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發放的獎勵,是信城之中,一座倚在小橋流水畔的獨戶小屋,地理位置極好。房子面積不大,但也有兩個小房間,床鋪、桌椅、寢都一應俱全,小院子里還有口水井。
開簾子走近廚房,裡面滿噹噹地塞滿了新鮮的食材,菜均衡,連水果都給洗好了。揭開水缸的蓋子,兩尾活蹦跳的魚在裡面愜意地悠轉著。
系統:「房子是永久居住的。食糧只獎勵了半個月,所以在這段期限,廚房的食材都會自補充。當然,因為我們是針對魔族的口味準備的。如果你想吃食,還是得自己做飯。」
簡禾挽起袖子,本想略地打掃一下房子,可繞了一圈,卻發現傢什麼的都沒有積灰,就好像一直有人在住一樣。這下可就省事了。房間有兩個,但鑒於玄現在的狀況,簡禾就在其中一個大點的房間搭了張小床,以免晚上有什麼靜,在隔壁房間沒聽見。
在這過程里,玄一直著小脯,蹲坐在了全屋最高的地方。進了私的房間,他的神態明顯放鬆了很多。漆黑的尾左右掃著,有節奏地拍打著裝飾用的瓷瓶,叮叮作響。
簡禾走到哪裡,他的視線就跟到哪裡。
平心而論,跟這條街的其他房子相比,這座房子要仄很多,但玄作為真#8226;山野年,有了村子里的對比,一點也不覺得這裡寒酸。
雕花窗戶半開,桌上擺著緻的杯盞。水爐沸騰,蒸汽四溢,牆壁上有泛黃的掛畫,廚房的水缸養著的兩尾生機的魚,充滿了有別於荒山野林的人間煙火氣,溫暖而安逸。
不過……玄低頭,爪子在櫃頂抹了抹,翻過來一看,半點落灰都沒有。
他心裡閃過幾分狐疑。
剛才進來的時候,窗戶就是開著的。而這房子有點乾淨過頭了。簡禾從出門到今天,至有五天時間。可櫃頂、桌角都纖塵不染,就好像一直有人住在這,每天都打掃似的。
簡禾並不知道這次的獎勵居然出了一個小小的破綻。這時,時間剛好走到中午,到新家的第一頓飯要吃好些,就當做是伙了。
半小時后,簡禾端著幾碟菜上了桌,玄靈活無聲地跳到了木椅上,瞧見三菜一湯,全是人類的食。
玄戒備地看著簡禾:「為什麼?」
簡禾解釋道:「沒煮的上有細菌、寄生蟲等東西,會讓人鬧肚子。你平時吃了沒事,是因為強健。但現在況不同,你未痊癒前,如果再吃生,可能又會像昨晚一樣鬧多次肚子了。」
「……細菌是什麼?」
「就是髒東西的意思。」簡禾指著一碟清淡的清水煮,道:「這些東西,我都沒有加調味料。也許是沒有腥味了,但沒有調味的話,總該會比較好下口。當然,我不是強迫你,如果你吃不慣就算了。」
好像被著試毒,玄掙扎了片刻,最終撇過頭道:「那就嘗嘗吧。」
簡禾笑了:「好呀。」
由於玄現在只有爪子,本拿不了筷子。簡禾便主地拎起筷子,夾了塊片,送到了玄邊。
剛把片吞進裡,玄原本在輕輕拍著椅子的尾瞬間僵住,眼白有些發青。
簡禾:「……」
行了,不用問了,這反應明顯是覺得很難吃。
雖然嘗到了半秒的挫敗,不過,其實也在理之中。這麼多年的生活習慣,哪是說幾句好聽的話就能改變的呢?
簡禾把一個瓷碗遞到了他面前,好心勸道:「好了,別勉強,吐出來吧。」
誰知,玄看了一眼,咀嚼了片刻,居然把東西吞下去了,還冷冷道:「下一碟,嘗嘗。」
簡禾納悶,只好又夾了一塊餵給了他,直到把桌面上的菜都嘗了個遍,玄才開了尊口:「好了。」
明明不喜歡卻沒有拆臺,還全都試了試,簡禾眨了眨眼睛,有點,但也油然而生了一種「莫非玄有抖M傾向」的詭異想法……
系統:「宿主,外面的生食還不好說,但我們提供的魔食糧全是無菌的,只要你讓玄一直吃廚房的食材,那就不會有鬧肚子的風險。」
簡禾如蒙大赦,也不折磨玄了,跑進廚房,端出了玄最的生,終於吃了頓大家都滿意的伙飯。
就這樣,簡禾與玄就在這座小屋定居了下來。
屋後有片鬆的土地,等來年春天,或許還能自己種上幾棵菜吃呢。(⊙v⊙)
轉眼間就是兩個月。信城很靠近西朔山這個獵魔的聖地,故而,一直都是仙門子弟熱門的落腳點。有心的話,還是能探聽到很多東西的。
只是,先別說玄這兩個月里,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形狀態,不便外出。即使能外出,他也註定得不到想要的資訊。
這是因為,雖然那些殺他族人的弓箭上有銀梅印,但那其實類似於形的水印,只有仙門中人才看得見。在玄看來,那箭的箭是什麼印記都沒有的。
每日前往西朔山獵魔的宗派,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如果沒有了「梅印」這個關鍵的線索,想找出屠村的宗派,無異於大海撈針,難上加難。正常來說是很難查結果的。
特,玄作為復仇流的反派,在關鍵時刻,自然會有NPC出現協助。按照劇本,這種毫無頭緒的狀態持續兩年左右,玄就會與當日僥倖逃的村民NPC重逢。
那村民NPC雖然也看不到箭桿上的梅印,但就是那麼湊巧,他認出了當日的領頭者是赤雲宗的人,功完了「給玄指出仇家」的任務。
到那一刻,繞了不彎路的玄終於得知,自己一直苦苦尋覓的仇人就是赤雲宗。
作為完全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的人,簡禾礙於規則,被止了給任何提示,空有一顆劇的心,卻沒有劇的命。
系統:「你當然不能劇。不然劇就套了,玄也會馬上懷疑你的份。」
簡禾:「我就是覺得,等一切都敗后,我的下場不會比原主好到哪裡去。」
系統:「怎麼說?」
簡禾滄桑道:「原主與玄沒有瓜葛,就是個素未謀面的仇人,都被得這麼慘了。而我,明明說好了要幫他復仇,也知道他報仇心切,也知道仇家是赤雲宗,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看著他干著急、繞彎路。明明我就是他的殺父仇人之一,卻偽裝他父親的故友接近他……從玄的角度看,我就是傳說中說一套做一套的無間道雙面小婊砸吧。」
系統:「……」很有道理。
生活不僅有未來的茍且,還有眼前的茍且。靠著做任務獲得吃的是不夠的,要活下去,周轉的錢財也很重要。為了掙錢,簡禾在信城做起了老本行——替人收復魍魎之。
這世界的小怪經驗包分兩種,一種是靜類的。殺人藤等食植、沾染了魔氣的兇宅或谷底,都歸於此類。另一種則是長著滿地跑的小怪,什麼奪舍的妖邪、畫人皮的魅、從死人復生后所化的喪,全都屬於此類,統稱作「魍魎」。
道行高深的魍魎,混跡在人群中也難以被普通百姓察覺,邪極大,每逢作惡必定會見。很多擱置起來、查不出兇手的命案,背後都是魍魎鬧事。
弱一點的呢,就只有虛擬形態,大多數時候都在荒野遊盪,看到趕路的書生就嚇唬一下,看到時運低的人便尾隨回家。被這種東西纏上會家宅不寧,小孩啼哭不止,大人生病傷,總之怎麼倒霉怎麼來。
赤雲宗以前就會承接這種收錢消災的業務。原裝的封嫵也算是跟這種東西打過很多次道了,吃記憶的老本也完全沒問題。
這天,是除夕夜。
信城格外熱鬧。還沒完全天黑,天空就能看到幾盞飄飄的天燈,不知是誰這麼急不可耐,現在就放天燈了。
簡禾站在院子前,有三個也就七八歲的小男孩,以及一個年紀稍小的孩正圍著七八舌地爭論著什麼。
這幾個孩子,都是前不久找簡禾幫忙收復魍魎之的家庭的小孩。
「我娘早就跟姐姐說好了,今晚要來我家吃飯!」
「沒有,是跟我娘先說好的!」
……
幾個小孩胡鬧著,一回頭,卻看到了了小院窗戶的角落,一隻黑漆漆的小怪趴在了那兒,兩隻蹄子搭在雕花上,眼神不善,似乎在瞪他們。明明整張臉都長滿黑鱗,可他們就是覺得這東西是在擺臭臉。
這群孩子不是仙門中人,本看不出玄是魔族人,而以為他只是尋常的魔。見狀,紛紛告狀:「姐姐,你的寵瞪我們!」
——小彩蛋——
《玄日記》
人類的食,
難吃。
人類的小孩,
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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