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顧寧幾眼，朝被自己拎在手裏的小東西森森道：“您娘沒過來，看來你是在糊弄你爹了。”

沈兆瞥見他爹的眼神，渾都跟著抖了一抖，回過神來拚了命地向顧寧使眼，“娘！你快過來親親爹！快過來親親爹！”

有沈沉淵這麽個閻羅在旁邊盯著，沈兆喊得格外賣力，就差沒把嗓子都喊破了。

顧寧：“......”

等了一會，見沈沉淵還是沒有放沈兆下來的意思，上前幾步推了推沈沉淵的手，“行了，別逗得太過了，放他下來吧。”

沒想到沈沉淵十分不要臉地挑了挑角，“誰說我是在逗他的？”

顧寧實在沒想到這人還能來這一招，囁嚅了好幾下都沒說出話來，好半晌才頂著一張了的臉期期艾艾道：“你、你說真的？”

沈沉淵起眼皮笑著看。

沈兆在深沉淵抓在手裏，安靜得跟個小仔一樣，眼睛滴溜溜地在他爹娘上打轉，一聲也不敢吭。

顧寧頂著沈沉淵□□的目，整張臉都臊起來了，咬著，也沒敢去問深沉淵默然不語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總有種直覺，這人就在等著問，隻要一開口，指不定、指不定.....

這人什麽話都說得出口的。

就這麽安靜了好半晌，沈沉淵眼見著顧寧頭越垂越低，耳垂都快紅得滴了，終於出手，拇指在顧寧上輕輕按了一下，把下從牙齒上救開，低沉著嗓音道：“下回可就沒那麽輕易饒過你了。”

顧寧手心發汗，聽到沈沉淵這句話，總算鬆了一口氣。

聽沈沉淵這意思，是打算放過了。

顧寧平靜了好一會呼吸，剛剛抬起頭來，聽見深沉淵莫名對沈兆說了一句話，“自己把眼睛蒙著。”

還沒來得及猜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一下覺有個的東西在自己上一掃而過，察覺到那是什麽後，顧寧整個人都呆了。

沈沉淵在耳邊輕笑，“下回再有這種事，罰得就沒那麽輕了。”

顧寧愣愣地抬起頭，正迎上沈沉淵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後者微微垂下眼皮，漆黑眸子大半掩在纖長的睫之下，愈發顯得多繾綣。

偏偏這禍害還在帶著笑意看。

顧寧嗓子發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片寂靜中，沈兆捂著自己的眼睛很小聲地問道：“爹，爹，我現在能睜開眼睛了嗎？”

第49章

沈兆他爹娘一個忙著害臊，一個忙著看人，沒人搭理他，這小家夥連著問了好幾聲後，總算明白自己其實是個沒人疼的，知識趣地閉了。

隻是兩隻手卻不老實，慢慢岔開手指，眼睛地過隙瞧。

這小家夥什麽都還沒瞧見，眼前就突然蒙上一層影，沈沉淵用手擋住了這兩隻不老實的眼睛，沉聲道：“你睜開了嗎？”

“沒有沒有！沒有！”沈兆這小可憐頭搖得像撥浪鼓，甚至為了向他爹自證清白，還自己把子轉了過去，留一個背影對著顧寧和沈沉淵。

顧寧：“......”

沈兆確實是沈沉淵的幹兒子吧？不是從哪個垃圾堆裏撿回來的吧？

沈兆有意為他爹當個木頭樁子，但不等沈沉淵再做什麽，顧寧已然回過神來了，趕往後退了好幾步，離這禍害遠遠的。

顧寧有意把這茬略過去，趕提起其他話頭：“你是來找陸超的？”

昨日這人說了要來找陸超要一些毒藥。

沈沉淵：“嗯。”

顧寧拚命下臉上熱意，勉強平靜語氣道：“你......真要......？”

這話雖然隻說了一半，但兩人都知道接下來半句是什麽意思。

顧寧的未竟之言是：他真要幫著陸超害太子？

沈沉淵和太子與其說是君臣，不如說是摯友，上一世顧寧把這兩人的關係打探得一清二楚，也曾試圖離間二人，但最後皆是無果而終。

太子對沈沉淵太信任了，甚至超出了為君之人該有的一步一鬼的本。

顧寧抬眼看沈沉淵，卻見後者麵不改，臉上仍帶著淡淡笑意，“那人這麽要求，我便也這麽做就是了。”

顧寧定定看著沈沉淵，片刻後也跟著笑了。

這人要說別的話，顧寧或許還有些擔憂，但他這麽說，便是心裏有主張了。

說不定還下好了一張網，就等著陸超跳進來。

沈沉淵素來不按常理出招，這回陸超有的麻煩吃了。

顧寧著婢去請陸超，回來時那小姑娘卻滿臉通紅，隻顧低著頭在前匆匆趕路，也不知道是陸超那人量高還是怎麽，被人這麽領路也不顯得狼狽，前頭那婢走三步他才慢悠悠地邁出一步，整個人看起來閑適得很。

兩人走到近親，顧寧聽見陸超笑著向那小姑娘道：“謝謝姐姐了。”

顧寧：“......”

這人兩輩子加起來都快比爹還大了，難得還好意思喊這麽一個小姑娘姐姐。

服氣。

顧寧咋舌片刻，總覺得哪裏有些古怪，看了陸超好幾眼後終於明白癥結在哪裏了。

皺著眉道：“你就頂著這麽一張臉招搖過市？不怕被人看出來？”

昨日還是一張壑縱橫的老臉，隻一夜之間，府上來的陸神醫就變了一個年，這人是有多無所顧忌，就不怕招人懷疑？

陸超咧笑了一下，“沒事，我跟那個姐姐說了，我是陸神醫的弟子，師傅出門雲遊去了。”

顧寧：“......”行吧。

陸超從懷中掏出一包藥，扔給了站在旁邊的沈沉淵，“給。”

沈沉淵把那包藥準地接到手裏，沒急著問這藥該怎麽用，反倒挑起角揶揄道：“不應該我一聲哥哥？”

陸超聞言看著沈沉淵，眼神冰涼。

沈沉淵含著笑意，毫不避諱地回看他。

顧寧各自看了兩人一眼，出聲打破了僵局，問陸超道：“這藥是如何用的？”

這一句話仿佛有什麽奇用似的，陸超上那冷一下就消失不見了，他微微笑著道：“隨便。”

沈沉淵揚眉，“隨便？”

陸超淡淡瞥了他一眼，“當香料用或者混著吃食都行，這藥沒什麽講究。”

沈沉淵饒有興味地看了那包藥幾眼，“用了之後是什麽癥狀？”

顧寧也抬起眼睛看著陸超。

在這兩人直白的目下，陸超突然笑了，這人臉看起來得很，笑起來甚至有一種無辜之，“吃下去不會死。”

陸超直直看著沈沉淵，目中有狂熱的快意，“最多是他癡呆如同傻兒，排泄不能自製罷了。”

陸超說完這句話，不懷好意地觀察著沈沉淵的神，後者視若不見，掂了掂手裏那包藥，“用了這藥是馬上就會變那樣？”

陸超皺了皺眉，顯然不滿於沈沉淵的反應，“不，至七天至多一月。”

沈沉淵起眼皮看著陸超，半笑不笑的，“怎麽還有時間上還有差異？”

不等陸超開口，沈沉淵又繼續道：“是不是原先越聰明的，用這藥的時間就會越長？像我這種，是不是怎麽著都得用一個月？”

陸超：“......”

顧寧：“......”

陸超冷笑一聲，“你若真好奇這個，我也可以再拿一包讓你試試。”

沈沉淵無所謂地聳聳肩。

顧寧皺眉看著陸超：“你什麽時候能解蠱毒？”

陸超笑笑，“不急，這毒解起來也要費些時日，按時日推算，太子什麽時候病發了，這蠱毒也就差不多能全解了。”││思││兔││在││線││閱││讀││

顧寧瞇起眼睛，語氣不善，“你這話擺明了是不信我們了？”

陸超看顧寧這樣子，反而揚起角笑了笑，“我怎麽會信不過阿寧，隻是這藥確實如此，你若不信，我醫治時阿寧你在旁邊看著就是了。”

顧寧冷哼一聲，“我又不懂你那些蠱毒，你就是當麵糊弄我，我也未必看得出來。”

陸超笑得更開心了，“那阿寧跟我學就是了，反正你也要跟我回——”

顧寧眼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陸超了這一眼也不見生氣，反而有點得意地看了沈沉淵一眼，從善如流道：“這些東西並不算難，阿寧那麽聰明，若是誠心想學，必定學得會的。”

顧寧側頭去看沈沉淵，後者凝神看著手中那包藥，目深沉。

陸超麵無表地看著顧寧的舉，“阿寧，走吧，去看看長平侯的蠱毒。”

語氣十分冷淡。

顧寧皺眉，“現在？”

陸超：“不然你還要再和沈辭敘敘舊嗎？”

沒等顧寧答話，陸超已經抬步走了，“走吧。”

顧寧跟了兩步，轉頭抿著看沈沉淵。

沈沉淵在原地笑著看，輕聲道：“去吧。”

第50章

顧寧莫名覺得這場景很悉，就好像……

沈沉淵上一世也在相似的境，對說過這句話一樣。

可若確有其事……又是在什麽時候？

顧寧想起上一世死後沈沉淵那副狂怒的樣子，有點茫然。

陸超在旁邊走著，見顧寧這幅悵然若失的樣子，輕聲問：“怎麽了？”

顧寧沒回話，過了好一會才抬頭看著陸超，眼神中有種小心翼翼的脆弱，“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督管過的鹽幫那件案子？”

那夥鹽幫四販賣私鹽，偏偏又做得極其蔽，好不容易出蹤跡，顧寧馬上就追了過去，陸超雖不是朝廷命，但在使毒上向來是個中高手，也跟著前往。

鹽幫這件案子是個大案子，辰王想就此在聖上麵前臉，催顧寧催得格外急，顧寧快馬加鞭，一路上累死好幾頭良駒，總算把六日的行程短到了三日。

饒是這麽日行千裏，顧寧到了地方才發現，沈沉淵竟然比還要提早兩日，已然把當地的地形都得清清楚楚了。

也是，辰王想要憑此在聖上麵前得眼，太子又豈會如他的願？

是時正是顧寧和沈沉淵最不對付的時候，一見這禍害也跟著來了，查案子都比平時利落了許多，不到七日，已然到了那夥鹽幫的老窩，顧寧怕沈沉淵得了先機，沒聲張，趁著夜帶了部下就走，打算直搗黃龍。

顧寧計劃得確實細，隻是最後還是出了差錯，此行去沒帶多自己人，用了一些當地衙門裏的衙役，其中一個早被鹽幫的人買通，平日裏顧寧防得，這人打探不到什麽消息，當晚也是顧寧太心急了，匆匆忙忙帶了人就要上路，征用人手時把這人也帶去了。

最後甚至險些因為這個丟了命，還是陸超救了。

陸超冷不丁聽見顧寧提起這件陳年往事，頓了頓才道：“怎麽了？”

顧寧：“你還記得自己是在哪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