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也就是隨口一邀,吳遠也沒指誰能夠真去。
當然今年過年,丈母娘劉慧這兒,免不了是要多點牽掛,牽掛省城老家,牽掛上海的二老了。
到時候再說。
反正家里有車,去哪兒都便宜。
隔天一早,臘月初二。
吳遠和馬明朝在金陵飯店吃了頓早飯,便開車離開。
一路上直奔北崗,越往北走,路是越不好走。
這在以前,偶爾出來一趟兩趟的,倒還不覺得。
走得多了,實在有點遭罪了。
怪不得很多此去北上的車流,能繞著北崗走的,全都盡量繞著北崗走。
省里跑大客的,不是流傳著一句順口熘麼?
寧走鄰省三里場,不走北崗跳舞場。
說北崗這里的道路,跟跳舞場似的,上上下下的,彎彎繞繞,反正就是走不順暢。
今后盼盼家真從北崗走向全省的話,這道路運輸恐怕是必過的一道關。
中午的飯點剛過,吳遠這才回到家中。
劉慧在灶臺的鍋里留了飯,鍋底火旺的柴還沒燃盡,是以飯菜也都還沒涼。
馬明朝幫著把帶回來的東西搬下來,也被吳遠拉著一起簡單吃了午飯。
午飯過后,吳遠熘達著去往村部。
路上遇到有一撮小孩,沿著河沿的蘆葦放火。
一幫皮猴子,對火災的危害的是一點都不懂。
被吳遠呵斥了一通,方才作鳥散。
趕到村部財務室的時候,除了趙果之外,大姐楊沉魚竟然也在。
一見吳遠出現,楊沉魚就火急火燎、迫不及待地道:“老板,你可終于回來了!我等你半天了。”
今天的楊沉魚穿了妹妹楊落雁給改的那職業工裝。
弱化了腰的對比,也就顯得不那麼氣了。
吳遠聞言道:“大姐,你現在是市場部的,等我做什麼?”
楊沉魚道:“我的意思是,全省這麼多個縣市,你也得給我、老二還有孫老板劃個范圍啥的,這樣省得咱們浪費重復的力。”
“那你就沒想過,為什麼我遲遲不給你們劃分范圍麼?”
“敢你是故意的?怪不得老二說,打了你好多次電話,都沒找到人。”
“我不給你們劃分范圍,就是為了不限制你們的能力,也省得你們到頭來嫌我劃分不公平。距離廣告投放還有兩三天,即便是廣告投放之后,你們也有時間。”
吳遠細數道:“到時候,你們誰手里掌握的一個市的資源多,那麼誰在這個市就有更大的話語權。”
聽明白之后,楊沉魚不由一跺腳,“那你不早說。”
說完,人已經出門,坐著白桑塔納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其實,楊賁和孫達旺那兒,吳遠早就把規則說明白了。
沒想到楊賁還擺了大姐一道,故意來問自己,耽誤的時間。
有點意思。
與此同時,北縣。
中午剛跟孫達旺孫老板吃完飯,下午又被楊賁楊老板找出來唱歌喝酒。
這讓本就萌生退意的譚文龍,忍不住懷疑自己。
難道這回掉隊,不跟著吳遠接著干,是一種錯誤?
是,這一年多來,靠著倒騰興旺家,他是攢了點錢。
可這一年也跟著擔驚怕的不是?到頭來,再一看,大頭都被家廠賺去了,自己辛辛苦苦的,卻只拿這麼一點提,太不值當了。
人哪。
沒錢的時候,逮到賺錢的機會就干。
如今他腰包里有倆子了,也得挑上一挑了不是?
最起碼,干點輕松易來錢的生計,比如開個臺球廳,賣賣啤酒花生礦泉水啥的……
所以,中午跟孫達旺吃飯的時候,譚文龍一直笑老孫看不。
如今跟楊老板喝酒十八,同樣的話,他是說不出口了。
畢竟這年頭,沒那麼多傻子。
“楊老板,你要把我當兄弟,就跟我說實話,吳老板是不是提高提比例了?”
“不騙你,譚兄,提比例沒變,至到今天還沒有變。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去問!”
楊賁說起瞎話來,也是連眼都不眨一下。
反正他篤定了,譚文龍這個人,已經被妹夫除名了。
現在譚文龍就算是想回去,也沒機會了。
“那你和老孫,圖什麼呀?”
“這麼說,孫老板也來找過你了?”
“呃……”一下子說了,譚文龍連忙找補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點提,一年兩年可以,往前去是真沒法干呀!各方面打點都得花錢……”
“譚老板,那些話就不提了。反正你這個家賣場肯定要出手,我可以保證,給你比孫老板多5個點的價錢,你看行不行,行咱們今天就簽合同!”
譚文龍心中悔意漸生,但被楊賁多給這5個點的價錢沖澹不。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不后悔。
于是當場跟楊賁,把合同簽了。
“楊老板,今后我看你們發財!”
“一起發財,一起發財,譚老板。”
跟譚文龍簽完合同,楊賁順便買了單,然后直奔下一站——彭城。
距離歷年沒幾天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至關重要。
時間就是金錢。
這一刻,沒有人比他會更加深刻。
不過幾位在外頭東跑西顛地跑市場,吳遠在村部家廠也沒閑著。
趁著歷年前這幾天,他讓趙果把一年的賬目核算下來,把過去一年的利潤分算出來,該分的分,該給的給。
這就舊賬不帶新年。
所以臘月初三這一天,也就是歷年前兩天。
下圩村代支書王五福,上圩村的李富貴支書,以及代表辛莊鄉河口村的四姐夫鐘振濤,加上梨園村的楊支書,齊聚到梨園村的家廠。
喜氣洋洋的。
畢竟都知道這一年下來,興旺家賣的還不錯。
同時吳遠還來了三姐夫熊剛。
他現在雖說不是下圩村的村干部了,卻也是這事的見證人。
如今他過來,眾人也沒二話。
吳遠散了一圈的煙道:“謝各位支書,過去一年對于興旺家廠發展的支持和幫助。年關在即,也該是瓜分這一果的時候了。”
“吳老板康慨!”
“吳老板大氣!”
眾人大呼小著,直到趙果從保險箱里抱出幾沓子的老人頭鈔票出來。
場面突然靜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