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傅白回答。

　三房人沒想到傅白竟然應得這般爽快, 全都愣住，反應過來一個個臉上快笑出花來。

　“妹夫果然是爽快人，哈哈哈！”李老二滿意地拍著傅白的肩膀, 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李老三恭維道：“妹夫果然是當老師的料, 師德高尚！”

　李老大高興得直手。

　傅白隔著桌子和對面的李青梨對一眼, 眼里帶著笑意。

　雖然傅白沒說話, 但是李青梨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因為李青梨打從去年淘到《數理化自學叢書》, 每日下班回來沒事就拿著書啃，不但自己看書, 還著傅白也看, 雖然傅白不知道自己為數學老師為什麼在課堂之外還要看《代數》這些東西，但是家里媳婦兒最大, 所以他就又看了一遍。

　所以現在的況就是，別人才慌慌張張，爭分奪秒備戰高考, 而傅白卻從去年開始就于備考狀態，相當于比別人提前一年，再加上他是數學老師, 溫故而知新，原本就比別人起點高，所以傅白才回答得這麼爽快。

　李老大，李老二, 李老三三房人團團圍住傅白，七八舌跟傅白, 他們李家知識水平最高的姑爺流起來, 容無一例外都是跟高考有關的事。

　李青梨看著這群人, 眼里閃爍著慈母般的輝，原本還擔心家里不一定支持二丫他們幾個參加高考呢，尤其是二哥二嫂，現在看到自己二哥這麼積極地支持二丫參加高考，這顆心就徹底放下了。

　沒忍住，翹起一條，老神在在，有幾分得瑟地對二哥說道：“二哥，你現在終于知道高中生貴了？當初要不是我非要支持二丫上高中，二丫哪有這個機會？”

　李老二臉上快笑出褶子來，“還是小妹有遠見，二哥就知道埋頭種地，可比不上你！這樣，咱們親兄妹之間就不說什麼謝不謝的，要是二丫爭氣考上大學，你哥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供出來，以后有出息了，我讓一定要孝敬你這個當小姑的！行不行？”

　在有些昏暗橘黃的堂屋里，李老二眼睛雪亮，這是他這麼多年來難得這麼容煥發的時刻，從前他并不覺得上過高中的二丫跟別人家沒上過學的丫頭有什麼不同，最多就是以后嫁人的時候能讓人高看一眼，但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二丫上學時績有多好他很清楚，他清楚的知道以二丫的能力，考上大學的可能非常大！

　若是二丫真考上大學，他家就出了一個大學生啊！要知道附近幾個生產隊小學都沒上過的孩子也一抓一大把，大學生？這是他們多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運道！

　二丫是大學生，到時候就能找個城里人結婚，畢業后國家分配工作，他李勇雖然沒有兒子，但是兒這麼出息，他跟著一起福，比自家有兒子的兄弟也差不了多。

　是這麼想想，李老二便覺得通舒暢，比大冷天喝了一杯熱乎乎的燙酒都要爽，他有些駝的后背都直了不。

　李二丫也很見自己父親這麼高興，眼里也閃爍著芒。

　李青梨瞅一眼眼中帶著笑意的李二嫂，帶著笑輕哼一聲：“二丫孝敬我，那不是應該的嗎，我可算是改變了二丫的命運。”

　李老二跟自己親妹子相這麼多年，哪里還不知道的子，笑呵呵地應承：“你就放心吧，二丫這丫頭你還不知道嗎，最懂事孝順了。”

　李青梨目轉向傅白那邊，對三個侄子侄耳提面命：“你們小姑父答應輔導你們三個，但是你們不能事事都找上他，他還要上課，自己也要備考，你們三個自己看書，自己多腦子，互相流，實在不明白的再找你們小姑父，知道了嗎？”

　李二丫李二寶李三丫三個如同乖順的小綿羊，紛紛點頭。

　“那個……”站在一旁的唐雅突然舉起一只手來，熱絡地道：“妹夫啊，反正教三個也是教，教四個也是教，你輔導他們順便也帶上我一個唄？”

　李老三他們扭頭去看李邊的唐雅，是了，唐雅雖然不是老師，但是也是讀過高中的知青，這個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傅白和唐雅，從前是一個大院的知青，現在竟然又了親戚，關系自然比從前更近一層，傅白自然不會拒絕。

　這時候李青梨突然兩手一合，拍出響聲，漾著梨渦說道：“加上五嫂，那咱李家參加高考的人數就有六個了，別人家想湊一個都湊不出來呢？”

　“六個？還有誰啊？”李大寶目在堂屋里逡巡。

　李青梨不滿地瞪人高馬大的大侄子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你小姑也是上過高中的？”

　李老大一臉耿直地道：“小妹，你高中畢業后不是說這輩子再也考試了，誰考誰是狗？”

　李青梨角了，為了搶回面子，道：“誰還沒個年輕不懂事說屁話的時候呢？”

　李老四有些擔憂：“小妹，你還記得嗎，你中考就是踩著分數線上去的，高中上課天天睡大覺，一直穩定保持全班最后一名，你確定要參加高考？”

　覺到傅白投來似笑非笑的目，李青梨有些心虛地撇開目，面對李老四卻是秋風掃落葉一般的無：“四哥你還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干啥，你老妹不要面子的嗎？”

　李老四這才記起來自己妹夫是個中學老師，老師最討厭什麼學生，當然就是績倒數第一還不愿意好好學習，上課就睡大覺視老師如無，脾氣大還到惹是生非的學生，不巧的是這些缺點自家妹子全都占了！他忙抿，安靜如呆在一旁，假裝自己不存在。

　李老三掐著下陷回憶：“小妹高中畢業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我沒記錯的話，墊桌腳的課本好像都被老鼠啃爛了。”

　李老二在一旁閑話家常：“老三你記錯了，墊桌腳那書是小妹初中的，高中的都上茅廁用了。”

　“哦哦……”

　老五李張也想說話。

　李青梨額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齒地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們到底啥意思？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參加高考就是浪費時間金錢，考了也考不上，是不是？”

　李老大四兄弟不約而同抿上，整齊劃一開始搖頭。

　“沒有的事！”

　“怎麼可能？”

　“小妹你想哪去了？”

　“我們就隨口說說，你要是非要這麼想，我們也沒有……”

　李老四被李青梨一個帶著冷冽寒氣的眼刀子甩過去，脖子一抻，悻悻然閉上。

　雖然三年里類似的場景已經見了很多次，但是傅白還是被逗笑了，自己媳婦兒在李家的位置，當真十年如一日的穩固，不過說到底，還是五個哥哥愿意讓著。

　李青梨的眼睛依次在自己五個哥哥上掃過，最后重重冷哼一聲：“你們等著瞧吧，我一定會考上大學，亮瞎你們的眼！”

　不管到底考不考得上，丟了面子那是萬萬不能滴！

　天這麼晚了，李青梨和傅白自然要留宿，李青梨就跟跟屁蟲似的一步不離開傅白，兩人洗漱完畢前后腳回屋睡覺，誰知道距離房門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刁婆子突然從角落旮旯里冒了出來，神出鬼沒地把李青梨嚇了一大跳。

　“喔唷，娘啊，大晚上烏漆麻黑的，你是想嚇死我啊？”李青梨著口。

　“ 小傅，你先回屋睡去，呵呵，我跟小六說會兒話。”

　在刁婆子看不見的地方，傅白悄悄在李青梨后背拍了兩下，那意思似乎是：自求多福。

　李青梨垂頭喪氣地跟在刁婆子后頭進了老兩口的屋子，沒有任何意外，李老頭已然擺好姿勢，調整好表，角帶著一淺笑，安然睡。

　李青梨走過去，背著手打量自己老父親，還拽了拽一頭直兒子們嫉妒不已的茂盛頭發。

　刁婆子坐在椅子上，沒好氣地道：“你爹睡著了，別作弄他了。娘問你，你最近肚子有沒有靜？”

　“我就知道娘你我又是為了這事！”李青梨轉過來，不滿道：“我跟傅白都不急，娘你急啥呀？讓我想到那句話，皇帝不急，反倒急死太監。”

　刁婆子仿佛被點燃的炮仗，噼里啪啦一頓強勢輸出：“你們要是給我生個外孫，我會急嗎？啊？你們還不急，你們當自己還小呢？你二十三了，傅白二十五了，你們都結婚三年了，不趕快要個娃，你們小兩口在想啥自行車呢？就算你老娘不催，人家傅家也會催，人家現在指不定怎麼想你呢？”

　李青梨腹誹，傅家那邊有傅老師擺平，才不擔心呢。

　李青梨干脆找一個凳子坐下來，掰著手指頭跟刁婆子掰扯：“娘你看看我說的有沒有理啊，傅白是去年下半年才進縣城中學當老師的吧？在那之前我們兩個一個在縣城一個在公社，聚離多怎麼懷得上孩子？二來，前兩年傅白一直想爭取進縣中學教書，他自己忙得不行，我也想在織布廠好好干，我們倆的工作都才起步，這種況也不允許我們要孩子呀。”

　刁婆子張李青梨就知道要說什麼，趕在前頭繼續說道：“今年我跟傅老師工作穩定了，房子也有了，這不是今年有高考嗎，要孩子的事等考完再說也不遲啊。”

　不敢說的是，其實暫時不要孩子是和傅白共同的決定，剛開始是因為聚離多，后來又覺得二人生活好，和傅白都暫時不想要孩子，所以才會結婚三年孩子的影子都沒有。

　不過如果真考上大學，難道要大著肚子上大學？李青梨又點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