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月十五剛過。
霧茫茫一冬的老天爺,陡地放了晴,後院桃花如雲似霞,人得很。冷冷清清一冬的林國公府也驀地改了子,變得笑語喧嘩。
一張白皙的臉,俏皮出現在林灼灼書房窗口,隔窗喊話:「灼灼,桃花開了!快隨我去桃花山,登山賞花吧!」
林灼灼正斜靠在書房窗下,一卷在手,沉醉在書里的世界,真心不願出門瞎逛。
抬眸朝堂妹笑:「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
「都悶在府里一冬了,太子殿下昨兒還代我,務必督促你多出門踏青,免得你長霉了!」堂妹林燦燦,搬出太子來打趣。
果然,林灼灼翻書作一頓。
「快隨我出門吧,完不任務,我會挨太子罰的。」堂妹林燦燦眨眼直笑,還是搬出太子好使啊。
瞧,林灼灼很快丟下書本,被推著回房梳妝打扮去了。
一素凈的家常裳,很快換一件開春新作的海棠紅衫子,下系一條白湘,靚麗奪目,走在熙來攘往的人群里,回頭率極高那種。
一頭如雲烏髮垂在腰際,再配一條紅眉心墜,越發襯得林灼灼面頰白皙水潤,真真是萬里挑一的人面。
「灼灼,你真好看!太子殿下見了今日的你,魂都得被你勾走了!」堂妹林燦燦誇張笑道。
剛出口,林燦燦又忙捂住,好似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林灼灼見狀,抿一笑。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定然是太子又賄賂堂妹攛掇自己出門的,然後假裝偶遇,一如前幾次那般。
對著鏡子,凝視裏頭自己姣好的面容,林灼灼眉眼帶笑,心裏卻總有點說不上來的……空。
大概是曾經以為偶遇太子是天意,賜婚太子后卻發現是人為。
林灼灼甚至懷疑,初遇那次,也是太子有意為之。
雖說一切都是猜測,沒有證據,但心頭的那份好,到底折損了幾分。
那是去年夏天,才剛跟隨娘親從西北歸京,第一次出門踏青,湖上泛舟採蓮,不幸小舟翻了,墜落湖水。恰逢太子與一班友人在不遠的湖上涼亭里雅集,太子當即跳湖中,撈出水。
就這樣,一出英雄救,傳出了佳話。
林灼灼出世家,爹爹乃鎮國大將軍,娘親是皇家郡主,更是崇德帝打小疼的小表妹。這樣的份,容不得太子不負責。
可不想嫁。
是天之,要嫁就嫁真正心儀之人,不想輕易嫁給一出「英雄救」。
於是,拒絕了太子的提親。
卻不想,打那以後,太子追追得,從皇宮宴會到世家家宴,幾乎出席,太子必在,追得心都了。
小姑娘麼,多來幾次好邂逅,太子又皮相俊,風度翩翩,甜言語圍攻下,小姑娘有幾個不中招的。
就這樣,半年後,在林灼灼的答答點頭下,太子跪請崇德帝,賜了婚。
「灼灼,你發什麼愣呢,被自個呆了?」堂妹林燦燦推一把,笑著催促出門。
回過神來,林灼灼拍拍自己小臉,莫名奇妙,這陣子總是不可抑制地胡思想,好似冥冥中被什麼控似的。
一會子懷疑那些好邂逅,皆是太子事先策劃的,一會子又疑心太子接近另有所圖。
腦子清醒時,林灼灼自己都覺得可笑,太過患得患失了。
搖搖頭,將那些雜的念頭全甩出腦子,林灼灼深呼吸一口,朝堂妹粲然一笑:「出發。」
~
一刻鐘后,在護衛的前後保護下,林灼灼與堂妹乘坐馬車出府,直奔京郊桃花山。那裏有太子候在那,等著。
若摒棄先頭那些雜念頭,與郎登山遊玩,賞賞花踏踏青,確實是一樁樂事。
不料,半途的一條土路上,一個急轉彎,馬車翻了。
姐妹倆雙雙甩出馬車,林灼灼腦袋恰好磕上路邊一塊大石頭,當場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黑漆漆中,林灼灼陷一個不可思議的夢。
夢裏,依舊是太子的未婚妻,及笄后嫁進東宮當了太子妃。紅燭高燒,半褪紅嫁,太子傾住,卻久久沒有作。良久,太子低聲愧道,他時那過傷,今夜,還是沒反應。
「對,對不住。」太子聲音在打。
林灼灼震驚后,也聽出了太子的難堪。男人這方面不行,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林灼灼心疼太子,忙不迭拉攏紅嫁,並聲寬太子,沒事的,不在意那種事。
只在乎他這個人。
夢境還在繼續,之後,三年獨寵,太子只歇在林灼灼房裏,別無姬妾。
一時,無數閨中,羨慕林灼灼的福氣。
直到某一天,平靜打翻了。
林灼灼得了小道消息,太子養了個外室。一時激憤,林灼灼闖去莊子上,然後撞上了驚人的畫面,帶、羅、長鋪散一地,紗帳后,太子正與一個姑娘,人影疊。
哪怕林灼灼未經歷過人事,也大致看懂了這一男一在幹什麼好事!
可是,太子不是不舉嗎?
怎的,眼前,又似猛虎下山?
「太子?」林灼灼希一切都是幻覺,是混混沌沌,錯將別的男人看了太子。
畢竟,崇德帝膝下有三個皇子,模樣板有些相似。
心如麻,衝過去,抓開紗帳。
裏頭的姑娘顯然了驚,驚慌尖,抖抖索索扯過被子。
林灼灼則在拉開紗帳那一刻,如遭雷劈,子慄,抓住紗帳才勉強站穩了。良久,才穩住心神,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只見,紗帳下的男子,正是太子。而那個姑娘,林灼灼也很,正是大伯父家的堂姐,林真真。
太子背著,搞上了大姨子!
多可笑!
「你……你們……」先對上堂姐面龐,再移向太子面龐,林灼灼憤怒得不知該先斥責誰。
而太子卻出乎意料的鎮定,那份鎮定,令林灼灼疑心,他是不是期盼這一刻,很久了。
「孤的,只對真真,有反應。」太子平靜道。
太子還聲道:「灼灼,真真是你堂姐,孤不想委屈了你的娘家人,聘為媵妾吧,也算全了你林國公府的面。」
何為媵妾?
在大武王朝,是隨正妻一同嫁到夫家的姐妹,地位崇高,非一般妾室能比。媵妾,能隨同正妻一道出席正式宴會,招待貴客。若正妻不幸去了,或一直不孕,媵妾還能扶正頂替,依舊代表娘家在夫家的政治利益。(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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