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蕓的研究進度遲遲沒有進展，突然想起大學教授丁闊先生。

翻了電話本，發現之前存的電話停機了，又通過校友錄找到他新的聯繫方式。

上午他基本都有課，叢蕓選了午休的時段給他打去電話。

鈴音綿長，等到都有掛斷地想法才被接起。

「喂？」

一聲淳厚溫和的聲音傳來，叢蕓瞬間想起大學時上課的場景。

「丁教授，是我，叢蕓，您還記得嗎？我是您的學生。」

他對叢蕓印象深刻，是那屆里難得的好苗子。

丁教授欣喜道：「記得，當然記得。」

叢蕓說：「丁教授，我今天貿然給您打電話，是想請您幫個忙，您還記得我大學時的研究課題嗎？不是我畢業答辯那個，是之前被您閉掉的那個。」

丁闊想了想，「有印象。你那個研究課題太耗費時間，而且極難完，當時也是擔心你因為完不課題不能畢業，才讓你換的課題。」

「是那個，丁教授，」叢蕓抿下，「我今天找您還是因為那個課題，我遇到瓶頸了。」

丁闊驚訝，「你還沒放棄？」

叢蕓說：「沒有，我想請您看看我研究的資料，不知道您有時間嗎？」

丁闊欣然答應，「沒問題。」

叢蕓沒想到事會如此順利，丁教授周末有半天時間，讓去教師樓找他。

宣景進門就察覺到叢蕓今天心似乎很不錯，洗過澡出來站在後，問：「說說吧，什麼事讓你心這麼好？」

叢蕓敷好面轉，「我手裏的課題一直沒進展，今天突然想起我大學的導師丁教授，然後聯繫上了，我也說明了況，他願意幫我看看問題在哪。約了周末下午一點，去教學樓找他。」

宣景嗯了一聲，「還真是個好消息。」

「你周末有時間嗎？」叢蕓問。

宣景看下日程表，周末已經安排滿了，叢蕓也看到了，兩人對視眼，宣景道歉：「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去了。」

「沒事。」叢蕓是十分能理解的。

宣景甚是惋惜的口氣說：「其實，我還真想看看你曾經鬥過的大學。」

叢蕓：「下次吧，總會有機會的。」

……

周末。

叢蕓先去水果店買了水果，又買了丁老師喜歡吃的桃。

大學那會兒，經常看到他的黑的拎包里放著一包桃，有時候還會分給沒吃早飯的同學。

在校門口登記后，叢蕓再次走進了記憶中的校園，教學樓和校舍有的翻新有的重建，校也增添了新設施，連運場地也添置了網球場地。

現在的環境要比那時候好，可叢蕓還是忘不了北門外的沿街小吃，想著出來時繞去北門再故地重遊解解饞。

敲開辦公室的門，叢蕓看到幾排老舊的書桌后，丁教授微微駝著背。

「丁教授。」

丁闊回頭，愣了下，又起笑道：「叢蕓。」

叢蕓走到近前，將水果和桃放在他桌上，丁闊說：「還記得我吃桃呢？」

「是啊，怎麼會忘，我有時候沒吃早飯，你都會給我一個。」

叢蕓注意到他背後的展櫃里擺放著排的證書和獎盃，還有一些獲獎的老照片，這些都是由他帶出來的學生獲得的殊榮。

其中，叢蕓看到獲獎的照片。

丁闊順著的視線去，「還記得嗎？」

叢蕓走過去，盯著照片里青的臉，那時候的臉還有些嬰兒，抱著獎盃一臉冷漠，當時丁教授還開玩笑，說得獎也不高興。

「記得，當然記得。」

丁闊說：「這照片距離現在得有六七年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叢蕓說，「但您和那時候一點沒變。」

丁闊笑了，「怎麼沒變，頭髮都了，眼睛也花了，寫板書都費勁了。」

叢蕓再打量丁教授，人真的是不住歲月的，它能帶走一切。

「來，我看看，你未完的作業。」丁闊又坐回去，從眼鏡盒裏拿出花鏡戴上。

叢蕓笑了，點點頭，打開雙肩包拿出一摞摞研究資料，整理的擺放在桌上。

「你先坐會兒，我要看一看。」

「好的。」

叢蕓坐在旁邊的教室位置上，一轉頭就能看到窗戶上的水汽，外面的景都跟著模模糊糊的。

一下午的時間，叢蕓又好像回到了畢業答辯那天，對丁教授提出的問題詳細的講解。

這段時間，辦公室有人進進出出，兩人專註在學探討中毫沒被打攪，要不是保潔過來打掃，兩人都快把丁教授的下班時間給忘了。

「您要下班了吧。」叢蕓看眼手錶。

丁教授說：「不急，把這個問題，你再給我解釋下你的思路。」

「您還沒吃晚飯呢，」叢蕓心裏怪不好意思的，提議道：「丁教授，我請您吃飯。」

「哎……不用不用，」丁教授直擺手，拿出手機說：「可以點外賣。」

哪裏能讓教授吃外賣，叢蕓質疑要請他吃飯，但教授一句話就讓叢蕓放棄了。

丁教授嚴肅道：「你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咱們抓時間，你要不想解決，那我們就出去吃飯。」m.

叢蕓默了默，「點外賣，但得我點。我請客。」

「行，」丁教授笑了。

只是，叢蕓問他想吃什麼的時候，丁教授的答案更讓意外。

你知道看見一個滿頭銀，著裝樸素的老教授，吃漢堡包、炸喝可樂是什麼畫面嗎？

叢蕓見過了。

丁教授戴著手套吃炸，看叢蕓的表，他說：「你們年輕人吃的東西，味道還真不錯。」

叢蕓憋著笑，「我還以為您會說沒營養呢。」

丁教授擺擺手，「味和營養不可兼得，做人不能太貪心。」

「上大學那會兒，我們還說您跟別的教授不一樣。」叢蕓腦子裏想起過大三那年，「因為一些老規矩，你和系主任還扛上了，都是為我們出頭，結果被罰了獎金。」

想起過去的事，每個人的眼前都有一幕難忘的。

「除去糟粕，才能推陳出新。」丁教授說，「不好的規矩，還留著幹嘛？給學生添堵，給導師們添麻煩？」

此時，校園沒了白天的人來人往，二層的辦公室依然亮著燈，玻璃上印著丁教授耐心講解的樣子，還有叢蕓認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