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廬州，上午九點，轉多云。

方卓無聊的靠在樹邊，仰著臉數天上的云彩。

一朵，兩朵，三朵

“喂，看什麼呢”虞紅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好大的棉花糖啊。”方卓懶洋洋的說道。

虞紅繞著樹也繞著方卓走了一圈，笑聲就環繞一圈，然后，也仰頭確認道：“真是好大的棉花糖啊。”

人和人之間的默契有時就在那麼一兩句之間。

這句話是大話西游里豬八戒一句平淡無奇的臺詞，是至尊寶戴上箍咒架五彩云而來的前奏。

虞紅是個資深影迷，昨天喝的暈暈乎乎，晚上正好又翻出這部片子看了一遍，臺詞是格外的悉，今天一下子從朋友口中聽到，心都變得歡快。

“嘿嘿，等星爺的新電影上映，我們一起去看啊。”虞紅笑著說道。

“你是在約我嗎”方卓打了個哈欠，忽然驚奇的說道，“你怎麼戴了頂帽子”

“呸，約個屁，我們這是純潔的影迷聯誼。”虞紅啐了一口，把帽檐低一些，“為了不讓別人注意到我們啊，倒是你的帽子呢”

方卓用手在頭上了一把：“我發茬長出來了，還戴什麼帽子你別鬼鬼祟祟的，懂什麼大于市嗎真正的藏匿要明正大，就像我”

他往人行道上走了兩步，明正大的說道：“誰敢抓我誰敢抓我誰敢抓我”

無人應答，也無人來抓。

“神經病啊，趕走。”虞紅只覺方卓是在搞怪。

方卓深呼吸兩口，加快的心跳慢慢平穩，嘿，看吧，沒事。

兩人沿著行人道往前，又拐過一個路口，走到一家臺球室門口。

“你會打臺球啊”方卓想了一下虞紅騎托的形象，倒是容易和臺球聯在一起。

“不會。”虞紅老實的搖頭。

方卓納悶：“那你來這干什麼大上午的也沒什麼人啊。”

虞紅稍微踮起腳尖往臺球室里看了看，張而又憧憬的說道：“干壞事不都是在這種地方嗎古仔里就這樣演。”

“”方卓無語，“小虞，你還喜歡古仔”

“一般啊，但這樣有儀式。”虞紅蹙眉，一臉認真。

“服了你了，走，走，去教室，還能在黑板上寫下詳細攻略。”方卓一臉無奈的拽了拽虞紅胳膊。

虞紅撇開：“走就走，別手啊。”

“不手我怕你個傻子不走。”方卓嘲諷。

“呵，不知道誰頭發短的像傻子”虞紅反相譏。

兩人互相嘲諷，一路到了中科大，挑了個沒人的教室。

啪啪啪。

方卓站在講臺上拿黑板在桌上拍了拍。

“虞主管，這是你工作上的第一個計劃，暫且命名為一附院全攻略，關鍵人是孫興群副院長，他行使著一附院的行政權力。”

方卓用筆在黑板上寫了名字并畫了個圓圈圈住，沉聲說道：“我這幾天從不同渠道了解了下這位副院長，嗯，他有一輛奔馳，住在別墅，據說還有好幾套別墅空著。”

虞紅像是在上課般的舉手：“小方總，您是在暗示我什麼嗎是不是想讓我覺得即便用點手段也不用有心理負擔”

方卓“咳”了一聲：“我可不是說的，醫院里都傳的有鼻子有眼，奔馳車也是我親眼所見。”

“繼續吧。”虞紅不置可否。

“我問了問一附院的領導況，院長是位老先生，臨近退休，孫興群雖然管了多數的行政工作，但他也有位競爭對手是個更年輕的副院長。”

“這一點或許能用上，你參考參考。”

“目前對于孫院長的輿論戰，需要兩方面，一是要報道一附院存在嚴重的黃牛問題，二是要報道目前的信息化趨勢以及部委領導的號召，可能的話，只要帶一筆醫療系即可。”

虞紅不解：“為什麼是帶一筆全篇都寫不好嗎”

方卓搖頭：“首先，即便有相的記者也很難全按你的意思來，那是人家的飯碗啊。其次，報道的容都是真實的，真的有號召信息化建設，真的有這個趨勢，但沒有特意針對醫療制，就沒法全篇都寫。”

“之所以提一筆是因為他這種搞行政的容易多想。而且，如果醫院和網站真的對接了，他是可以理所當然的說自家醫院進行信息化建設，以此當作政績的。”

虞紅思索著點頭。

過了會，納悶問道：“你怎麼這麼練啊”

“也不練，就是咱倆參照著來嘛。”方卓搖頭，“你等我說完。”

他繼續說道：“明著的輿論分為這兩方面，暗地里我們還得給孫院長上點眼藥，回頭你揣兩千塊錢去找他，請他為剛畢業的大學生安排工作。”

虞紅沉穩的點頭：“明白，然后我們讓記者去采訪他，抖落送禮的事。”

“不，那顯得太刻意了，你呢，第一天去送禮，過兩天再找他說不用安排，把錢給要回來，這個過程稍微潑辣點，吵一吵。”方卓如此說道，“最好還拉開門吵，這樣有不目擊者，記者就好上門了。”

虞紅聽得呆了：“這”

“你有問題嗎”方卓垂詢。

虞紅臉上的表很復雜：“我沒問題，我是覺得你有點問題你、你你太臟了”

“只是一點小手段而已。我前天瞧見這位副院長了，他面相不好，合該有此一小劫。”方卓平靜的說道，“再說，是我們給他送錢呢，那錢你最后就不要拿回來了，留著給他別墅的業費。”

虞紅的心砰砰直跳。

“等等，等等。”孩從講臺上走下又跳上，“你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收錢的基礎上，他要是不收呢”

“確實，很多領導是不收陌生人的錢的，得有個渠道，我稱之為送禮背書。”方卓認同。

虞紅松了一口氣，還行，還能再緩緩，好有個心理準備。

方卓繼續說道：“所以，我特意找了個人，讓他詢問了開在醫院一層超市的老板，問有沒有送禮的渠道。”

“一般來說，能在醫院部開超市的都有很強的關系，這個純粹就是掙錢的買賣。”

“說來也巧，超市老板就是孫副院長這條線上的，報人家的名就行。”

虞紅詫異：“超市老板就這麼直白沒懷疑”

方卓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指著它，說道：“我讓那人拿著一份偽造的畢業生簡歷，沒啥懷疑的。”

虞紅怔怔的翻出簡歷，發現上面竟然還著照片。

“這”

這太齊全了

這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