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吃飯吧。”雨畔指了指飯桌,“別耽誤開席……”
雪畔恍若未聞,雨畔向來是個缺心眼,一天只記掛著吃,這樣的人將來能有什麼大出息!
殷切地著云畔,等云畔松這個口,結果等了半日,云畔把手從手中了出來,淡聲道:“看來教習嬤嬤給妹妹安排的課業還是不夠多啊,你們如今最要的,就是把以前落下的規矩統學起來。像那等消遣的玩意兒,還是等將來得了空再玩兒吧,何必急在一時。”
雪畔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聽出來了,云畔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依舊不知規矩統,無論自己怎麼示好,都還是瞧不起,那這半日的好,竟是白討了。
想做臉子,可如今局勢不容耍脾氣了,抬眼看見金勝玉直直瞧著,雖然離了兩丈遠,也讓心頭不由一。
云畔調開了視線,含笑對李臣簡道:“走吧,席。”
他們夫婦相攜著過去落座了,雪畔還呆站在那里。雨畔只好拽了兩下,“阿姐,阿姐……”
雪畔瞪了一眼,待要罵,又礙于人前不好失禮,只得和一起挪過去,在江覓旁坐了下來。
江珩今日很高興,一家子團圓了,很全他這位老父的面,豪興地叮囑大家吃喝,一面也有意點撥江覓,了聲覓哥兒,“給你姐夫敬酒。”
江覓才那麼點大的人,站起來剛過李臣簡的腰。平時死氣沉沉的孩子,如今被金勝玉訓了一個多月,已經聽話不了。巍巍舉起了酒杯,巍巍了聲姐夫,什麼也不會說,仰脖子把酒喝了。
大家都笑起來,江珩道:“這小子別的都好,就是笨,除了會姐夫,不知道說旁的。如今還在念書,等過兩年了仕,還要請姐夫相幫。”
金勝玉則挑了挑眉,留著江珩的面子沒好揶揄他——明明這江覓最大的優點就是笨,因為蠢人要是還說話,那的怯就更多了。
李臣簡自然不好擾了岳父的雅興,回敬了江珩父子一杯,笑道:“不善言辭便做武將吧,將來到了侍衛司,我還說得上兩句話。”
這一場家宴,倒也吃得有滋有味,雪畔其實盼著爹爹能在場面上囑咐云畔一聲,諸如姐妹相幫之類的老生常談,可惜,爹爹如今被那兩房寵妾迷花了眼,是再也顧不上姨娘和們姊妹了。
不過那位新姐夫,真是個溫文爾雅的人,他與一般武將不一樣,熨帖如山間清泉,空中明月。他五生得好俊秀,眉目清雅平和,說話也不疾不徐,所以高貴的出反倒了題外話,更令人折服的,是他這個人。一旦人有魅力,走到哪里都是鶴立群,看多了世間庸常的須眉,便覺得這樣的君子,實在令人豁然開朗。
所以飯罷回到院里之后,雪畔便有些心不在焉。一下午在香案前呆坐著,柳氏到傍晚再去看,面前香爐里的香灰也不曾平,更別提打香篆了。
柳氏推了一下,“你又在發什麼呆?教習嬤嬤布置的課業還沒完嗎?”
雪畔遲遲看了一眼,“阿娘,你說世上為什麼會有云畔那樣好運氣的人呢,投胎投得好,嫁人又嫁得好……”
柳氏聽了也悵然,命運這種東西,實在很玄妙,有的人千辛萬苦難以企及,有的人卻是不費力氣唾手可得。
不過也聽出了一點異樣,盯著的臉問:“你怎麼忽然生出這樣的慨來?是瞧你那姐夫很好吧?”
雪畔紅了臉,“確實是好……越看越好。阿娘,將來我也要找一個這樣的郎子。”
“不害臊!”柳氏因的心直口快發笑,但笑完又生出許多不平來,憤懣道,“只是你那姐姐小氣得很,使盡了力氣也攀附不上。要是肯助你,魏國公必定也替你留意,到時候就不必等死了再撿,直去做高門大戶的正室夫人多好!”
雪畔氣咻咻瞥了一眼,“都怪阿娘得罪了金氏,如今有著,我將來許人家豈不愈發難了!萬一使壞,給我找個樣貌不佳,家世也不好的,那我這輩子非憋屈死不可!”
柳氏被說得打噎,“你這沒良心的,我拿命掙,還不是為了你們!”說著嗓門漸次矮下來,自言自語著,“云畔這條路是徹底指不上了,只好去想別的法子……”
這里正說著,又聽見焦嬤嬤站在院門上,咋咋呼呼向傳話:“郎主歇在魏姨娘那里了……夫人今日累了,說要解解乏,傳話給柳娘,讓過上房伺候夫人泡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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