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與蘇氏什麽事，但進退之間溫端莊，事事通順理，便是蘇舅母每回都壁，也說不出俞菱心什麽不是。

因而在流霞心中，這位俞家大姑娘雖然不似早先傳聞裏頭那樣柿子一樣隨便拿，卻也不覺得有什麽格外厲害的地方。

但此刻白果一開口就是要打發出去，流霞又氣又急：“你……你一個二等丫鬟，也敢說這樣的大話，我是太太的人！”

白果再上前一步：“你再多嚷一句，今日就你連夜出府。不管你是誰的人，大姑娘要你走，你就得走。閉！”

俞菱心聽著白果說話，邊不由微微一揚，這果然是前世裏悉的銀杏。

上輩子荀澈邊有兩個最主要的管事丫頭，除了這個深通醫理的銀杏，另一個是管賬的蒹葭，後來嫁給了在外行走辦事的柴廣義。

這兩個丫頭都很有口才，隻不過蒹葭在宅行走多，更婉轉細致些，銀杏則是有醫傍、子更些。自從白果來到俞家這幾個月，也算是很收斂的，今日這回斥責流霞，大概才是本來的子。

眼看流霞仍舊滿臉通紅卻終於不敢再說話，白果這才哼了一聲，快步跟上俞菱心，主仆二人回蓮意居去了。

這一天從出門開始便不消停，先到朱家、再回荀家、幾番起伏之間俞菱心累心，雖然最後在到家之前與荀澈之間很有些甜的二人獨，隻是那時間還是短暫的很。

相對與給荀澈的那些許寬，稍沉一沉，就還是會擔心荀家二房回京之事，再想到荀淙、明華月，甚至明錦、明錦城等等，沐浴之後整個人也沒有多神了。一肚子心事，再加上案頭又堆起來的賬本，俞菱心晚飯草草吃了些，便直接安歇睡下。

這一覺睡得極沉，或許是太累了，反而也沒有如何做夢，第二日醒來時不說日上三竿，也是比平時晚了許多。

霜葉與甘近前服侍俞菱心盥洗的時候便稍稍提了提，說是老太太打發霜枝送過來了一道甜粥兩樣果子，給大姑娘加在早膳裏。

俞菱心睡足了覺得整個人鬆快不，神也重新振起來，當即會意：“我簡單吃點東西就過去東籬居罷，昨日與瑞郡主有些當麵衝突，老太太懸心也是有的。”

“瑞郡主？”因著如今俞菱心出門多帶著白果一人，霜葉和甘都不知道這件事，聞言也是一驚。

俞菱心隨意地點點頭：“沒什麽。甘，與我找件輕便些的裳，我今日應當是不出門了。”

霜葉與甘不由再度互相看看，便各自應聲服侍不提。

很快俞菱心簡單吃了點心，便更前往東籬居，果然蘇氏也已經到了老太太房裏。

俞菱心見祖母神態裏倒沒多急躁，便想剛才霜枝過去送點心暗示這催促之意，大約還是與蘇氏相關，見禮之後便直接坐到老太太邊，開門見山地將承恩公府百花宴上的事大略講了講。

俞老太太還是有些擔心的：“瑞郡主畢竟在皇上跟前得寵，即便當場沒有什麽，這之後……”

俞菱心微微一笑：“祖母，京中要變天，這風雨誰能攔得住。父親若是想辭不做，那也不錯，我在家中安心孝順祖母和父親，外頭怎麽著也跟咱們沒關係。不然的話，有些事也是遲早的。你看蘇舅母這一趟趟的還不明白麽？”

蘇氏臉不由微變：“大姑娘這是何意？”

俞菱心隨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太太是長輩，有些話我先前不願意說，但是到了如今，為了妹妹蕓兒，我還是跟您說個明白。您的嫂夫人，是朱家旁支，舅老爺蘇大人也是一心跟著朱家辦事。這些，與我們俞家統統沒有關係。您若要想著自己是俞家的夫人，想著弟弟妹妹的為俞家孩子的前程，您就踏踏實實在家裏主持中饋、蕓兒想去文華書院，名額我也讓了，想結什麽高門兒，玲瓏文社的機會也有。”

頓一頓，又將茶盞放下：“反過來說，您若是總覺著自家嫂子說的有道理，那我看，您不如再靜養些日子，不管事也好。無論如何，我們俞家是決然不會與承恩公府靠在一！”

這話雖然直白，其實也算不得多麽難聽。

說到底，俞菱心也知道蘇氏或者是蘇家，並不是為了害俞家才想一起綁在承恩公府上，而是他們真心從骨子裏覺得朱貴妃榮寵無雙，吳王魏王大有可為，才想一起走上這條青雲路。

隻是俞菱心頭一次拿出這樣的態度，直接代表著俞家說話，還是讓蘇氏這個做長輩的臉上有些過不去，不由了老太太：“母親，大姑娘這話……”

老太太神也有些複雜，但沉了沉，還是道：“菱姐兒說的不錯。如今老大不常在府裏，你多花心思在蕓丫頭上，你嫂子那邊多客氣客氣就是了。”

想一想，又看向邊的俞菱心。

眼前的孫再兩個月就滿十四歲了，素來覺得秀溫，是個好子的姑娘。就是先前太過了，老太太便有些擔心出閣之後立不住，甚至想過這雖然是嫡長孫，但還是找個門第相當的世家次子才好，不要頂門立戶的那種，也能心，欺負。

然而不知不覺間，那個過於到立不住的菱丫頭好像消失了。俞老太太甚至約覺得，偶爾說起朝堂京中之事的孫，眉眼之間淡淡的坦然與華，倒是與已故的老太爺有說不出的相似。

真論起見識明白，隻怕猶勝父親俞伯晟。老太太想到此，不由歎道：“菱丫頭啊，你若是個小子就好了。”

俞菱心笑笑：“家裏不是還有杉哥兒，樺哥兒麽，好好教導就是了。”說著，又向神僵的蘇氏，“我再勸一回太太，好好教養蕓姐兒，樺哥兒，太太才有來日。旁的聽想，凡事跟著老太太就好。另外，那個流霞的丫頭若是舅太太送來的，還是打發了好。太太自己送回去，還能給舅太太多幾分麵，若是我了管事娘子來，怕是舅太太臉上不好看。您斟酌斟酌罷。”

蘇氏又看了看老太太與大姑娘，忽然湧上一前所未有的陌生與無力，緩緩舒了一口氣，垂目道：“知道了。這就流霞回去。”

老太太也點點頭，又去問了俞菱心有關昨日在朱家之後的事，畢竟比俞蕓心回來的晚太多了。

俞菱心便大略說了說有關荀老太太壽宴當日要一起預備玲瓏文社花會的事，此事幫著荀瀅預備，確實也是實，隻不過昨日在荀家關於此事最多也就說了五句不到而已。

俞老太太倒也沒有疑心，如今看著這個孫越發放心，隻是這些日子俞菱心常常往外跑，祖孫之間也是許久沒說話了。

蘇氏在旁坐著越發心複雜，索便起行禮先退了出去。而在老太太與俞菱心又吃了一盞茶，還沒說到是否要留俞菱心在東籬居午飯的時候，便聽外頭霜葉過來稟報：“大姑娘，荀家姑娘打發人來請您。”

第66章荀家事

“荀家姑娘？”俞菱心蹙眉道,“是荀二姑娘下了帖子，還是荀家姑娘到了？”

怎麽會是荀瀅呢？

如果是荀澈有什麽事找,應該還是明錦過來才對。而且按道理來說，他此時也不應該再找的。十月二十就是荀老太太的壽辰，按著先前書信往來的說法,幾日之後的十月十五,荀家二房的眾人就應該到京城,荀家上下也好,荀澈本人也好，都有許多事要預備。

尤其是因著瑞郡主昨日在街上的主攔路,又發現了荀灩可能已經提前回京，難道荀澈此時不忙麽？又找做什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霜葉回道：“是荀家二姑娘邊的繪朱姑娘過來請您,並沒有帖子。”

俞菱心越發意外，而俞老太太已經發了話：“既然是荀家姑娘找你,你便去罷。在外頭凡事在意些便是了。”

俞菱心起一福,便隨著霜葉出門，很快到蓮意居見到繪朱,問了幾句話才知，果然是荀瀅相請,因為荀淙昨晚發了高燒,現在明華月十分著急。

而二房那邊又剛好打發人送信說了些有關回京之事的細則與預備等等,宮裏和禮部那邊有關荀老太太壽宴的賞賜和恩典也下來了些,幾件事都疊在一,荀瀅就有些慌神,想要請俞菱心過去幫幫忙。

俞菱心聽得無奈，又問了問繪朱，明錦那邊是否也去請了。繪朱也是一臉的沮喪：“不瞞您說，奴婢這就是剛從晉國公府過來，我們姑娘原本的意思是先去請表姑娘，然後表姑娘應該會過來接您，結果到了晉國公府聽說昨晚上文家小姐了風寒，今日晨起也是發熱，所以表姑娘也分不開，至今日是走不得了。”

俞菱心擺了擺手：“罷了，那我換個裳便隨你過去罷。”

繪朱忙千恩萬謝地退出門在外等著，甘與白果過來服侍俞菱心更的時候難得地說了一句：“姑娘先前還說今日應當不出門了，您這是又要一整天不在家了。”

俞菱心笑笑：“若是隻一日便好了。聽這意思，大約還要多去幾日。你就和霜葉好好看家罷，我帶著白果過去便是了。”

等到了荀家，俞菱心發現自己果然料中。荀瀅已經切切主地應到了二門上，一見著幾乎哭出來：“慧君姐姐你來了！”

俞菱心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是太醫說什麽了？”

“沒有。”荀瀅眼睛有點微紅，挽著往回走，“就是我娘特別著急，我又給幫不上太多忙，我哥又不在，我心裏慌。”

俞菱心拍了拍的手，大概明白荀瀅的意思。其實文安侯府這樣的人家，凡事料理都有定例與積年老仆，如今雖然有荀老太太壽宴與二房回京等事疊在一，但也不至於全然沒有章法。

不過明華月的格與明錦相似，但比明錦更強剛烈得多。俞菱心前世與婆母前後相有八年時間，深知明華月的，待人熱忱真摯、爽朗大度，與此同時也有些短板，譬如在關心切之下就難免有些急躁，言語自然就不會太過宛轉含蓄，尤其是向著自己親生兒，偶爾冒幾句重話也是有的。

俞菱心又和聲寬了荀瀅幾句，便直接跟著到了荀淙的院子，此刻明華月還守在那邊，同樣是眼睛紅紅的，又是生氣又是難過，聽說荀瀅請了俞菱心過來，才到暖閣裏說話，神也沒有多收斂。

甚至是看到俞菱心的那一刻，就又想到一早便出門、都沒得機會再罵一頓的荀澈，明華月的臉就更不好看了：“俞姑娘來了，坐吧。”

荀瀅越發張，向俞菱心的目裏便多了幾分歉意。

俞菱心倒完全不在意，這樣的明華月太悉了，前世裏荀澈在病榻上掙紮三年才過世，為荀澈的妻子，見到太多太多明華月慈母心碎的樣子。

因而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