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就是冬至的正日子,12月22日。
一大早,老天爺也架了點勢,妥妥一個晴天。
太高高掛的。
屋頂上的雪開始滋熘熘地化,匯水往下流。
以往這時候,院子里勢必會水流河,到畫地圖。
現在小樓做了屋頂下水理,只聽到嘩啦啦的水聲,不見毫的水跡。
為了過節,楊落雁也特地留在家,沒去縣里。
一家子其樂融融地,準備包餃子,做冬瓜燒排骨,羊燒當歸來過節。
結果臨近中午的時候,大姐吳淑華來了。
吳遠當時正站在車庫頂上掃雪水,遠遠地瞧著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來了。
那石子路上,冰雪初融。
走道邊,全是爛泥。走中間,不熘秋。
也不嫌難。
至于干什麼來了?吳遠腳趾頭都知道,來跟自己這個當師父的,討要二徒弟的過節債了唄。
吳遠三下五除二地把屋頂清理干凈,趕下樓問道:“媳婦,寶俊托家里送來的是什麼禮?”
楊落雁如數家珍:“兩只公、兩條豬、兩條煙。”
吳遠點點頭,心中有了數。
片刻后,吳淑華出現在門口了,小上裹滿了泥。
走到吳遠家附近的水泥路上,這才顧得上跺跺腳,蹭蹭干凈。
吳遠迎上去道:“大姐,這麼個天,你怎麼著就來了?早說你要來,打個電話,我派車去接你。”
這客套就著生分。
畢竟趕上吳遠出生時,大姐已經嫁出門了。
等于是一天沒抱過。
不僅沒抱過,還把藺苗苗送來和自己跟老太太爭寵。
同樣的話,換做是對三姐吳秀華說的,那肯定就是真心實意了。
吳淑華不以為意,目掃過被冰雪霜打過的菜地,暫無斬獲。
順手將手中的尼龍袋子給弟弟,進院子瞅見糯米和飯團,狗子大了,一點都不可了。
只能吃了。
那眼神嚇得倆狗子尾一,躲進窩里狂吠。
吳遠打開尼龍袋一看,半袋子帶泥的落花生,這也拿得出手?
公司師傅家屬送來的落花生,那都是干干凈凈,不帶泥的,整整一袋子。
不過話說回來。
為老大,逢年過節的確沒有給幺弟送禮的規矩。
之所以能帶點東西過來,就是為了不至于空手,好理所應當地順點東西回去。
關鍵吳遠也不差寶俊和苗苗送來的那點東西,偏偏了倆孩子的擋箭牌了。
“你瞧瞧你當初給苗苗介紹的好對象,這都冬至了,我還沒收到他一丁半點的禮。這眨眼就過年了,我跟你大姐夫還能吃上他倆的孝敬麼?”
“怎麼,你跟大姐夫差那口吃的?”
“差是不差,可總歸說出去臉上無。不知道的鄰居,還以為苗苗沒人要,上桿子倒,男方家連禮都省了。”
“大姐,你可別埋汰苗苗了。”
說話間,吳遠回車庫里把豬提熘出來道:“大姐,今年寶俊給我送了。倆豬,倆只公。你看你準備拿多,你拿多,等過年時,我找他們補雙倍的!”
吳淑華頓時跳腳:“憑什麼?”
看著大姐跳腳的樣子,劉慧娘倆就在灶房里地笑。
楊落雁更是邊笑邊氣惱道:“媽,你笑的小點聲。”
劉慧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我盡量。”
轉頭,楊落雁又趁機道:“這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誰能想到我老公在外頭風無限的,家里卻有這麼個極品的大姐呢?”
劉慧若有所思。
就聽外面吳遠理直氣壯地道:“就憑這禮,是我徒弟送給我的。我忍痛割,替他擋事,他不得翻倍謝我?”
吳淑華急眼道:“可花來花去,都是花的我們家錢。”
吳遠反問道:“既然你知道遲早都是你們的錢,現在又急什麼呢?瞧瞧你這一泥的,萬一摔個一跤,滾里去,再凍出個好歹來的,到頭來,還不得倆孩子錢給你上醫院?”
吳淑華若有所思。
吳遠還以為大姐終于能夠幡然悔悟了。
結果片刻后,就見吳淑華直接把花生倒出來,拖著一條豬就走了。
這是再賭吳遠家里,過年不管怎麼吃,也吃不下三條豬來。
“你慢點,我找車送送你?”
不問還好,一問跑得更快。
一條豬,這損失還能接。
結果吳淑華前腳剛走,藺苗苗后腳電話就打過來了。
“老舅,我媽沒去找你麻煩吧?”
“你說呢?”
“從你家打了什麼秋風?”
“一條豬,寶俊送的。”
“老舅,你也太沒原則了!一豬也不能給留啊!”
“等你過年回來試試。”
“那沒事了,老舅,掛了。”
掛了電話,藺苗苗轉頭就埋怨趙寶俊:“你家送什麼不好,偏偏送兩條豬?”
趙寶俊就很冤枉了,“送禮不就講究雙對麼?總不能給師父送個肋扇吧?”
“嗨,不跟你說了。”
剛過了晌午口。
吳遠在底下,喝了碗羊當歸湯,渾做暖,立馬不覺著冷了。
不多時,瞧見有人遠遠地來了。
零零星星地幾輛小彎梁,歪歪扭扭地來了。別看天氣好,路上可不敢快。
到了近跟前,吳遠才發現是大哥楊賁兩口子,還有孫達旺。
車上也都帶了不的禮。
楊賁更是一下車就凍的直跺腳道:“瞧我昨天忙的,禮也忘記讓你帶回來了。”
吳遠把人往屋里讓道:“你是我大舅哥,哪有你送東西給我吃的道理?這說到中南海去,它也站不住腳啊。”
孫達旺也提著東西往屋里進道:“我這給老板送點東西,不過分吧?”
吳遠無奈道:“來都來了,我只能盛難卻了。不過有一條,今晚留在家里喝酒,誰都不許走。喝醉了,我給你們找地兒睡。”
楊賁這才道:“妹夫,其實今天我們來,還有個事要跟你。畢竟盼盼馬上登場了,你又是統一打的廣告,花了不錢,這邊提……”
吳遠看一眼左右道:“可老譚沒來呀?”
孫達旺支支吾吾地道:“老譚,他怕是收手了,說準備安心過年了。”
這是掉隊了,不干了。
那無妨。
吳遠給倆人散了煙道:“提還是按照以前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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