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帶著族人出來已經有一周, 很惦記孩子和族群，加上又有這麼多食著急送回去，更是歸心似箭, 歇了一晚，第二天起床, 便向吱和步告辭。

　野人從來沒有留客的習慣，吱和步得知舒要走, 立即讓蒙帶著族人去狩獵魚、鱷魚。

　小魚小蝦剖殺費勁, 如果不剖殺，把臟留在死魚肚子里, 不到一天就臭了，因此要帶走的只能是新獵大型魚類的。們吃完早飯, 從山崖族出發, 路上不休息，傍晚就能到赤巖族, 帶的食不會壞。

　在蒙出去打獵，早飯還沒做好的時候, 舒也忙著召集赤巖族人, 先把昨天魯魯族人送的三背簍干分九個背簍裝。魯魯族人的力氣大，用的背簍也大, 一個頂山崖族的三個, 如果不分裝, 赤巖族人本背不回去。

　做生意，首先要學會算賬。

　舒第一次做這麼大的易，還是涉及三方易、預付、尾款，便覺得有點復雜，就想著一樣一樣來。

　先把裝有魯魯族干的九個背簍刨出去, 便準備把收這次賣果干裝的背簍算出來。

　是主食，狩獵危險又大，因此哪怕是天干，也果子貴。三背簍鮮果，換一背簍鮮。

　舒不會算數，只好又重新把所有背果子過來的背簍重新排一長排，然后每三個空簍子拎一個簍子出來裝，這樣算出要裝十筐。

　可是，拎出來的簍子里，有三個已經裝有魯魯族的干了，而且剩下的空背簍里，之前蒙帶著人去赤巖族時，已經給過了，這個還得扣出來。舒，看著面前的空簍子，裝有干的簍子，想著蒙背到赤巖族的，自己帶著族人背來的果子，糊涂了，不知道該怎麼算賬了。這……要裝多背簍的呀？

　景平安蹲在旁邊看不下去，過去教舒算賬。

　對著全無數學基礎的舒，不打算為難自己和舒，去摘了一把草過來，用草代替該換的背簍。

　舒把背簍重新數了遍，數到要換的背簍，就拿一草，最后手里握著十草，就是十背簍，又因為之前蒙背了五背簍過去，于是又給了景平安五草，就是剩下五背簍要領。

　將草放進要裝的背簍里，數目一下子就清楚了。

　舒頓時神清氣爽起來，把安抱起來用力地親了口，趁著步和吱不在，便開始拐孩子：去我們赤巖族吧，我們赤巖族有好多果子。

　景平安不想也被曬紅皮，雖然現在已經夠紅了，但比起赤巖族還是差點。指向剩下的背簍，問：“要背回去嗎？下次的果干、果酒的錢。”

　舒趕擺手。想背回去，又怕算不清賬。

　景平安不用猜都知道舒的想法，當即回去翻出一張破損嚴重的皮，用腰刀把邊邊角角裁下來，裁十六塊，再用木炭依次寫上數字編號。

　上舒，去到背簍前，一塊皮對應一個背簍的預付款。

　舒看懂了，從背簍里撿起皮翻看了幾下，發現上面用炭畫出來的圖案不一樣，問景平安：這些是什麼？為什麼不一樣？

　景平安說：“是算數量的標記。”又教舒認數字，從一教到十，再把三十個赤巖族的背簍，分三排。說：“每排十個，三排果子換一排。”

　舒盯著景平安重新排好的背簍，思索了片刻，眼睛一亮，悟了！懂得下次怎麼算賬了。

　早飯后，舒帶著族人，背著滿滿的，開開心心地滿載而歸。

　景平安則領著親媽繼續去魯魯族蓋房子。

　吱已經從舒和步的口中知道魯魯族蓋圍墻擋風寒的事，跟在景平安的邊，問：“你什麼時候回族里蓋屋子？魯魯族人有，我們沒有。”我們比他們更需要建圍墻寒。

　吱的心里有點酸。安是山崖族人，都快魯魯族的了。

　景平安自然知道山崖族人比魯魯族更需要房屋寒，可先不說山崖族的惰和執行能力，僅一項，之前是以家庭為單位住的單間，屋前還有一個寬敞的臺，可以搭窩棚放資，相當于獨門獨戶的小庭院住宅，突然之間，要搞大雜院居住，想也知道山崖族人會不樂意。

　因此，魯魯族的先建。人家比你們強壯，比你們富有，比你們勤勞，都是住大雜院，有什麼好挑的？

　景平安不能明說，問吱：“泥工隊都忙空了嗎？忙空的了話，召集起來，去看看魯魯族怎麼蓋的圍墻，學點經驗，就可以開工了。”

　蓋房子的事只能給泥工隊，狩獵隊得囤積食、木柴。

　再是能用背簍、藤筐找魯魯族換資，也很有限。藤蔓那麼結實，只要不是拿去深水區下餌釣有牙齒的兇猛魚類，能用好幾年。魯魯族人聰明的，舍不得用筐去那麼浪費，用草繩把和鋒利的拴一起下餌，他們用鐵礦石換了大量的背簍和藤框，再用木柴換了一些，足夠用了。山崖族在過冬囤柴囤食方面，還得靠自己。

　吱告訴景平安，陶都已經好了，今天用火燒過后，就可以收工了。明天就能去看魯魯族建圍墻。

　景平安跟吱定好這事，又跑去跟和說了下明天山崖族要過來參觀他們建圍墻。

　魯魯族剛經歷過舒來參觀，對于隔壁鄰居過來串門已經沒有毫驚奇和意外，大方地表示，來吧！他們強壯有力，野人富庶，不怕野人來搶自己的資，很是放心。

　景平安告訴和，得回山崖族準備安排過冬的事，以后會隔天過來一趟。

　和，包括其他魯魯族人，頓時都有些不樂意，可景平安是山崖族人，要回去安排自己族群過冬的大事，他們沒有理由反對。

　再三叮囑，“你一定要回來。”又拍著脯保證，自己一定去接。

　景平安跟說好了，便去檢查工地。建圍墻、房子，一定要打好地基。房子自不必說，地基沒建好，會下沉或傾斜，而建圍墻如果不打地基，容易倒。魯魯族人的力氣大，又喜歡跳來躥去，特別好，因此，圍墻的地基得打牢，墻也得建得夠厚，夠結實。

　上輩子的世界，很多院墻就是單磚寬度的厚度，大概十厘米左右，厚一些的大概就是兩塊磚的厚度。這些魯魯族人的圍墻是以小孩子撈魚蝦的藤筐為模倒出來的，四五十厘米的寬度，里面伴有草木灰、干草。河邊的泥土，還夾雜有大量的碎石在里面，都沒有經過篩選剔除，一起混在里面拿去建墻。

　墻寬，導致挖的墻基也要夠寬才行。

　魯魯族人的力氣大，挑種那燒得不是很嚴重的樹枝當挖掘工，把地上的泥搗碎，石頭刨出來，挖出來的寬和深都有半米的墻基。

　很得意，問安：這樣行嗎？

　他覺得大家挖得很賣力，按照安劃的線挖的，看起來就很整齊，有信心的。

　景平安點頭，又豎起大拇指點了個贊。

　看到這地基，想起一個問題，土墻怕水。

　這麼大的工程要是建個豆腐渣，魯魯族得炸。哪怕現在干旱，一時半會兒倒不了，等過兩年旱災過去，雨季到來，化雪了，大雪一沖，那損失得老慘重了。

　景平安便又讓他們，去對面山上采石鐵礦石墊墻基底部，隙也用碎石填平，大概填個二三十厘米深，再在圍墻外側，挖個排水。這樣山下流下來的水，包括圍墻里流到地面的水，順著排水就流走了，不至于積在圍墻下，把圍墻泡塌。

　把墊石頭、挖排水的原因和原理都告訴了。

　覺得安考慮得周到，點頭答應。

　景平安其實有點擔心他們的工期來不及，所以挑建的地方背面靠山，有山做遮擋，能省下一面墻，另一面存放大量的木柴，也可以擋風，這樣只需要搶建最窄的兩段墻，工期便還來得及。排水的工程挪到圍墻建好后再挖，只需要趕在下雨、下雨前挖好就行。

　帶著封，把要建院墻的路段又走一遍，仔仔細細地告訴他，為什麼有些地方需要建、需要先建，什麼地方不用建或者是以后再建，建好墻以后，墻里面的區域怎麼規劃的，都告訴他，怕他忘了，又用腰刀在地上劃線，把區域標出來。

　這樣，即使不過來，也知道后面要做什麼，不至于無所適從。

　景平安還告訴，會建圍墻，以后族群去到哪里，哪怕沒有山，也能有遮風擋雨不怕野襲擊的地方。指指天空，又告訴他，還可以像山崖族那樣，在圍墻上方，用草繩拉防鳥網，以防止鳥類襲擊。

　一一記下，很激地把景平安撈在懷里抱住，輕輕拍著，豎大拇指。

　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野人小娃娃，也越來越敬重，因為是真的想讓魯魯族人好好地過活，不挨、不挨凍，娃也能長得好好的。

　景平安拍拍的肩膀，看到天不早了，便去篝火旁吃晚飯，然后又叮囑遍明天山崖族要過來參觀的事，之后便跟步回去了。

　山崖族人最近起早貪黑，忙得腳不沾地，本沒有什麼時間去管魯魯族人在干什麼，只知道魯魯族人現在對山崖族人可熱了，見到就給笑臉，每天跟在安和步后送鐵礦石、送柴過來，就為了換點藤筐、背簍，偶爾還送些食過來，表達友好。至于魯魯族人在干些什麼，基本上沒有人關心，反正魯魯族人跟山崖族人已經劃好了領地，又食充足不會打過來。

　泥工隊聽吱說，讓要們去學魯魯族人建圍墻，一個個極為意外。魯魯族人建圍墻是安教的吧？們向安學就好了呀，為什麼要跟魯魯族人學？不想去！

　們這麼想的，臉上就這麼表現出來。

　一個野人剛站出來，便又被吱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吱沉著臉，比劃著說：“安讓你們去，自然有安的道理。魯魯族是外族，安寧愿跟外族一起，也不愿意跟你們一起，你們就不想想為什麼嗎？”

　這個山崖族人私下早就討論過，大家都知道原因。那是因為安讓們干活，大家都沒，包括首領，安不高興了。

　泥工隊不敢再惹安不高興，只得同意。們散會后，悄悄比劃：就當是去放假了。

　一群泥工隊員們又高興起來了。做陶，從制陶土到燒陶，忙了小半個月沒有休息，都累死了。們又討論起赤巖族人說的，魯魯族的多、伙食好的事來。

　大清早，泥工隊員們背著各自的小背簍，拿著防的長矛，挎著弓箭，跟郊游似的歡天喜地跟著景平安和步往魯魯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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