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行：“暫時還沒有那麼多。我派人去查了你的養父母，他們從出生到現在去過的地方，認識的人，都在一一做排查。”

工程量稍微有點大。

更重要的是，裴之行怕掉什麼重要信息，讓調查的人只要查到過他們待的地方，無論是老家還是以前打工，亦或者是出去玩幾天的地方，都讓人去實地走了一遍，然后做調查。

以前通訊沒有這麼方便，所以調查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但今天，裴之行收到對方回的消息，說是有了點線索。

那兩個人在十幾歲外出打工的時候，曾認識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前幾年因為拐賣兒的事被判了無期徒刑，一輩子都在牢里度過。

聽裴之行這麼一說，路穗穗仿佛看到了希。

抬眸，目直直地著他，輕聲道：“裴之行。”

裴之行看，“難了？”

他聲音低沉沉的，帶著安味道。

路穗穗“嗯”了聲，抿著角說：“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人。”

一定一定要給原主報仇。

裴之行鄭重承諾：“放心，會的。”

-

有了裴之行的保證，路穗穗稍微放心了點。

次日，連樂樂都覺得心好了點。

“穗穗姐，你今天心不錯。”

路穗穗笑笑，淺聲道：“因為逍遙法外的人，可能沒辦法那麼逍遙了。”

樂樂沒聽懂，還想要問，路穗穗已經收回注意力看劇本了。

樂樂默了默，沒再打擾。

之后小半個月，路穗穗都在窩在劇組拍戲。

有戲份的時候，通常會早一個多小時出現在劇組，悉當天的拍攝場地和環境。偶爾休息，也是待在夏思楠的房間里，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坐在小角落思考。

拍喻夏或其他人戲份時，路穗穗會在旁邊看，觀察，學習。

演員要多學多積累，才會有進步有突破。

四月上旬，劇組迎來了新演員。

夏思楠在學校和家里的戲份，差不多要拍完了，除了被強|后被家里人鎖在房間里的幾場戲外，其他在家里和學校的都拍完了。

原本，孔毅然是想一塊拍完再拍強|戲份的，但路穗穗那個緒難以發出來，找了好幾次都沒找對，孔毅然索安排在發生了強|事后再拍。

反正這房子租了三個月，他們什麼時候拍都行，只是搬東西什麼比較費時間而已。

飾演強|犯的是一位專演配角角的演員，長得不帥，看上去確實有點兒兇神惡煞的樣子。但路穗穗查過他資料，他是科班出，雖然經常演壞人，可演技是好的，私底下人也很好。

兩人見面這天，男演員朝路穗穗出手，不好意思道：“穗穗，明天得冒犯了。”

路穗穗笑笑：“沒事的老師，我就怕我接不住您的戲。”

“怎麼會。”男演員道：“我剛剛看了你一場戲，非常不錯。”

路穗穗頷首。

考慮到兩人的那點關系，孔毅然沒讓兩人多待。他要的，就是兩人是陌生人的狀態，不然明天不好發揮。

夏思楠被人拖進巷子里的這天晚上，是個下雨天。也正是因為下雨，雨聲蓋住了的尖聲，蓋住了的驚呼聲和求救聲，沖刷了很多痕跡，讓在這個黑夜，孤立無援，失去了全世界。

晚上回到酒店，路穗穗深呼吸了好幾次。

好張。

說不出的張。

路年年給打電話時，路穗穗還是在張。

“姐。”路年年瞅著，“我殺青啦，我明天過來找你。”

路穗穗：“……別，后天來吧。”

“啊？”路年年茫然，“為什麼呀？難不裴之行明天去找你？”

然后作為一個閃閃發的電燈泡，被姐姐嫌棄了？

路穗穗微哽，“他沒有說這幾天來，我明天要拍個很重要的戲，沒辦法去接你。”

聞言，路年年不在意道：“沒事的，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帶上小秋一塊呢。”

路穗穗：“不。”

堅持，“后天再來。”

路年年眨眼，“一定要這樣嗎？”哭唧唧，“我還想看你表演呢。”

路穗穗沉默了會，瞅著道：“你要明天來也行，但明天溪水鎮會下雨，天氣預報說的，下大雨的話，我得拍一場有點可怕的戲。”

路年年微怔，想到了這個劇本，之前在路穗穗這兒看了一點點。

“你要拍那場戲了？”

“嗯。”

路年年倒吸一口氣，“那我更應該來了，我不來你明晚睡不著怎麼辦？”

那樣的一場戲后，路年年猜測，就路穗穗的心理況而言，肯定沒辦法睡著。

路穗穗想了想，好像也是這樣。

“那你來吧。”

“行。”

路穗穗叮囑：“要注意安全，下雨的話路會，讓司機開車慢點。”

“知道啦。”

考慮到路穗穗第二天的戲份重，路年年沒敢耽誤太多時間，早早掛了電話。

-

翌日，溪水鎮大雨。

早上七點開始，淅淅瀝瀝的雨聲便吵醒了路穗穗。

睜開眼，看著窗外落下的雨，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理。

真下雨了。

也不知道晚上是個什麼況。

孔毅然不太喜歡天然降雨，一般況下，他都會等自然的雨下來，這樣畫面會有，也不會餡。

因為大雨，路穗穗他們也沒辦法拍室外的戲，孔毅然安排補了幾場之前落下的下雨天戲份。

補完，路穗穗便安靜地坐在教室走廊里。

手里捧著保溫杯，安靜地看著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

“穗穗。”

冷松月過來，“在想什麼？”

路穗穗扭頭看，“冷老師。”

冷松月頷首。

路穗穗歪著頭，笑著說：“我剛剛在想，劇本里的兩位主人公真的好慘。”

冷松月微頓，低聲道：“你知道嗎？”

“什麼？”

“這是兩個真實故事改編的。”冷松月和坐在一塊，看霧蒙蒙的雨，溫聲道：“以前的時候，這種事雖不是常有發現，但也不。”

路穗穗愣住。

側眸，盯著冷松月的側臉看著，忽然明白了，這個劇本為什麼會寫的如此真實。

或許，這是冷松月認識的，或邊朋友曾經發生過的事。

緘默了許久，輕聲道：“冷老師，我可以抱抱你嗎？”

冷松月粲然一笑：“當然可以。”

跟路穗穗抱了抱，輕聲說：“等你殺青了，冷老師再告訴你一個大。”

“啊？”路穗穗眨眼，調皮問：“是孔導的嗎？”

冷松月：“想知道孔導的呀？”“對呀。”路穗穗說：“孔導這段時間太兇了，我要知道他的，然后料出去賣錢。”

冷松月被的想法逗笑，笑盈盈說：“行，告訴你孔導的大。”

路穗穗：“好呀。”

-

下午四點，雨勢漸漸小了點。

路穗穗聽到工作人員說，“晚上會不會拍不了啊？”

“不會的，孔導請了專業人看天氣，八九點的時候，雨勢會變大。”

“啊……”

路穗穗邊聽，邊跟路年年聊天。

路年年快要到了，這會正好沒戲，跟孔毅然說了一聲，路穗穗便讓李默送自己回酒店接人了。

到酒店門口時，路年年還沒到。

路穗穗索在大門口等著，轉悠著手里的雨傘，低著頭跟裴之行發消息。

也不知道這兩人什麼默契，裴之行說他工作忙完一個段落了，明天過來找自己。

路穗穗：「年年今天來了。」

裴之行：「……」

路穗穗：「你要不過幾天再來？」

可不想看兩人爭寵。

裴之行：「這麼不想我？」

路穗穗低頭一笑：「哪有，主要是年年來了，你也來了的話，我怕你們倆面就吵架。」

裴之行：「去幾天？」

路穗穗：「不知道。」

裴之行：「。」

路年年的車剛要在酒店門口停下，手機一震，點開看了眼不是親姐姐發來的。

看到自己收到的容后，路年年哽住。

無語下車，抬頭看向路穗穗喊：“姐！裴之行太過分了。”

路穗穗看到車，剛想揚手便聽到路年年這話。

不解，“啊”了聲：“什麼？”

路年年憤怒不已：“我剛來，他就問我什麼時候走！！”

這是個人嗎？

路穗穗被的話逗笑，正想開傘去接，一側有人路過。

路穗穗沒注意，不小心撞到了對方。

愣了下，連忙道：“抱歉。”

話落，對方應了聲：“沒事。”

路穗穗一怔，下意識抬起了頭。抬頭時，對方留給的只有一個背影。

“姐。”

路年年這會已經跑進酒店門口了，仰頭看著路穗穗，“你在看什麼？”

“沒。”路穗穗回神，皺了下眉說：“剛剛那個聲音有點悉。”

路年年：“啊？”

詫異，“怎麼說？”

路穗穗搖頭，“不知道。”

路年年：“……”

路穗穗收回注意力，看，“先去房間放行李，然后我帶你去片場？”

“好啊，今天下雨你們白天也拍戲了嗎？”

路穗穗應聲：“拍了，晚上九點還有一場戲。”

路年年知道說的那場戲是什麼，拍了拍肩膀，笑盈盈說：“我今晚陪你。”

“……好。”

路年年來探班，片場的人都無比高興。

活潑又開朗，跟誰都能聊上兩句。

六點，路穗穗跟劇組一塊吃了飯。

吃過飯休息了會，便開始自己的兩場戲了。在被強|前，是剛從學校出來的，今天有點事，在學校耽誤了時間。

再加上妹妹要臨近中考了，家里的書桌只能給妹妹用，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學校備完課批改完作業才回家。

每天回去的時候，都是九、十點。

所以，這一天發生的事，算不上偶然。

前面幾場戲順利過了。

夏思楠穿著一條簡單的連走出學校。

天氣漸漸熱了，夏思楠扎著高馬尾，穿著一條樸素的，路邊買的幾十塊錢的連，打著傘離開學校。

走的時候，還跟門口的保安大叔打了聲招呼。

“夏老師下班了。”

夏思楠應著：“對，下班了。”

保安大叔道：“今天下大雨，很多路都淹了，夏老師回家注意安全。”

“好的。謝謝。”

跟保安大叔簡單聊了兩句，夏思楠走上回家的路。

學校離家本就不遠，因為大雨不太好騎自行車，怕看不見怕摔跤，便小心翼翼地走在馬路邊上。

忽然間，電閃雷鳴。

夏思楠被風吹著，被吹進來的雨打著，步伐不自覺的加快。

倏地，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夏思楠的安全意識是有的，下意識地走得更快了，地垂下眼借著路燈的看向后方。

只瞟了一眼，夏思楠便走得更快了。

猛地，一只有力的手臂橫過，夏思楠還來不及驚呼，傘墜地，在地面砸下水花。

夏思楠本來不及呼救，被人拽進了巷子里。

“唔……唔……”掙扎著，手腳并用踹著面前的人，渾在發抖，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在掙扎。

……

“卡。”

正當現場所有工作人員都提著一口氣，為鏡頭里兩個人張時，孔毅然喊了停。

瞬間，兩人分開。

男演員跟路穗穗道歉，“抱歉。”

路穗穗搖頭。

孔毅然看向兩人，喊道：“潘老師。”

他喊的是演強|犯的那位演員。

“剛剛力度不夠。”孔毅然神嚴肅道：“你對穗穗留了，你那樣的力度，只要努力了，是可以掙的。”

潘姓演員無奈，“孔導。”

他嘆氣，“下不去手啊。”

孔毅然：“下不去也得下。”他正道：“我們是演戲，你想想那些害者，如果不真，難以讓人警覺，懂嗎？”

路穗穗也跟著道：“沒事的潘老師。”

深呼吸，笑盈盈道：“你可以對我更狠一點，我可以的。”

孔毅然應聲，落下一句：“掙扎時，你打要真打。”他看向路穗穗，溫聲道：“穗穗，見諒。”

路穗穗知道孔毅然的要求，很是理解。

“應該的。”

不真打，出不來效果。

拍攝繼續。

路年年把都咬破了，抓著喻夏的手，大氣都不敢出。

一個看的人都害怕，更別說演的路穗穗。

即便知道是假的，也還是打從心底覺得恐懼。

之前的能用，只能從夏思楠掙扎這一段繼續。

雨傘砸在地上，被拖曳前行，被在了巷子深。

這條巷子，早上的時候夏思楠會路過，偶爾還會在這里買早餐。

手腳被人錮住，本無法彈，夏思楠的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開始往下掉。眼睛里滿是倔強，沒有放棄，也不想放棄。

在男人氣息近時，夏思楠張，咬住了男人的手臂。

下了狠勁，把男人手臂的那塊咬出了。

瞬間，男人被激怒。

他一只手扣住夏思楠兩只手腕，一掌落在臉上。

‘啪’的一聲，是真打。

路穗穗和潘老師都戲了。

兩人誰也沒去管痛不痛這件事，此時此刻的夏思楠心里，本沒有痛這回事。只知道，自己要走，自己要離開，不能放棄希。

可偏偏。

看不到希。

雨越來越大了，雷聲也越來越大。

夏思楠上的子被人撕爛，的到了水，看著雷電閃過的那一刻，夏思楠心里有個愿，希那道雷砸下來，劈在這個不認識的男人上。

這樣，就有救了。

可事不如人愿。

的愿沒有真。

失敗了。

淚水從眼角落，夏思楠從頭到尾沒有閉眼，就直愣愣著天空，瞳仁里的緒，從掙扎到絕，再到木訥。

眼珠子不了。

不知道這樣著漆黑的天空多久，久到覺自己走上了死亡的道路，才被遠的汽車鳴笛聲驚醒。

剎那間，男人匆匆鉆進夜里。

夏思楠回過神，慌的把撕碎的子套在自己上，試圖想離開。

可一爬起來，就摔下了。

跪在地上，再次掙扎前行。

…………

這場戲拍的時間不長，可所有人都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到孔毅然聲音出來，看向鏡頭里路穗穗喊‘卡，過了’的時候，所有人才驚醒。

“姐。”

路年年哭的眼睛都紅了，第一個從樂樂手里搶過大巾跑了過去。

把路穗穗扶了起來。

路穗穗回過神，讓雨淋了頭發和，子說是撕爛了，但實際是沒有的，孔毅然和另一演員都很好的控制了曝的尺度，沒有暴太過。

“嗯”了聲，嗓子有點兒沙啞，“沒事。”

潘老師也上前，朝路穗穗鞠躬：“抱歉啊穗穗。”

“沒事的潘老師。”路穗穗笑笑：“都是演戲。”

頓了下，開了個玩笑說：“不過潘老師，我這兩天看到你真的會有點心理影。”

演技太好了，在某個時刻，路穗穗真以為自己要遭遇不幸了。

潘老師：“……抱歉，我這兩天一定不在你面前面。”

路穗穗笑：“開玩笑的。”

孔毅然看，朝豎起大拇指：“不錯，先去換服吧，臉晚上回去用冰塊敷一敷。”

他說：“這場戲過了，你可以收工了。”

他還得拍一點凌場面的戲，不需要人，只需要一些景。

路穗穗應聲，朝大家鞠躬，謝過后便去了換服的地方。

“臉疼不疼啊。”

路年年跟進去，心疼不已：“姐。”

路穗穗看委委屈屈模樣，笑著說：“是演戲。別難過。”

路年年看腫了的半邊臉，“可是潘老師打的也太狠了吧。”

路穗穗：“不打狠一點，孔導還得讓我們重來。”

非常了解孔毅然所要的效果。

路年年沉默了會，憋出一句：“孔導真變態。”

這會護短，口不擇言。

雖然知道這樣出來的效果好，可被打的被的是自己的姐姐，肯定是心疼的。

剛走過來，準備安一下路穗穗姐妹倆的孔導腳步一滯，跟自己老婆對視一眼，問：“我是變態嗎？”

冷松月忍著笑：“是，孔變態。”

孔毅然：“……”

聽到兩人對話，路穗穗和路年年僵地看向門口。

“孔導。”

兩人異口同聲。

孔毅然看了眼兩人，傲道：“別喊我孔導。”

他道：“我今天有新名字了，孔變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