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吳遠一瞧老丈人瞧著大黑狗飯都忍不住咽口水的勁兒，當下直接道：“爹，家里有菜沒？咱爺倆整兩盅，正好我在家也沒吃飽。”

　“有有有！”楊支書連忙走進西屋道：“菜都是現的。”

　不過冬天的農村，家里能找出來的，無非就是白菜跟蘿卜。

　好在楊支書拿出今天別人家殺年豬剛送來的一塊豬，吳遠連帶著一起燒了。

　邊燒還邊問：“這還沒到寒冬臘月，怎麼都殺年豬了？”

　楊支書輕描澹寫地道：“天冷了，豬草都沒了，飼料又跟不上，干脆就提前殺了。”

　“對了，爹，以后趕上別人家殺豬宰羊的，你幫我要點。”

　“這都不算事。”

　四十多分鐘，爺倆在堂屋餐桌前坐下。

　面前只擺著一盆菜，豬白菜蘿卜大燉。

　看著簡單，但香是真的香。

　尤其是再配上一點二鍋頭，那真是從里到外都著舒爽。

　“聽說你現在在外頭，公司是越做越大。怎麼樣，有困難沒？”

　“困難肯定是有。就像現在公司發展的太快，人才都有點跟不上。靠著我里外里手拿把抓的，那不得累死我？”

　楊支書禿嚕了一大口白菜道：“你能這樣想，就已經比很多小老板強多了。”

　旋即又補充道：“不過有時候你寧愿累點，也不要所托非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醬，人才你一個用不好，扯你后都是輕的。”

　接著楊支書又拿村里干部說起了事。

　在老許頭這個村長起來之前，一個個村長任期都不過一年。

　吳遠耐心地聽著。

　這有些事兒他還有印象，有些事兒他是一點都不知。

　聽到后來才發現，甭管是小到一個村，還是大到一個國家，都不開一個定律。

　人社會。

　就像是在村里，你再有能耐，沒有臉面和人，說不聽你的，就是不聽你的。

　任你說破大天，也沒鳥用。

　一頓飯跟老丈人吃到了快九點，吳遠一想著媳婦著急洗澡，別回頭出什麼岔子，趕收了盤子，回家了。

　回到家，媳婦楊落雁正把一通熱水，往洗澡間里提熘。

　看得出來，吳遠說的每一句話，都聽進去了。

　吳遠快走幾步，接過熱水桶道：“你先去洗吧，要是覺著里頭冷，我把外頭的暖氣片先關掉。”

　楊落雁卻還不放心地道：“我得多提熘兩桶熱水過來，免得洗著洗著熱水不夠了。”

　“洗不夠了，我給你添還不行麼？”

　“讓我媽瞧見，像什麼樣子！”

　“都老夫老妻的了，媽不會說啥的。”

　“啐！”

　“要不我跟你一起洗，一邊洗一邊保護你的安全。”

　“你不要過來啊！”

　好在洗澡的過程還算順利，電老虎沒出什麼幺蛾子，一直供應的很穩定。

　其實就算是中途停電了。

　按照吳遠的估計，熱水里儲存的熱水也該夠用了。

　畢竟是100L的大容量熱水。

　楊落雁這邊一出來，劉慧就從樓上下來問：“怎麼樣，洗得冷不冷？”

　楊落雁邊著頭發邊道：“好的，媽，要不你也趕洗洗。特別方便，比去大澡堂子舒服多了。”

　劉慧一想，平日里在洗澡間子都不覺得冷。

　如今連熱水都不用拎了，那不得試試？

　于是在媳婦楊落雁的場外支持下，劉慧也驗了一把大冬天家里洗澡的愉快過程。

　這一晚，吳遠也到了好評如的驗。

　一覺醒來。

　外面萬籟俱寂，別說鳴了，連狗聲都沒了。

　吳遠從媳婦的糾纏中開來，對著窗口拉著一看，哦吼，下雪了。

　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

　這樣的天氣，工地上肯定開不了工。

　吳遠起到灶房，給土暖氣添了點柴火，回屋抱著老婆繼續睡。

　抱著抱著，就留起昨晚那好評如的覺。

　結果剛上手，楊落雁就跟上了發條似的，過床頭的鬧鐘一看：“起晚了，起晚了，說好了今天要去廠里的。”

　吳遠這被弄得不上不下地，不免哀怨道：“就不能休息一天？”

　“那不行，工們都去了，我不去怎麼行？”

　吳遠也只好起床打電話，給媳婦車。

　等到看著銀桑塔納在皚皚白雪之中，慢慢騰騰地遠去，吳遠開始拿著掃雪。

　院子大了，看著闊氣。

　可掃雪的時候，就見出不好來了。

　掃出了一汗，也才掃出兩條道來，剛夠走道兒的。

　門口的麥田里，確實是看不到一丁點綠了。

　今冬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

　中飯過后，楊沉魚來了。

　看得吳遠詫異莫名：“大姐你怎麼來了？柜臺那邊誰看著？”

　楊沉魚揮揮手道：“我讓陳亞幫忙看著了。再說，今天這麼大雪，又是飯點，不會有人來的。”

　“那你這是？”

　“這不聽說你家剛裝了熱水，所以專門來趕趕時髦。”

　好嘛，自家澡堂子了。

　這還真是啥好事都不落下。

　吳遠揮揮手道：“去吧去吧，反正你知道在哪洗。”

　楊沉魚從車上摘下歡喜服，就歡歡喜喜地去了。

　不過吳遠還是提醒了句道：“大姐，你先等等，我給你燒桶熱水拎進去。”

　“要熱水干啥？”楊沉魚不明就里地道：“不是現洗現燒的熱水麼？”

　“主要怕洗到一辦，停電。”

　“哪能那麼巧？”楊沉魚一臉不樂意。

　人家本來就是來驗新時髦的，結果提熘著一桶熱水算是怎麼回事？

　吳遠一想，滿滿100L的熱水。

　就算中途意外停電，也該夠洗了。

　所以也就聽之任之了。

　結果洗到中途，啪嗒一聲，真的停電了。

　吳遠一看時間，這都進去半個鐘頭了，怎麼還沒洗完？

　媳婦楊落雁洗澡沒這麼慢呀！

　隔著門問了句，確認沒事，吳遠繼續回屋看電視。

　直到十多分鐘后，才聽到洗澡間里發出一聲尖，趕過去一問。

　沒熱水了！

　吳遠當場也是目瞪口呆。

　100L的熱水，愣是沒夠一個人洗的。

　“那你等著，大姐，我把熱水提來，讓媽給你提進去。”

　“你放門口，我自己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