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他運氣不好?”男人笑著問。
劉翠華點頭,看到有中學生來加湯,“你可以問問他。”
男人轉向那個學生。
中學生道:“我媽說豬貴,豬油渣也不便宜,用油渣炒蘿卜,沒比這樣魚片湯便宜多。再說,明天給我們吃蘿卜,后天杜大廚肯定給我們做魚丸。”
杜春分走過來:“那得看副食廠去不去海鮮市場。”
中學生笑道:“沒魚丸你也會給我們做好吃的。”
杜春分被他的信任逗笑了,“別貧了,吃飯去吧。”說完轉向男人,“我們食堂做的菜沒菜單,全看副食廠,副食廠有什麼做什麼。”
男人點了點頭,沒說明天來也沒說不來。
杜春分還是覺得這幾人不是來吃飯這麼簡單。
李慕珍也察覺到了,收拾碗筷的時候就提議明天做魚丸,后天再做蘿卜。估計這幾人明天還得來。
杜春分行得正坐得端,沒有貪墨食堂一分錢,不怕這些人挑刺,沒必要迎合他們。他們敢玩陷害把弄下去,師長的兒子頭一個不答應。那小子的可被食堂的飯菜喂叼了。
杜春分:“就做蘿卜。吃不吃!這里是食堂,又不是飯店。煩了我對外豎個牌子,非本校師生和職工家屬止。”
李慕珍頓時不敢再勸,“可不能這樣。”
杜春分:“那得看他們想咋樣。”
劉翠華怕說著說著頭腦發熱真弄個牌子出來,趕轉移話題,“明天炒蘿卜,湯呢?”
明天化雪比今天冷,肯定得做些喝下去熱乎的湯。可是杜春分想的湯,食材要麼貴,要麼有錢也不好買。
杜春分看到學生吃掉的豆芽,靈一閃,“我知道了!”說著就去廚房泡黃豆,“你們明天都起早點。”
周秀芹的幾個孩子雖然每天只在學校吃一頓,因為三天兩頭吃魚,不臉上有,還長高了。
不上班,一門心思給孩子做飯,還是在錢和票有限的況下,絕對做不到這點。所以不得杜春分天天做新吃食。
周秀芹立即問:“幾點?”
杜春分算了算:“七點吧。”
翌日,杜春分六點起來,做好飯也沒吃,讓邵耀宗看著孩子,去食堂。
邵耀宗不說:“你怎麼比我還忙?”
“你手下多人,我手下多人?”杜春分反問。
邵耀宗噎了一下,正想顯擺,杜春分裹上圍巾,戴上帽子和手套走人。
無奈地搖搖頭,邵耀宗把長在床上的幾個孩子揪出來。
杜春分到副食廠門口到李慕珍三人。鑰匙給們,讓們先去磨豆漿,去副食廠看看。
很早以前學生就問杜春分的蘿卜湯咋那麼好喝。杜春分直言用棒骨煮的。有些學生告訴父母或者不在學校吃的同學,他們的父母或同學家長就會去副食廠買棒骨。
副食廠以前不進棒骨,要的人多了,每次去安東批發食材都會弄幾十斤棒骨。沒人買他們也不用擔心,跟杜春分商量商量,杜春分不介意改食單。
杜春分發現今天也有棒骨,讓售貨員給稱五斤,又買些干木耳、海帶和豆腐干。這幾樣木耳最貴。不過因為這邊盛產木耳,其實比濱海的便宜。
到食堂杜春分就把木耳木耳和海帶泡上,和面洗面筋。
周秀芹問:“今天做面筋湯?”
杜春分笑道:“準確的說應該胡辣湯。只是還差幾樣,就面筋湯吧。”
劉翠華問:“豆漿咋吃?”
杜春分:“你們先把豆渣濾出來,別扔,留回頭咱們炒著吃。”
炒豆渣劉翠華會做,“回頭我做吧。”
這種小事杜春分不給跟爭。再說了,做的不好吃學生又不知道,不會倒了的牌子。
杜春分把家里的小磨盤弄來那天,就托副食廠幫買些石膏。
豆漿煮開,溫度稍稍降一點,杜春分就沖豆花。
豆制品便宜,李慕珍幾人都吃過,但都不知道咋做。
劉翠華眼瞅著豆漿凝豆花,不慨:“哪天老楊轉業,我們靠賣豆腐也能養活自己。”
李慕珍打趣:“你跟著春分學這麼久,就學會一個豆花?”
劉翠華:“我想做魚片做魚丸,也不是一年半載能學會的。”
周秀芹連連點頭:“我在家試著做魚片,就不如春分做得好。切的特別薄,也沒春分的。春分,有啥訣竅不?”
杜春分:“煮久了?”
“沒呢。在鍋里打個滾就盛出來了。”
杜春分想想:“按我做的做的?”
周秀芹:“沒有放淀。”
杜春分很想翻白眼,“我不放淀,還有蛋清。你啥也沒有,能有我做的好吃才怪。看看還有多蘿卜?回頭再買幾袋。”
周秀芹一直懷疑問題出在腌制過程中。
現在一聽果真出在那里,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我以為沒多大區別。”拎起裝蘿卜的麻袋,“還夠吃一頓。”
杜春分讓李慕珍切洗好的蘿卜。
洗好面筋就在小本本上寫下蘿卜。
安東雪多,多買點已被不時之需。
廚房里有兩口很大的鍋,杜春分拿著小鐵锨炒菜的時候,劉翠華煮面筋湯。不過油鹽調料由杜春分出手。
雖然會做飯,大鍋飯搞不定。
大鍋做飯快,蘿卜出鍋,面筋湯也燒的差不多了。
蘿卜放久了不好吃,杜春分做之前便算著放學時間。
這邊盛出來,那邊下課鈴聲響了。
學生買面筋湯的時候,杜春分在旁邊解釋,豆花和面筋湯一個價。
可以單買,也可以一起買。
學生們吃過面筋湯,沒吃過無無味的豆花,不敢輕易嘗試,怕浪費錢。
機靈的學生分別抱起甜兒和小,問:“你是吃豆花還是吃面筋湯?”
杜春分對打飯的劉翠華道:“兩樣都給們來點。”
學生一聽這話,就跟們一樣。
甜兒和小喝不了一碗,杜春分多拿兩個空碗,四個孩子一人半碗,然后又給們買一份菜。
所有的小崽子都開始吃了,杜春分累得腰疼。
著腰本打算去里面歇會兒,被趙政委的小兒攔住。
小姑娘今年不過十歲,是政委老來。
長得滴滴的。
杜春分溫和地問:“咋了?”
小姑娘小聲問:“明天還可以做這個嗎?”
杜春分沒有因為是政委的閨就開后門。免得授柄于人。
“不行!”杜春分笑著拒絕,“明天該做魚了。你如果想吃大腸,明天也可以。”反正就是不能連著兩天一樣。
小姑娘很失,注意到同學看,出一笑,“那吃魚丸吧。”
杜春分笑笑離開,不敢在食堂轉悠。
然而這次跟上上次一樣,剛到打菜的窗口里面,那幾個陌生人又來了。
發現菜是豬油渣燉蘿卜有一意外,他們以為憑杜春分的聰明早該猜到點什麼,然后換菜單。沒料到這麼有原則。
其中一人喝過胡辣湯,看到面筋湯就想起胡辣湯。只是配豆花喝的他還沒嘗過。他飯量大,于是要兩碗,一碗豆花和一碗胡辣湯。
豆花單喝沒啥味,跟胡辣湯一起,反而別有一番滋味。只是這次的湯不能再免費續。
沒吃飽的人又去買一份,順便詢問豆花哪兒買的。
劉翠華與有榮焉地說:“杜廚師做的。”
學生們料到這點,但不能確定。聞言看向杜春分,調皮膽大的學生還出大拇指。
杜春分笑笑:“這東西簡單,很多人都能做。”
的謙虛讓續湯的人頗有好。
翌日中午,魚丸湯的湯快被學生們喝完了,幾人還沒來。杜春分估計他們不會來了。
一直到周六,幾人都沒來。
周六晚上,杜春分就問邵耀宗幾人干什麼的。
邵耀宗聽著不像軍人,又結合他們的年齡長相篩選一下,臉變了。
杜春分忙問:“真是檢查衛生的?”
邵耀宗聞言反而想笑:“什麼檢查衛生。很有可能是監察部門。”
“監察?”杜春分吃驚,“來我小小一食堂監察?能查出啥玩意?不會以公謀私吧。”
邵耀宗想笑:“就為了吃你幾頓飯?說的好像人家沒給錢一樣。”
杜春分仔細想想,一分錢沒:“也是。我這是過關了?等等,這才幾月?”
邵耀宗:“沒聽說監察部門的人過來,你食堂可能是第一波。接下來可能去部隊食堂,后勤等部門。你算的是農里,按歷沒幾個月了。”
杜春分不說:“那他們真負責,連我食堂都不放過。”
這話邵耀宗沒法接,“天不早了,睡吧。明天還得洗服曬被子寄東西。”
翌日清晨,杜春分洗服,邵耀宗刷鞋。
飯后太出來,杜春分把被子晾繩上就去門口等郵遞員。
九點左右,杜春分和蔡母把東西寄出去,同時還給張連芳一封信,信中倒打一耙,邵耀宗的爹娘依然沒回信。這種沒良心的人,不論以后因為啥事找他們都別理。邵耀宗年前一定會給他們去一封信,屆時讓邵耀宗理。
這并非杜春分胡猜測。
邵耀宗愚孝了幾十年,絕不可能因為短短半年時就把他爹娘忘得一干二凈。
話又說回來,離過年還早,杜春分事多,信寄出去就把此事拋之腦后。
核桃得曬,把核桃扔菜地里,怕幾個孩子禍害,就把孩子趕出去找同學玩兒。
然而娘幾個剛出去,就有幾個人直直地朝家走來。其中一個還扛著一很長的。
院里鋪滿核桃,杜春分不敢讓外人發現,不聲地鎖上門。
幾人到跟前很意外,杜春分咋知道們來找。
杜春分看一下孩子:“你們來巧了。再晚一點我就領們玩去了。”潛在意思,我可不是出來迎接你們。
其中一人問:“那現在咋辦?”
杜春分朝西邊看去:“甜兒,去姜姨家玩一會兒?”
甜兒不想娘跟著,這不許那不許,可煩了。
“娘忙去吧。”
甜兒很懂事地揮揮小手,就給妹妹使眼。
姐妹四個一起朝隔壁跑。
經過一場北風一場大雪,樹上的板栗所剩無幾。
板栗收拾起來麻煩,幾人也沒打算弄太多,一人挑四五斤就下山。到山下要分給杜春分,杜春分帶們去蔡家,用蔡家盛菜的盆舀半盆。
蔡家有手套,還能跟蔡家婆媳閑嘮,杜春分就在蔡家把板栗剝開。
回家用熱水泡上,杜春分做午飯,窩頭和蒸糟魚。下午收拾板栗,晚上煮板栗粥,菜是甜辣黃瓜。
很簡單的一日三餐,因為跟閨在一起,家里充滿了生活氣息,邵耀宗吃的心通暢。
翌日清晨,杜春分又一次早早去食堂。
這次不是磨豆漿,而是做酸菜和切蘿卜。
蘿卜切條晾曬才能腌蘿卜干。
蘿卜干和酸菜都便宜,杜春分依然做這個,正是怕哪天大雪封路食堂沒菜。
有了這兩樣,給學生們做酸菜包子,喝粥就蘿卜干,他們也能理解。
周一搞好食堂的,周二下午杜春分就做自個家的。
曬蘿卜干需要時間,所以接下來只能等。
雪后通常轉晴,這次也不例外。
連晴十幾天,菜收拾好,服鞋晾曬的很干,天氣才轉。
兩天下起小雨。
好在副食廠有準備,批發了很多菜。
天氣冷,魚和大腸能放很久,杜春分就準備很多。
連吃五天,食材消耗殆盡,路面干了,職工前往安東批發的那天不是周末,副食廠依然跟周末一樣熱鬧。
會過如劉翠華也買了一條大魚,留一家人晚上吃。
杜春分被雨困的哪都不能去,終于可以活活筋骨,也跟風買一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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