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匆忙走進彭氏的院子,一過去便見外面的嬤嬤丫鬟一個個面鄭重,旁邊個小丫鬟給使眼,微停下腳步。
那小丫鬟低聲說:“大姑娘也在呢。”
顧嘉頷首。
這些日子以來,在這侯府里混得風生水起,誰敢不給面子,便是彭氏邊,也頗有幾個的耳目。
進去后,果然見那顧姍正順地伺候在彭氏邊,陪著彭氏說話兒,彭氏則是哀傷地坐在繡杌上,耷拉著腦袋,目呆滯地著前方某一,像個木頭人兒一般。
顧嘉進去拜見了:“母親。”
彭氏木然地看了顧嘉一眼,之后便收回目:“你過來這里做什麼?”
顧嘉:“來看看母親,母親子如何了?”
彭氏呵呵笑了聲:“我好得很。”
顧嘉見此,點頭:“母親子好得很,那我就放心了。”
顧姍瞥了顧嘉一眼:“阿嘉,你沒事時也留在母親邊伺候著,最近這些日子母親子不好,心里也不好,跟前還是得多陪著點。”
顧嘉:“是,姐姐說的是。”
彭氏嘆了口氣:“哪里用陪著我,我看用不了多久,我怕是要被活生生氣死了,到時候你們父親自然續弦一個新的給你們,你們就去別人母親吧。”
這話說的……
顧嘉不懂了:“母親子不是好得很嗎,一時半刻死不了的。”
彭氏一噎。
顧姍也頓時無語了。
過了半晌,彭氏艱難地看向顧嘉:“罷了,你們先下去吧,我累了。”
顧嘉忙孝順地道:“母親,我想留在你邊伺候著,也盡盡我的孝心。”
彭氏面若寒霜:“不用。”
顧嘉見此:“那……我先下去了。”
待到出來后,只見外面站著一個子,那子有些面,細看時,卻是一個王探月的丫鬟。
顧嘉記得,這個王探月的丫鬟出還不錯,以前也是小人家的兒,后來那小獲了罪,家中的眷統統充了奴,這個探月才了奴籍,后來輾轉到了博野侯府。
這個探月,會讀文識字的,聰慧懂事,是個不錯的姑娘,上輩子和探月雖然不,但是說過幾句話,探月還曾經指點過詩文上的事,心里對探月是激的。
畢竟那個時候會暗地里幫著自己的人并不多。
后來嫁人了,還問起過探月,知道探月一直留在博野侯的書房里做點事,也沒嫁人,一直到出事前兩年,不知道怎麼探月就失蹤了,怎麼也找不到了。
不曾想,這輩子,竟然早早地被收了房。
只是如今這探月已經梳起了發髻,規規矩矩地立在屋檐下,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顧嘉不懂了,隨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旁邊的嬤嬤賠笑著回道:“姑娘,這是夫人才給侯爺房里收著的姨娘。”
姨娘?收了這位做姨娘?顧嘉有點懵,上輩子可沒記得有這一茬啊!
嬤嬤看看左右無人注意,陪著顧嘉走到角落,小聲地道:“是了,因為這個探月算是識字的,之前一直幫著侯爺打理書房的,那天夫人過去要給侯爺納妾,侯爺一口回絕,不要的,夫人惱了,說是侯爺眼界高,看不上房里的丫鬟,又恰好這個探月去書房拿個什麼,了霉頭,就被夫人過來,生生絞了臉梳起發髻,說是要讓這個侯爺自己相中的做姨娘。”
顧嘉聽著,一時無言以對。
想著彭氏到底是怎麼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這年頭還有男人不要納妾自己非要塞的嗎?
上輩子自己說不上多在意齊二,但是齊二若真納妾,心里肯定是不舒坦的。
后來齊二拒絕了有平的爬床,還是松了口氣的。
彭氏這到底怎麼了?故意作嗎?還是說要以此來試探父親?
無法理解。
回過頭看了看那站在屋檐臺階上的探月,顧嘉知道這是立規矩呢,突然提拔做了姨娘,彭氏總是要把正室的威風給使出來,好讓探月以后遵守本分,知道自己的份。
那探月恭敬地立在屋檐下,微微低著頭,安靜祥和。
顧嘉輕嘆了口氣,替探月有些不值。
雖然自己爹也是不錯的,位高權重,不過眼瞅著都四十歲的人了,探月還年輕,這總歸是不太合適的。
顧嘉這麼想著的時候,探月仿佛覺到了什麼,抬首看過
來,恰好看到了顧嘉眸中的一同,微怔之后,便沖著顧嘉笑了笑,坦然無奈。
顧嘉心中微,莫名有些同病相憐。
在這一刻,能覺到探月的無奈,淪落為奴已經是這輩子最大的不幸,卻不曾想被主母胡提拔了姨娘。
姨娘,對于尋常丫鬟來說也許是風了,可是對于探月,卻未必的。
顧嘉對著探月微微頷首,之后便轉離開了。
回去秀苑后,想想探月,終歸是心里不踏實,便吩咐紅穗兒多關注下那探月,別讓太委屈。
誰知道之后幾日,紅穗兒時不時傳到顧嘉這邊的消息,卻讓顧嘉連連皺眉。
原來博野侯自那日一氣之下出去,再后來也回來了,不過回來后自己只是睡在書房而已,也并沒有要睡在探月那里的意思,當然更不可能睡在彭氏那邊。
如此一來,彭氏便開始斥責這探月,只說探月在書房里做事的時候勾搭侯爺,結果如今當了正兒八經的姨娘卻又開始裝起來了。
那探月被得百口莫辯,只能是過去伺候博野侯。
博野侯一見了,卻是怒得很,直接把趕出來了。
“也是可憐了那王姨娘,好好的一個人,被得房都不敢回,聽說抱著被子在書房外頭煎熬了一夜。”
顧嘉連連搖頭:“這是本不把人家探月當人看!”
紅穗兒嘆息:“可不是,聽說那王姨娘當晚就得了風寒,如今正病著呢。”
病了……?
顧嘉默了片刻。
作為兒是不好手父母親房里的事,可是那探月上輩子到底對自己有些幫助,人也是確實不錯,被到這一步,自己若是袖手旁觀,總歸是心中有愧。
當下起:“你讓廚房熬一些粳米稀粥,再做幾樣容易克化的小菜,送過去給王姨娘。”
紅穗兒:“啊?這樣可以嗎?”
顧嘉淡聲道:“怎麼不可以?我先過去看看,回頭你命人送過去。”
吩咐了這個后,便直奔王姨娘那邊了。
今日過去看了王姨娘,怕是彭氏心里更是惱了自己,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幫理不幫親,好好的一個姑娘,這都被到什麼份上了?
當下顧嘉過去探月那里,只見那探月臉蒼白,虛弱地躺在榻上,不免擰眉:“這里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探月看顧嘉過來,也是唬了一跳,慌忙掙扎著就要起:“二姑娘,你怎麼來了?”
說著就要拜見顧嘉。
顧嘉命紅穗兒將扶在榻上,又問道:“你病得如何了?”
探月連忙道:“也沒什麼,不過是染了風寒,大夫已經過來開了藥,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顧嘉頷首:“好好養病,若有什麼需要的,盡管找我就是。”
說著又讓七巧兒伺候著給探月吃了點東西。
那探月簡直是寵若驚激不盡,伏在榻上對著顧嘉深深一福,含淚道:“謝二姑娘,只是二姑娘來看我,折煞了奴婢,以后二姑娘但凡有什麼吩咐,只一句話就是。”
顧嘉倒是不在意什麼份地位誰折煞了誰。
上輩子能對自己釋放一些善意,足以讓自己記掛一輩子的。
重活一世,看活這般,怎麼樣也要助一把。
“安心養病。”
顧嘉知道對于如今的探月來說,自己是高不可攀的,當下也沒想讓特別不自在,只是從探月房中出來,特意吩咐旁邊的小丫鬟:“好生服侍王姨娘,若是有哪里不好,仔細我命人打斷你們的。”
那小丫鬟原本對王姨娘是有些懈怠,如今聽得這個,頓時怕了,連聲稱是。
自這日顧嘉看過探月后,探月日子倒是好過一些了,病也養好了,漸漸地能起了。
然而彭氏對探月卻越發不滿,每每私底下埋怨:“我自己的親生兒,反倒去探?是什麼份,這也忒不講究了!”
這話傳到顧嘉耳中,只是不理會罷了。
彭氏見此,越發磋磨那探月,又著探月去伺候博野侯。
博野侯平日對下人不茍言笑,威嚴得很,探月雖說在他書房中收拾伺候,但是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的,如今猛然地為了這位侯爺的姨娘,真是尷尬又無奈,如今被彭氏著,不得去伺候。
于是這一日,探月拘謹地站在博野侯房中,捧了水來要伺候博野侯洗漱歇息。
博野侯抬眸看了眼探月:“你往日不是在書房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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