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就長了一張讓人忽視不了的臉。

顧寧皺了皺眉，走了過去。

沈辭手指輕輕敲著桌麵，他在煩等會人來了，這誤會到底能不能解釋清楚，驀然聽見小廝在頭頂喊：“爺，顧小姐到了。”

沈辭手一停，抬頭，一時有些愣怔。

長平侯就顧寧這麽一個獨，寵得不行，整日裏逮人就誇，沈辭他爹自不必說，每日上朝都能見著長平侯，都把顧寧三歲的事聽了幾十遍了。

綏遠侯一開始以為是長平侯心切，也就由著他講，沒多加阻攔，後來實在熬不住了，就開始細想其中緣由，總算把長平侯背後的用心給參了。

歹毒啊！

他跟長平侯在朝中各屬一派，平日裏政見頗有不和，長平侯也不知是得了哪位高人的指點，此舉看似沒什麽要的，但長年累月這麽下來，是要徹底瓦解他的意誌啊！

毒！

綏遠侯吃了這種虧，對長平侯的看法立刻就變了，想著自己兒子日後不得跟這種人打道，趕把人去痛心疾首地叮囑了一番，沈辭小心長平侯這個人。

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顧寧這件事。

沈辭雖不信他爹這種荒唐的說辭，但也不能不到影響，心裏不由自主就覺得顧寧和他爹一樣，都是劍走偏鋒的主。

顧寧沒和他見過麵，沈辭下意識就覺得這人應該是一副明的長相，這會實實在在見著了，一下就愣了。

顧寧臉小，眼睛又大，沈辭一眼看過去，視線不自覺就停在了的眉眼上。

麵前這人長了一雙圓圓的杏眼，眸子澄澈明亮，盯著人看的時候自帶一種無辜之，眉形狀也很是好看，細細長長的，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是個人了。

沈辭不神地腦子裏原來的那副形象給劃掉，溫和一笑，“顧小姐。”

顧寧有些警覺地看著他，緩緩應了一聲。

沈辭看在眼裏，沒解釋什麽，先讓顧寧落了座，然後冷冷地給對麵的趙淩使了一個眼。

趙淩不敢裝傻，訕訕笑道：“顧小姐，方才那些事都是誤會，說起來也怪我自己蠢，隨便聽人說兩句就當真了，讓顧小姐名聲辱，實在是愧。”

顧寧瞇起眼，“聽人說兩句……？”

沈辭還沒來得及讓趙淩別說話，後者已然連珠炮一樣開口了，語氣還怪委屈的，“這事雖然怪我，但也不能全怪我，畢竟我也是聽人家這麽傳的，哎呦你是不知道，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差給你們倆編個戲本了！”

顧寧沉默地看著趙淩，突然笑了一下，隻是那笑沒進眼裏，緩緩問道：“有鼻子有眼……？”

趙淩眼睛是個瞎的，一點不會看人臉，理所當然道：“要不是傳得那麽真，我也不能信啊！”

顧寧看了看沈辭黑得像塊炭的臉，皮笑不笑地繼續問道：“怎麽傳的？”

趙淩在沈辭那了委屈，這會聽顧寧願意聽他的苦衷，都不用人催，自己就一腦把事的來龍去脈全講清楚了。

隻是在講之前，他還得問清楚一件事。

“顧小姐，你想聽哪個版本的？”

顧寧笑意愈發明顯，眼底卻越來越冷，“……哪個版本？”

趙淩灌了一口茶，“對，我自己是隻知道幾個版本，但外頭有十幾個版本，都是講你和沈辭之間的事的，你想聽哪個？”

沈辭聽到這終於忍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趙淩，你現在閉，你爹還能見你最後一麵。”

趙淩瑟了一下，頓時不敢再開口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顧寧轉頭看著沈辭，一連溫和得讓人發寒的笑意，“不妨事的，我也很好奇自己跟沈將軍之間到底有些什麽事。”

沈辭攔得住趙淩，卻攔不住顧寧，隻能眼睜睜看著趙淩繼續開了口：“我就講我記得最深刻的那個，這故事發生在沈辭九歲的時候，那時候沈辭屁大點，秀氣的跟個姑娘似的，顧小姐你把辭聽了慈，以為沈慈是綏遠侯府的眷……”

“……沈辭真不是個東西，他把男兒的事瞞著，就這麽呆在顧小姐邊，甚至還借著這種份誆你，看了不不該看的……”

顧寧耐心地把整個故事聽完，不不慢道：“顧寧沒記錯的話，趙公子時是在黔南長大的吧？”

趙淩不明所以，茫茫然地嗯了一聲。

顧寧這會總算能把笑裏藏刀的那把刀放下來了，磨著牙道：“那你聽聽下麵這個戲班子，他們唱的是不是‘顧靈’？”

顧寧臉沉：“你說的恐怕是李家班新排的一出戲。”

趙淩呆了一會，總算知道怕了。

他抖著子道：“我現在把方才聽見我說沈辭是你姘頭的那些人回來，還來得及嗎？”

第58章

沈辭總算把整件事給弄清楚了。

趙淩這狗東西,差錯把“顧靈”聽了“顧寧”,這事要是放在別人上也就算了,偏偏是他聽了這一耳朵,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把沈辭拉來,讓這兩人湊在了一堆。

這本來也沒什麽，以趙淩和沈辭的私，他頂多在床上躺個半月,這事也就了了，但現在……

沈辭咬牙掃了一圈,一圈茶客隔個個看似都在忙自己的事，要麽磕瓜子要麽吃零，沒一個人往這看。

隻是……

沈辭冷眼看著一人把他吐出去的瓜子皮又重新撿回來吃,他敢篤定，這事不出半日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果然一天之後，管家躬走到沈辭麵前，吞吞吐吐道：“爺，那個,外頭現在有些閑話……”

管家打量著沈辭的臉，小心翼翼道：“是……關於您和顧小姐的。”

沈辭歎了口氣,放下書,心想到底還是來了，“說吧，怎麽傳的。”

管家上起了一層薄汗，“是、是……”

支支吾吾了半晌,還是沒是出個什麽來。

沈辭不耐煩了，抬眸冷道：“有什麽事就直說。”

事到如今，難不還有什麽是他承不了的？

主子發話，管家不敢不從，他橫了橫心，抱著必死的決心把話說了出來。

“爺現如今在外頭名聲很不好，外頭都在傳，說爺心腸毒，為了占人家清白姑娘的便宜，連男扮裝這種法子都想得出來，顧小姐一開始沒防範，還跟您以姐妹想稱，好在最後是覺察了出來，沒讓您占著半點便宜。”

管家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隻是張了張口，沒發出什麽實在的聲音了。

沈辭氣得發笑，又覺得不可思議，“不是，這麽離譜的說法也有人信？！”

管家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都信了，太子殿下今日還特地派人來了一趟，就是囑咐奴才看著點爺，日後若還見您用這種法子，冒死也要攔住，真得逞了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沈辭麵如寒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咬牙重複著，“好，好……”

管家咽了咽口水，膽戰心驚地繼續道：“侯爺也知道這件事了，一開始是憤怒，憤怒之後又覺得疚，奴才在旁邊站著，見侯爺都失神了，喃喃地不知道在說什麽，後來侯爺囑咐奴才……”

管家比了個手勢，外院十幾個妙齡魚貫而，管家湊到沈辭邊，對著他耳語道：“侯爺很諒您，說您都十六歲了，房中還沒個通房丫鬟，急之下行的這奇招實屬無奈之舉，因此特地吩咐老奴選了這十幾個姑娘，送來給爺過眼，看重哪個留哪個便是。”

沈辭轉頭盯著管家，眼中晦暗不明。

管家沒懂沈辭這眼神是什麽意思，默了半晌，突然想起傳聞中沈辭男扮裝的事，恍然大悟，以極低的聲音補充道：“這些姑娘都是被府中買斷了的，嚴得很，爺……”

他頓了頓，道：“爺縱是有些不傷人的怪癖，關起門來誰都不知道，也不妨事的。”

沈辭深吸一口氣，把清心咒在心中默念了無數遍，這才勉強穩住聲調道：“我不需要這些，也沒什麽怪癖，你最好趁現在我還清醒，趕帶著這些人從我麵前消失。”

沈辭以為自己說得夠清楚，沒想到管家聽了這話，反而跪下來了，老淚縱橫道：“爺，老奴知道您抹不開麵子，但老這麽憋著，最後害的還是您自己啊！”

管家狠狠磕頭，“爺三思！”⑤思⑤兔⑤網⑤

房中的其他人見狀，也忙不迭跟著跪了下來，磕頭聲此起彼伏，“爺三思！”

沈辭看著麵前這烏泱泱的一群人，眼中戾氣暴增，麵駭人，終於忍不住怒吼出聲，“都給我滾！！！”

管家不語，頭埋得更深了。

在沈辭看不見的地方，他滿目蒼涼，這心病不用心藥醫，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篇番外就停在這，所以今天的更新很短，明日雙更把字數補回來。

大家mua！

第59章

沈沉淵費心解釋了一通,皇後表麵上一味應承著,但神擺明了不信。

沈辭看得明白,也不再多說,咬著牙把這名頭認了。

皇後看見站在一邊的顧寧,衝擺了擺手，“阿寧？什麽時候來的？來，快過來。”

顧寧笑笑,走過去，躬見了禮,“皇後娘娘，殿下。”

聽見兩人皆應了，顧寧轉過去,禮儀周全地衝麵前那人喊了一聲：“沈將軍。”

沈辭眉眼含笑地應了，而後斜了一眼太子，後者挑挑眉，好歹收斂了點，沒把那些戲謔的笑意放在明麵上了。

皇後拉起顧寧的手,笑道：“阿寧，正經說起來你跟淵兒都授業於徐太傅,平日裏沒見麵,應當識了吧。”

顧寧看了一眼沈沉淵，輕輕應了一聲。

皇後：“覺得淵兒怎麽樣？”

顧寧心中默念了三次“沒臉沒皮，”但抬起頭還是回道：“小侯爺識大，又聰穎,顧寧自然是極為佩服的。”

顧寧說完這句話瞟了一眼沈沉淵，後者麵上雖沒什麽鬆，但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得意。

顧寧低下頭，角微微勾起，偶爾這麽昧著良心哄上他兩句，倒也沒什麽不行。

皇後聽了這話，笑著搖了搖頭，“到底是時日太短，等再一塊待上幾個月，阿寧這話恐怕就說不出口了。”

沈辭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

皇後觀察著沈辭的神，戲謔著對顧寧道：“但凡跟這人待久一點的，沒一個沒著過他的道。”

顧寧抿憋笑，沒應這話。

皇後還要再說什麽，被一邊的太子給攔住了，“母後，你現在跟顧寧說這些……”

太子看了沈沉淵和顧寧一眼，淡淡道：“怕是已經不頂用了。”

皇後不懂這話是什麽意思，太子卻沒多加解釋，擺了擺手，神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