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鈺生的活潑可,圓臉丹眼,配上總是上揚的角,讓人見了就覺得喜慶,穿著一桂薔薇纏枝的荷葉邊緞,戴著瓔珞項圈,俏皮的元寶髻,帶著珍珠發箍,笑嘻嘻的走過來拉住薛宸的手,說道:
「大表姐多日不見,可還記得我嗎?」
薛宸看著,微微一笑,似乎斂盡了華般,說道:「自然記得的,你是吃桂花糕的鈺兒表妹。」
韓鈺一聽薛宸提桂花糕,眼睛都亮了,有一個眾所周知的病,那就是吃桂花糕,沒想到薛宸竟然知道,對薛宸好暴增,一下子就抱住了薛宸的胳膊。
薛氏見們姐妹倆還算談得來,這才對韓鈺說道:「你把你大表姐帶去東廂和綉姐兒們一起玩玩,姐妹們也是難得見面的。」
薛宸努力在腦中回想綉姐兒是誰,無果,韓鈺就過來摟住的胳膊,薛宸才對從頭到尾就沒幾眼落在上的老夫人,還有薛氏們行了禮,跟著韓鈺走出了主屋。
薛宸和韓鈺離開之後,主屋裡的氣氛才又恢復先前,坐在薛氏旁邊的一位雍容婦人,是府監夫人,與薛氏算是友,問道:
「那便是薛家大爺的嫡小姐嗎?好正的容貌啊。」
薛氏還沒說話,老夫人那邊風韻猶存的三姨娘就開口說道:「相貌好也沒什麼,要的還是品行教養。」
三姨娘姓王,在薛家後院排行第三,現在正跟著老夫人後頭管家,自然知道老夫人對這個孫是個什麼態度,見府監夫人有心誇讚薛宸,老夫人又不能當面說道什麼,只好由這個『不懂事』的姨娘開口了。
府監夫人果然立刻來了興趣,問道:「哦?三姨娘此話怎講?我瞧著舉止還是很妥的呀。」
三姨娘看了一眼並不打算阻止的老夫人,人似的笑了笑,站起了,扭著腰肢去到府監夫人旁,在耳邊說了幾句話,府監夫人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兩人又湊在一起說了幾句。
薛氏看著們,不覺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繼續和邊人說話的老夫人,又是一聲無聲的嘆氣。
韓鈺帶著薛宸去到了東廂萬花園中,院子里奼紫嫣紅,雅緻中著靈氣,這是專門用來招呼客的雅閣,走拱門之後,便是一條青磚石路,花園假山中有一座涼亭,亭中或站或坐著好些華服妙齡,歡聲笑語,直達天際。
這些姑娘中有幾個薛宸覺得面的,竟然是西府的小姐,這才想起先前薛氏口中說的綉姐兒,便是大堂伯的嫡,要說西府中那一房的勢力最強,當屬薛綉所在的大房了,原因無他,因為西府薛家的老爺也就只有大老爺,薛雲濤的堂兄薛雲清考中了進士,在六部觀政之時,便抓時機,做了中丞史大夫的婿,娶了史千金門,便是西府大夫人趙氏了,而薛綉是薛雲清與趙氏的嫡長,在西府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目環顧一圈,最終落在薛綉後的一個靚麗的影上,眉峰不聲的蹙了起來,難掩心中的震驚,薛婉?怎麼會在這兒?
薛宸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薛婉和娘徐素娥不是應該還住在貓兒巷中,薛家老太爺生辰,如何回來?不,應該是說,以什麼份來的?
薛婉似乎也到了薛宸的目,抬眼看了一眼,許是聽說了薛宸的大名,心裡就有數了,沒由來的心虛,很快就躲避過了薛宸的目,子往後了。
薛綉認出了薛宸,走過來牽著薛宸的手,說道:「原來是宸姐兒,好些年都沒見你出來,都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薛綉說的是實話,因為東府不待見盧氏,有事也從不喊,盧氏不來,薛宸自然也就不來了。以至於薛綉今日見過來,還有些驚訝。
薛綉比薛宸大一歲,舉止大方,言談有度,頗有嫡風範,容貌雋秀典雅,氣質高貴,薛宸記得後來是嫁給的忠勇伯長子,長子襲爵,便了伯夫人,是西府里獨一份的榮耀。
「米粒之珠怎敢與日月爭輝?多年不見,姐姐才是傾城之貌。」
上一世的薛宸,有著自己的矜持,嫁人之前就是個悶葫蘆,說的俗一些,就是三子打不出個悶屁,哪裡懂得這些奉承,就算是遇見了想要親近的人,可是也因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可笑驕矜而錯失了機會,給人留下一個孤僻不合群的印象,原本就不怎麼和人往,到後來別人也都不願意跟往了。直到嫁了長寧候府,才意識到自己從前的格有多糟糕,也是後來做了生意,才慢慢的改變了的格,變得圓起來。
沒有人不喜歡甜的人,薛綉用帕子掩文雅的笑了笑,目橫了薛宸一眼,說道:「就你會說話。快些來坐吧。」
然後就拉著薛宸坐到邊去了,在場的姑娘皆是以薛綉為首,見親近薛宸,儘管不認識,但也紛紛與薛宸打招呼,薛宸端莊大氣,八面玲瓏,應對有度,彰顯著嫡該有的際手腕,只要聽一聽那些姑娘的門庭,就能猜出們是誰,一下子就拉近了所有人的距離,毫沒有新人加而冷場的尷尬,有時妙語連珠,讓這些千金小姐們笑得花枝,人人都想引為知己般,氣氛好不熱鬧。
薛宸的目掃向了一直低頭不語的薛婉,故意笑的對問道:
「不知這位妹妹是誰家的千金,這般秀,可看著面生的很。」
薛婉是外室之,徐素娥扶正之後,才了嫡,而此時,薛宸可不相信,敢大言不慚的說出自己的份來。
果然薛婉聽薛宸對著問話,不覺低下頭局促的攪起了手裡的帕子,半晌都沒能說話,先前還熱鬧的氣氛忽然有些冷,韓鈺見狀,就熱絡的推了推薛宸,說道:
「大表姐,剛才們還誇你懂得多,現在總遇見了個你不認識的了吧。」
韓鈺本就是個自來,再加上對這個大表姐十分有好,覺得對方可靠極了,所以說話間,就不乏親昵的語調,調侃起了薛宸來。
亭子里又是一陣歡笑,薛宸似嗔似怨的回推了一下韓鈺,就像是點中了韓鈺的笑一般,讓笑得停不下來了,周圍的姑娘們被韓鈺染的也都笑了,唯有薛婉的臉越來越沉重,坐在旁邊的張小姐挨了挨,說道:
「婉兒,表姐在問你話呢。剛才你不是還能說的,怎麼表姐一來,你就不開口了呢?」
張小姐有口無心,卻一語道破了玄機。大伙兒似乎也才意識到了這一點,紛紛看向了薛婉,張小姐想了想之後,又問道:
「對啊,話說到現在,咱們都還沒問婉兒姓什麼,是誰家的小姐呢。」
薛婉的臉就越發尷尬起來,抬眼看了一眼正似笑非笑看著的薛宸,心中大驚。
薛綉適時站了出來,說道:「哎呀,你們這是做什麼呀。婉兒是我帶來的,娘親與我娘親是表姐妹,也就是我的妹妹,這回也是聽說這裡孩子多,想來湊個趣兒,你們這樣問,小心把嚇壞了。」
大伙兒一聽這個婉兒是薛繡的表姨妹子,這才恍然大悟,不再追問,薛婉鬆了口氣,暗地裡對薛綉點了點頭道謝,一抬眼,就又撞見薛宸的目,還是想也沒想的避開了。
這樣的薛婉,薛宸還是第一次遇見,薛婉從來都是端莊高貴,傲氣凌霜的,薛雲濤一步步往上爬,爬到了二品位,給徐素娥掙了個二品誥命,薛婉作為他們的掌上明珠,價自然是水漲船高的,也因為這樣,薛婉才能嫁給鎮國公府世子做嫡妻,將來世子襲爵,就了國夫人,這樣的份,確實讓有俯瞰邊眾人的資本。
可讓薛宸沒想到的是,那樣高傲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薛婉,竟然也有這樣不敢上檯面的時候。
薛宸從先前的震驚中回過了神,腦子也開始思考。
從前竟不知道,原來徐素娥和趙氏竟然是表姐妹,只記得徐素娥的父親是罪臣,就像是當初的薛柯一樣,被罷免了職,流放在外,沒收財產,家眷留京,上一世一直以為徐素娥能被扶正,是因為薛雲濤的偏,可如今看來,也許薛雲濤和徐素娥之間,不僅僅存在『偏』這個說法,也許還有一些不知道的事。
看薛雲濤替盧氏辦後事的樣子,此時他應該還沒有下定決心要扶徐素娥為正室,可這一年的時間,徐素娥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薛雲濤改變了主意?而又是什麼原因,讓薛雲濤養著徐素娥做外室,卻不把納進府里,給名分,畢竟妾室扶正總比外室扶正要順其自然的多吧。
從前以為,那是薛雲濤想把徐素娥藏好,不讓盧氏發現后迫害,可府里明明還有一個田姨娘,也沒見盧氏對怎麼樣,難道說,薛雲濤在這之前,並沒有把徐素娥接進府里的意思?
到底是什麼促使他改變了主意?
目轉向了言笑晏晏的薛綉,在徐素娥扶正這件事里,薛繡的母親趙氏,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腦中想著趙氏的父親,青河史大夫趙子奎,趙子奎……歸元一年的進士,師承右相左青柳,六部觀政后兩年,外放永安做的縣令,兩年一升,歸元六年坐到了青河史,然後歸元十二年升的中書侍郎。
而今年正是歸元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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