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問題，更在乎的是俞蕓心和蘇氏不要去跟朱家再扯上更深的關係。

現在俞蕓心既然對這個詩社有意，朱家的閨學大約也就能丟開了。而且這詩社若是做的好，隻怕現在在朱家閨學正在讀書的姑娘們也會生出什麽心思來。

表麵上看，不過是京城裏的家們消遣之事，但實際上這些背後的家族們，還是會漸漸到影響的。

念及此，俞菱心又看了看荀瀅與明錦——倆的子一個嫻靜好文，一個開朗好武，其實都不是喜持這樣詩會雜務的，但能同時調了們兩人的，也就隻有荀澈了。

此時在場的二三十個姑娘已經按照荀瀅宣布的作詩規則，三三兩兩地散開，各自去賞花觀樹，琢磨詞句。俞蕓心更是聚會神，一邊重新仔細觀賞那幾盆燦爛繁麗的名，一邊將已經有了些意思的詞句在心裏反複推敲。

俞菱心隻是樂得應承那句“力有不逮者，安心賞玩吃茶也可”，直接大大方方找了個清淨的角落坐下，捧了一盞茶旁觀。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姑娘們或有爭強好勝的，或有才思敏捷的，或有舉棋不定的，或有恃才傲的，剛才吃茶閑談之中沒顯的格，漸漸的也就都顯出來了。

俞菱心又看了一圈，才發現今日在場的所有姑娘當中，除了主辦這場詩會的荀瀅與明錦之外，居然隻有這一位客人，是上來就明確表示不寫詩詞，直接旁觀的。

荀瀅和明錦自然是不介意的，兩人招呼到現在，也有些累了，索就在俞菱心旁邊坐下，隨口閑談：“俞家姐姐不作詩嗎？”

俞菱心笑笑：“有道是獻醜不如藏拙，我在詩詞上實在沒有什麽長才，就不貽笑大方了。”

明錦與俞菱心算是頭一次見，但聽說話的姿態很大方，就很喜歡：“沒事，不作詩也是有的，其實我也不詩詞。言誌也好，抒也罷，都不如做些實事來的有用。”

俞菱心不由又笑了，這與印象裏那個曆盡波折的明錦居然是完全一樣的，果然什麽樣的經曆也不能磨滅骨子裏的爽朗疏闊。

荀瀅也抿一笑：“再不喜歡也得先做出來才是，不然下一社到了晉國公府，你這個東道主人要如何搪塞？那也是你的實事啊。”

明錦無奈地搖搖頭：“到時候再說吧，還有半個月呢。”頓一頓，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便問荀瀅：“對了，你哥到底怎麽了？怎麽進了趟宮就病了？”

俞菱心此時本是低頭喝了一口茶，聞言心中猛然一震，隻是手還算平穩，再加上垂目喝茶，才荀瀅與明錦沒有察覺出什麽神異樣。

但荀瀅還是微微向俞菱心這邊目轉了轉，似乎有些遲疑。

俞菱心其實已經飛快地閃過了好幾個念頭，但也知道荀瀅的遲疑是什麽意思，當即就要起：“二位既然有家事要說，我去那邊坐一下。”

見到俞菱心如此行，荀瀅倒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俞菱心先在這邊坐著喝茶，們二人過來閑談，明錦口無遮攔地提起荀澈，哪有俞菱心這個先坐下的倒起換地方避嫌的，那也太失禮。

再者也不覺得此事多麽不宜出口，便連忙擺手道：“俞家姐姐也不必太介意。剛才錦問我的，隻是家兄生病之事，沒有什麽。”

明錦同樣是不以為然的樣子：“是的，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說著，又向荀瀅，“所以是怎麽病的？難道是了熱？”

荀瀅隻是搖頭，眉間約有些憂：“其實我也沒見著，隻知道請太醫看過了，說是要靜養幾日。”

“讀書人就是氣。”明錦的歎息裏帶了幾分鄙夷，“我哥跟他一起進宮的，就一點事也沒有。我說你們兄妹倆還是多的好，你瞧姑父領兵這麽些年，多麽英武，你倆也不學學。”

荀瀅也不生氣，隻是笑：“好的，我回頭就學，你說我先學什麽好？”

耳聽荀瀅和明錦說笑起來，俞菱心的心思卻始終難以平靜，一想到荀澈生病，就有些難言的恐懼。因為前世裏曾經看過好多次荀澈的脈案，也看過有關他如何傷，如何中毒的詳細記錄。

記得，荀澈其實是在天旭十三的秋天有過一次中毒的。那記錄的重點是當時荀澈所使用的解毒的藥方，以及他恢複過程中的一些反應。但是怎麽中毒卻沒有寫，甚至也沒有寫到是在哪裏中毒的。

隻知道那次中毒看上去是有驚無險，因為喝下解毒的方劑又行針之後，荀澈恢複的很快。可到了最後的時候，太醫們卻又懷疑那次天旭十三年的中毒還是有些殘餘的毒素未曾徹底拔出，隻是因為荀澈年輕好，暫時沒有顯出來。

等到天旭十六年再次中毒的時候，便前後一起發作，才會那樣嚴重。

荀瀅提到的這語焉不詳的生病，不會是……

帶著這樣的心思，這場詩會的後半段，俞菱心就很難再靜下心來了。無論是眾人到底做出了怎樣的妙詩句，又或者在評定詩詞的過程中顯出了誰家與誰家不睦，或者哪家裏頭的姐妹鬥等等，俞菱心一概沒有在意。

現在隻想趕回家去，然後白果來問話。

幸好詩詞評定完畢，彩頭給譽國公府的一位姑娘，這場詩會的頭一社就算順利完了。有些與文安侯府和晉國公府不是那麽相的便當先告辭。

俞菱心其實已經是坐立難安了，尤其是明明知道在家中養病的荀澈可能就近在數丈之外的晴雨軒，卻也沒有辦法過去探視，就更是擔心的不得了。隻能靠從前做文安侯孀那十幾年積累的那點表麵功夫，勉強讓自己看著好像隻是尋常的客人告辭一樣。

荀瀅與明錦那邊已經很疲累了，倒是也沒有注意什麽。俞蕓心年，又是頭一次到文安侯府，頭一次見到這樣多高門貴，又與們一起談論詩詞，滿心都是興，更是沒有留意。

加上俞菱心出門是有單獨的車馬，於是到了文安侯府二門上，俞蕓心的馬車先趕了過來，就先上了車。

偏偏這個時候俞菱心自己的馬車又遲遲沒來，俞菱心又是急又是氣，忙打發甘趕過去找趙良看看。

不過文安侯府的下人還是很敏捷的，見著有些異狀，立刻便向裏稟報。不多時，文安侯府的下人就送了一輛馬車過來：“俞姑娘，您府上的馬車出了點問題，我們姑娘直接給您撥了一輛車，先送您回府，待您的馬車修好，我們府上再給您送回去可好？”

這話說的倒是沒什麽問題，但俞菱心瞧了一眼趕車過來的人竟然是陳喬，眉頭不由就挑了挑：“我的丫頭甘呢？”

陳喬躬道：“貴府給丫鬟的小車並沒有問題，您的丫鬟可以跟車在後頭。”

俞菱心緩緩舒了一口氣，又掃了一眼這輛看起來很平常的普通馬車，心裏那把懸著的利刃，終於慢慢放下了。

甘這時候也回來了：“姑娘，咱們馬車好像軸歪了，趙良都急哭了……”

“沒事。”俞菱心不聲地又掃了一眼陳喬與麵前的馬車，“我先借荀府的馬車罷，你先坐後頭的小車罷。‘荀姑娘’既然什麽都安排妥當了，也沒有什麽可不放心的。”

甘聽出俞菱心這是有些生氣了，但想想一出門馬車就壞，任誰都得生氣，此刻也不好在外人家裏多說多勸，隻得應命往後頭去了。

俞菱心這才恨恨地自己打了簾子上車。

果然，這車裏還有人。

“生氣了？”斜倚在靠墊上的荀澈穿了一襲寬大的廣袖月白袍子，俊秀的麵孔與整齊的發髻都與平常一般無二，隻是此刻竟是半躺半靠的姿勢，很有些放浪形骸的味道。

俞菱心雖然上了車，卻是沉著臉著另一側的壁板坐著，竭力與荀澈保持著最遠的距離，隻不過到底是架普通尺寸的馬車，兩側板壁之間總共也就六尺寬，再如何保持，也最多與荀澈之間有那麽四五尺的距離。

一時沒有說話，聽著車馬粼粼走了片刻，才漸漸調整好了緒：“你今日這又是出什麽幺蛾子？一時人與我說你在議親，一時又說你病了，現在連我的馬車都弄壞了，你到底是想做什麽？”

“我與誰議親？”荀澈微微有些愕然，但稍微想了想就明白過來，“是有人覺得錦在我們府裏一副主人模樣，所以便以為我們在議親？”

錦。

俞菱心不聲地轉了頭：“你與誰議親，都是貴府上的事，與我不相幹，何必人在我麵前議論。”

荀澈不由笑了，片刻沒有說話，隻是笑。☆思☆兔☆網☆

到底還是俞菱心先忍不住重新轉臉向他：“你笑什麽？”

荀澈斂了些笑意，抿了抿薄：“我從來不知原來在你心中，我竟是這樣神通廣大。”頓一頓，竟直接向了手，“慧君，坐過來些。”

俞菱心簡直是瞪大了眼睛，這人的不要臉程度是不是太高了？

剛想手去打開他的手，卻又一眼就看見，他袍袖之下的手臂上，竟然出了一點瘀痕。

“這是……”

荀澈稍稍換了一下姿勢，而這個時候剛好馬車轉彎，車窗上的影紗隨著馬車搖擺了幾下，進了更多的，俞菱心也終於看見了他的額角也在約閃。

這樣的荀澈，反而是最悉的。

這一刻就顧不得先前那些起起伏伏的想法了，直接向荀澈的方向挪了挪，拿帕子去按他的額頭，果然滿滿的都是細的汗。

“沒什麽大事。”荀澈彎了彎，仍舊抬眼去看此刻終於與自己近在咫尺的俞菱心，“昨天演了一場戲而已。”

俞菱心卻不管他說什麽，直接手就將荀澈的袖子輕輕挽起半尺，果然他手臂上青紫紅腫的瘀傷錯著，都是了時間不久的藤鞭傷痕。

“皮外傷，沒事。”荀澈微笑著搖搖頭，“不必擔心。”

俞菱心忽然手去了他的脖子後麵，同樣是汗津津的。

這一回，終於到荀澈說不出話了。

因為他本是左肘支著斜斜的半倚半坐，俞菱心是坐在他的對麵，可剛才那個作，俞菱心起探手之間，是從他的右肩上穿了過去。

再換句話說，就是在那一個瞬間，倘若馬車能狠狠顛簸一下，俞菱心就會整個人麵朝下地跌進他懷裏。

可就算不顛簸不跌倒，在那一刻，荀澈的整張臉也是完完全全地正對著的……脖頸以下。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領口邊上垂下來的輕紗，已經輕輕地掃在了他的口鼻之間。

第27章知我者，我妻也。

“沒事？”俞菱心已經重新恢複了正對著荀澈的坐姿,臉上木木的沒有表，“你每次隻有疼的狠了,才會連耳後、脖子後麵都出汗。你這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