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大王出殯那日起,開封府的雪便沒有停過,如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讓人寸步難行。
好不容易進了大殿,瞧著家尚沒有來,李不明松了一口氣。
自打前頭那位三司使落馬,韓副三司使往前挪了一個位置,他李不明也跟著往前挪了一位,了副三司使,這簡直就是祖墳里冒了青煙,天上掉下一個大餡餅,害得他險些激得在兒子李明白開的樊樓里,擺上一桌流水席。
“大冷天的,你們怎麼都不進門去,在這里跟鵪鶉似的瑟瑟發抖?再抖都得飄起來了。”
李不明雖然一把年紀,兒子都老大了,但依舊是紅齒白,生了一個錐子臉,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個三角形,而一張,吐的個個都是三角形,能把人給扎死。
大陳文當道,能站在這個大殿上的人,哪個沒有兩把刷子,平日里早懟回來了,今日個卻沒有一個人吭聲。
這不能夠啊!
李不明了自己絨絨的頭發,這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這兩日可發生了三件大奇聞,一個是真假簡三郎,簡樞使養了三年的兒子,竟然是個假冒的!真的那個,早就死了。要知道這事兒一傳出來,所有的秦樓楚館,全都掛了白幡,一群歌行首的,哭得昏天暗地的……
簡直是大型送葬現場,這麼傳奇,這麼離奇的事,竟然沒有提及,沒有人議論?
不要說,你們都不去歡場浪……就連那個崔老頭兒,前幾日他都瞧見了,都白了,不也照舊浪!
這第二個,便是二皇子妃給二皇子帶了綠帽子,同人私會不說,還被郎給殺了!這麼震驚,這麼有的事,竟然也沒人提及?
第三個就更夸張了,他至今想起來都脖子一涼,名在外的虛偽的姚春拿,在恭房門口被人扭斷了脖子……
再早前一些,還有三大王詐尸震驚朝野!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李不白嘖了嘖,他興得幾宿睡不著好嗎?比象棚的話本子可好看多了,這種宛若自己活在野史里的覺,這他娘的太贊了!
李不白越想越是不明白,“怎麼都不說話了,天氣怪冷的,不進去我先進去了,家一會兒都該來了。”
他正準備抬,一個平日里關系不錯的同僚,宛若便一般的說到,“李兄李兄,悠著點,那位來上朝了!”
李不白一頭霧水,“什麼鬼?這上朝自有定數,怎麼還有來與不來?那當是你家門前的市集吶?”
同僚臉猶如便了半個月,聲音都帶著兒,“三……三大王來了!”
李不白一愣,鄙視的看了門口的一群人一眼,“老子行的端,坐得正,沒有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再說了,哪里有那麼邪乎,看看我家李明白,跟著三大王一起吃吃喝喝多久了,子就差沒有穿同一條了,不也好好的麼?自己人沒事的。”
他說著,起了袍子,一個鏘鏘鏘的就進了大殿。
姜硯之以前不著調,雖然說是親王,但基本上是不怎麼上朝的。
就算偶爾發生了大案子,家宣召,那也是在小書房里嘀嘀咕咕一番,今日也不知道怎麼地,正兒八經的來上朝來了。
李不白想著,心中微微有些激。其實不說,他也知道,姜硯之同二皇子必有一爭,若是
他贏了……
奧喲喂!當初他給兒子李明白,取這名字都沒有取錯!
他那蠢兒子,果然把這朝堂看得明明白白的,日后姜硯之上了位,他們老李家還不發達了!
是這麼一想,他都是姜硯之的鐵桿子!
站在門口的人,瞧著大搖大擺,連蹦帶跳的李副三司使,都心中到了極大的。李不白這意思是,若想不被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為黑白無常的自己人吧!
這話其實并非沒有道理,你瞅瞅看,那蘇中丞,半截脖子都進黃土了,還跟著三大王一起去了大遼,不也好生生的回來了?在大遼的時候,死的全是遼國人,思陳館的員,一個都沒有死,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黑白無常也是人啊,在發死亡名額的時候,他有親疏遠近啊!
正昏昏的想著,大殿里的太監已經開始唱了,上朝的時辰差不離了。
一眾人等,實在是不敢久留,著頭皮,走進了門去,今兒可真冷,要不然我的小腳腳,它怎麼就在抖!
李不白勉強把自己個站順溜了,升了就有這一點不好,站得都靠前了一些,不能耷拉著懶,他的看了一眼姜硯之,只見一個人站在那里,著下,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在他的邊,站在萬年不上朝的崔老兒,雙眼放的瞅著他,時不時的警惕的看一下四周,就差沒有抱著正宮嫡子親一口了,然后殺死每一個對他有異心的人了。
饒是唯恐天下不的李不白,看著這朝堂架勢,都為家到腦殼疼。
不一會兒,家便走了進來,瞧見姜硯之的瞬間,腳步一頓,角了,又著膛,坐了下來。
“諸位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沒有一個人說話,因為大家都很想立馬退朝。
姜硯之像是沒有覺到大家的祈禱,上前一步,說道,“臣有事啟奏,事關兩件科舉舞弊案。”
家一聽,腦瓜子都疼了,果然是科舉舞弊案,昨兒個一聽這事兒,他都快要愁禿嚕了,哪一次出了這種案子,不是雨腥風!尤其是,姚春拿都已經死了。
只不過,昨日才出了案子,今日大理寺便有定論了?
不對,兩件科舉舞弊案,兩件?
“兩件?”
姜硯之慎重的點了點頭,“這第一件,發生在三年之前。最近簡樞使家中三子被人替代之事,大家想必有所耳聞。那個殺人者名杜暉。大家有所不知的是,杜暉的便是杜關靈,因為一樁科舉貪腐殺人案被抓,死在了獄中。這案子三年之前也十分轟,想必大家伙兒還有印象。”
“書生戴堯堂前擊鼓,訴當地魁首江年提前知曉縣試考題,請其做槍手,一舉奪魁;經過縣令杜關靈查證,認為戴堯所言屬實。”
“因為事關科舉考題泄之事,朝廷派了當年春闈的主考崇文館李大學士前去調查。結果事發生了驚天的逆轉,戴堯當堂反悔,說杜關靈收了他的大額賄賂,這才接了這樁假案,意圖讓他得到魁首之位。”
“當天夜里,關鍵的證人戴堯卻被人毒死在了縣衙的地牢之中。當天晚上,共有三人探視過戴堯,第一個乃是他的叔父戴景,來給他送東西;第二個乃是戴堯好的小娘子,名錢姝;第三個,便是去質問他的杜關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