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面一沉,寒聲道:「你可看得清楚?」
那說話兒的小廝他盯得心下一凜,偏過頭悄悄瞄了眼坐於景盛蕪右手邊兒的容楚,將心一橫,高聲道:「奴才瞧得真切,側妃娘娘從東院兒回來的時候人確實是好好的。」
「你可知誣陷側妃是何重罪?」楚瞇起了狹長的眸,寒聲問道。
見狀,景盛蕪勾,低低地嗤笑出聲兒:「王爺何苦為難兩個無關要的奴才,沒得失了份不說,可別開罪了容楚,他這人可是記仇得很。」
「不得無禮!」
聽了景盛蕪的話兒,廳中幾人神各異。
景正明老臉一白,忙低聲呵斥,楚劍眉擰做一團,向容楚的目中多了幾分探詢之。
反觀容楚似是未到般自顧自地咂著盞中清茗,面從容,人探不出緒。
見容楚半晌也未作聲兒,景正明心中一時拿不準,只擰眉頭沉聲道:「容世子名諱豈是你一閨中兒家可以直呼的,還不向容世子致歉。」
非景正明大驚小怪,實在是容楚二字在大楚已是多年無人再提,容世子大才,便是當今聖上見了也尊稱一句容世子,他的名諱怕也只有容王府的老王爺能喚一喚。
聞言,景盛蕪黛眉顰蹙,覷了眼邊兒那抹月牙白,言道:「你的名字是老虎的屁,我也不得麼?」
容楚放下手中茶盞,眸溫潤,瀲灧風華,輕笑著看:「自然得。」
景盛蕪他笑得晃了晃神,暗罵一聲妖孽,對這男人實在該敬而遠之,高山仰止,不深淺,對上他,景盛蕪心裡實在缺乏安全,因這,才在初見時刻意扮作紈絝不化,眼下不用想也知道,全然沒有瞞過他去。
「你的名字我喚得?」
「喚得。」
景盛蕪回頭,朝怔愣在一旁久久不能回過神的景正明呲牙一笑,言道:「容楚的話父親可聽清了?」
景正明心中猶疑,不敢去揣那人的心思,應道:「容世子如何說便是如何吧。」
「容世子待三小姐倒是不比旁人,不知三小姐何了容世子的眼?」楚眸幽深,面上卻是一派雲淡風輕地問道。
容楚莞爾,眸溫,淺笑道:「是景盛蕪,如此,便是最好。」
景盛蕪瞳孔猛,垂下眼簾遮住眸底異,心頭震,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容楚此言是對有意,那樣一個讓人如沐三月暖的溫潤公子,沒有人能比景盛蕪這樣死過一次的人更能看到他心底何其涼薄。
想起關於容楚的傳言,玉華錦繡月,回眸一笑誤終生,景盛蕪無聲輕笑,「誤終生」三字,容楚果真當得。
楚眸瞇起,目在景盛蕪與容楚之間打了個轉兒,男子溫潤如玉,驚為天人,子笑意清淺,瀲灧清華,看起來竟是極為般配。
原先他竟沒發覺景盛蕪能得這般人心魄,亦或是這些年,包括去王府解除婚約那一日都是在心偽裝。
心頭沒來由地升起一不耐,楚擰眉言道:「三小姐還是與容世子保持些距離的好,想來你也知道不日你便要與百名秀一同宮,若與容世子過於親近怕是不妥。」
景盛蕪回以冷笑,道:「有何不妥?王提議要我宮之時可問過我的意思了?不知王把自己當什麼人了,我景盛蕪的主何時得到你來做了?」
「說起來此事卻是本王不該,但聖上金口玉言,侯爺也已複議,三小姐難道還能抗旨不遵不?」
「王多慮,景三小姐品行頑劣,不堪大用,掌家之時苛待妾侍,不尊嫡母,加上今日杖責側妃一事,容楚已與聖上詳述,聖上言明,此稍有權柄便能將祁安侯府的后宅鬧得犬不寧,若有一日蒙皇恩那還得了?因這,三小姐的名字已從秀名冊上劃去。」容楚不疾不徐,緩聲說道。
聞言,楚怒火攻心,此時方才明白自己怕是了容楚與景盛蕪的圈套,再抬眸時掩去怒意,言道:「容世子既帶了認證還三小姐清白,又何以對父皇言明三小姐杖責側妃,如此豈非欺君罔上?」
容楚眉眼含笑,溫聲道:「容楚來時路上聽聞這兩個小廝的話才知自己原是冤枉了三小姐,改日容楚自會向聖上請罪。」
話落,饒是楚再好的定力也忍不住面慍,自古帝王一諾千金,豈有朝令夕改之理,景盛蕪之事已經一番周折,斷不會再生變,即便容楚當真宮請罪,也不過是牽出景盛蓄意陷害之事,如此一來,景盛勢必要重罰,楚也不了監管不力的干係。
「容世子言重,此事說來不過是尋常后宅兒家鬧些彆扭,兒縱有諸多不是,可畢竟是三小姐的妹妹,本王請容世子高抬貴手。」
容楚面不變,從容道:「此事是三小姐的家務事,王妻心切,該求的是三小姐。」
楚下心頭怒氣,強自撐起笑臉,剛開口便被景盛蕪冷冷地截了下來:「王爺份尊崇,景盛蕪之不起。」
景正明在一旁看著,一時間不上話,但到底還是心疼景盛,嘆了口氣,終是開口道:「盛蕪,兒年紀輕,做些糊塗事也是有的,你既為的嫡姐,凡事便也擔待些。」
「父親既然開口,兒也不好拂了你的意……」
聞言,景正明心頭方才鬆了口氣,出笑意,便聽景盛蕪接著說道:「父親也說我是嫡姐,那眼下我們便之論姐妹,不論親貴,王爺也莫再拿什麼王側妃的名頭來唬我。」
楚心知若不應下,此事怕是沒有迴旋的餘地,只好點頭應承道:「如三小姐所言。」
景盛蕪面上這才有了一笑意,一雙眸顧盼生輝,朱輕啟:「小四,污衊府中嫡長,該以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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