是沈澈長輩、府里的二太爺。而只是別人眼里沈澈的“寵妾”，這位老先生要見，不該是吩咐一句話，該過去老先生居住拜見的麼？怎麼這位親自跑到這小練武場來見了？

　一邊想著，一邊連忙行了禮，心里還有點納罕：沈澈的長輩竟然會在云川？書里不記得有這麼一出啊。但很多劇有點了，很快也就放棄思考這個緣故了。

　“呵呵呵呵，”

　沈鐸一臉和氣笑瞇瞇道，“你既是我侄兒的屋里人，在我眼里就是小輩了，你一聲陸丫頭，姑娘不會嫌棄吧？”

　陸雪禾被這一聲“丫頭”的有點破防，前世祖母在世時，也常這麼，都多年沒被人這麼過了。看著這老頭神很是平易近人，笑瞇瞇的看著脾氣也不錯，讓有點心生好。

　“二太爺想聽什麼戲？”

　這麼想著，陸雪禾忙笑道，“有什麼想聽的，我們戲班子那邊可以做新戲的——”

　婚姻啦，公案傳奇啦，還是知道不有名的古代戲曲篇目的，都可以照著編。

　“我這老頭子什麼都聽，”

　沈鐸呵呵笑道，“急著想聽姑娘講幾個呢——”

　說著，他視線掃過那邊地上嘰嘰嘰嘰跑的兩只小崽，眼中芒一閃。

　他自然知道，以他的份，這時候來這里見這陸姑娘，確實按規矩來說有失他的份。但聽說陸雪禾在這邊小練武場逗小崽的時候，他忍不住想要立刻過來察探：

　崽啊！

　都說狐貍最吃了！

　不然，好好一個姑娘家，沒聽說京都書香門第誰家的閨喜歡養的……這難道不古怪麼？

　“這里不好坐，”

　見他視線掃過去，以為他找椅子，陸雪禾忙笑道，“我們只帶了幾個團過來坐，沒搬椅子，二太爺要聽，不如回院子里我給太爺再講如何？”

　“不必，”

　沈鐸笑呵呵道，“在這邊曬曬太好，團給我一個，我坐這邊就行。”

　蘇嬤嬤連忙過去移過來一個團，小心服侍他坐下后，忙帶著福果一起回院子，要將茶桌搬過來。

　“丫頭，你喜歡崽啊，”

　沈鐸眼中芒微閃，笑著試探道，“這崽瞧著胖乎乎的。”

　“喜歡呀，”

　陸雪禾沒想到老先生還能跟平常人一樣嘮嗑，心里越發放松了，“它們可聽話了——”

　說著就沖那兩只小崽道，“云姬，花姬，咕咕咕咕過來呀——”

　兩只小崽一聽，立刻沖撒開小爪子飛奔了過來，嘰嘰嘰嘰沖著直。陸雪禾托起一只小崽，下在小崽茸茸的小子上蹭了蹭，開心地笑瞇了眼。

　沈鐸在一旁看得只覺得目驚心：覺這妖一張能把這小崽生吞了似的！

　“丫頭，聽說你喜歡自己做吃的？”

　沈鐸又試探道，“吃麼？你最喜歡做什麼吃食的？”

　“啊”

　陸雪禾想了想笑道，“做最多。二太爺想嘗嘗我的手藝麼？我還會做花。”

　這時代的豬常常會有怪味，牛極見，大約耕牛不能隨便宰的緣故，羊倒是有，但價錢很貴。說起來還算價格適中，最起碼府里送來的食材中，比較常見。

　沈鐸心想果然如此。

　“這個，我聽阿澈說，你伺候的好，”

　沈鐸決定按照自己的計劃，先好這個妖，連忙呵呵笑道，“伺候好了阿澈，就是對沈家有功——”

　說著，拿出了準備好的一個小盒子遞給陸雪禾，“這是給你的見面禮，收著吧。問過阿澈，大約是你喜歡的。”

　陸雪禾一聽這似曾相識的話就覺有點不妙，小心打開這盒子，登時無語哽咽：

　踏馬地夠了呀，一個個地都送這個，難不是要讓湊上一雙手麼？

　這小盒子里裝的，竟然又是一個金手指。

　“純金的，”

　幸而這時沈鐸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小了點——等日后再給你大的。”

　沈家窮，將軍府也窮。

　但為了讓這妖高興，穩住這妖，再窮也得送一個純金的。

　陸雪禾一聽“純金”兩個字，立刻眼中一亮：“多謝二太爺，這可真是太……太破費了。”

　看來看去，謝明謹不行，沈澈也不行，還是老人家大方。

　“給我講個戲吧，”

　沈鐸想了想，試探道，“丫頭啊，那些小男之間的□□我這老朽就不聽了，講個別的吧——你們戲班子下回要演什麼？就講這個便是。”

　“這個呀，還沒太想好，”

　陸雪禾實話實說，“我想著弄一個竇娥的故事，還沒和他們商量。”

　由于聽了蘇嬤嬤說了這世道的黑暗，陸雪禾有點想把古典悲劇的典范之作《竇娥冤》給編排出來，覺說不定會和這時候的民眾，形很好的共鳴，戲也可能會。

　“逗……逗鵝？”

　沈鐸驚了一下下，這狐貍果然不是吃養，就是弄花前月下男□□蠱人心，這，這又打算逗鵝了麼？難道覺得不夠吃，要吃大鵝？

　“二太爺要聽麼？”

　陸雪禾有點期待道，“是一個很悲慘的故事，但是很人。”

　還沒和崔六他們提過，不知道這故事在這里行不行的通。這時候聽這二太爺問起，很想聽一聽他的意見。

　“鵝……是最后死了麼？”

　沈鐸頓了頓問道。

　“嗯，”

　陸雪禾點點頭，“是悲劇，全名也《天地竇娥冤》。”

　沈鐸：“……”

　都天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