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殿寂靜一片,隻餘窗外凜凜寒風呼嘯而過，男人閉著眼一言不發,黑暗中,那棱角分明的廓略微繃，許是政事都未曾讓他這般頭疼過。

見對方不話,柳撇撇,不由輕聲道：“表哥是不是覺得我很煩呀？”

完,又一個人自言自語了起來，“其實我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畢竟表哥以後總要選秀,沒了賀歆還會有其他人，可是…可是我心裏就是很難怎麽辦。”

到最後,聲音已經染上一抹哽咽，柳知道自己的想法就是個異類,是大不敬，在別人眼中乃是驚世駭俗的，畢竟一個皇帝怎麽可能隻有一個人，就算如今不選秀,以後也會被那些古板的史催著充盈後宮。

可是從一開始,自己不就知道是這個結局嗎？

看著懷裏悲傷春秋的人，秦硯角帶著抹無奈的弧度，目如炬,“朕不需要後宮平衡朝政，你可明白？”

原來這姑娘心裏憋的這麽多事,難怪脾氣這麽大。

柳越想越覺得難以呼吸，可當聽到耳邊的聲音時，整個人都是一僵，過了好半響才微微抬起頭，黑暗中，縱然什麽都看不清，的目依舊明亮專注。

“可是……到時候那些大臣又會不合規矩了……”聲音裏著不敢置信。

男人眉間微蹙：“朕的就是規矩。”

從拒絕選秀時起，他以為就該明白的，倒不知一個人胡思想了這麽多。

像是心頭泛起一陣漣漪，柳忍不住紅著眼低下頭，從沒想過他居然真的會不選秀。

終是不住角的弧度，頓時湊過腦袋在他下頜親了一口，臉不自覺一紅，“我也喜歡皇帝哥哥！”

眼簾微垂，秦硯拍了下某個馬屁的腦袋，聲音低沉，“隻是喜歡？”

捂著自己腦袋，柳眨眨眼，忽然湊過去輕聲道：“很喜歡的那種什麽？”

眉梢微，秦硯頓時按下的腦袋，眼中含笑，“油舌。”

撇撇，柳低著頭倒是沒有再什麽，像是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子，雖男人的承諾不可靠，但是願意相信對方不會騙自己，也沒有必要騙自己，隻要一想到這人真的不選秀了，的心就跟春暖花開似的，大好一片。

本來還想問問大哥出征的事，不過發現對方的確是很累，所以一時間也沒有再打擾他休息。

其實想想，坐在他這個位置要承擔的肯定很多，不僅要平衡各國之間的勢力，還得防備鎮南王的狼子野心，突厥那邊也是虎視眈眈，近日要選人出征，他必定很忙，可是自己剛剛還在那裏吵著他休息，一想到這，柳就覺得自己的確是很不懂事，從不會設地去考慮別人的境，偏偏他還耐著子來哄自己。

也沒有再話，就連呼吸也放輕不，深怕吵著旁邊人休息。

也不知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是等第二醒來時，果然聽到了朝中傳來的消息，大哥還是被欽點出征舟國了。

不知道該什麽，縱然心裏十分擔憂，可也不能幹涉別人的抱負，況且秦硯選他哥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朝中的事也不是能猜的。

不過娘並沒有來宮中訴苦，因為大哥馬上就要親了，隻是沒能去參加大婚，因為秦硯不讓出宮，什麽大婚上人多眼雜危險，許是早就料到了，也不意外。

倒是大哥親的第二日就領兵出征了，柳有些同那個新嫂嫂，不過這個決定本就是多方因素造的，隻能祈禱大哥這次不要出什麽意外。

就在年關的前五突然下起了今年冬日的第一場雪，整個宮闈都覆蓋在一片銀白下，就連院中也全是積雪，柳想出去堆雪人，不過很快就造到了劉嬤嬤的嚴厲反對。

坐在窗邊，隻能看著窗外的幾個宮人，一邊抬手指著道：“這個也太了，本宮要個大的！”

外頭雪地裏的宮人立馬恭聲應道：“是。”

看著還跟個孩子似的人，劉嬤嬤端著一碗藥膳走了進來，不由微微搖頭，“都是要做娘親的人了，您何時才能穩重些？”

柳：“……”

在這個宮裏，最想聽到的就是劉嬤嬤誇一句。

回過頭，坐在榻上一本正經的道：“太醫都了，隻有心愉悅才能有利於安胎，我若是每苦哈哈的那還得了，你是吧？”

就知道這個皇後娘娘道理一大堆，劉嬤嬤也沒有再什麽，放下藥膳就走了。

等柳喝完藥膳後，外頭的雪人也堆好了，立馬出去檢驗品，雪人的五還沒有出來，想著秦硯的模樣，扣了一個廓出來，一邊還了個胡蘿卜做鼻子。

“您刻的這是老爺嗎？”細雲在一旁給撐著傘，一本正經的的道。

柳：“……”

瞥了眼旁邊的人，沒有辯解，直到膳房送來燕窩粥，才提著往乾清宮走去，這幾日朝中似乎是非常忙，秦硯已經很久都沒有和吃過飯了，祿子也他平時都隻是隨便應付一下，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書房。

整個屋沉寂一片，眾人聽了那個士兵的話後神瞬間凝重起來，半響，還是由陸丞相聲問道：“不是五公主深得突厥大汗寵，你們就沒有聯係過公主嗎？”

話落，那個士兵臉也有些複雜，更不敢抬頭，就這麽跪在地上道：“五公主的確深得突厥大汗寵，平日裏與我們也有聯係，可直到此次突厥大舉來犯時，張將軍就已經立馬派人聯係了公主，不過……不過人已經被殺了。”

“而……而且據探子來報，此次突厥來犯，五公主…還提供了路線圖，不然我軍不會退至城後駐守。”

霎那間，所有人都是臉大變，從未想過這五公主居然會叛變，甚至出賣自己的國土！

秦硯坐在書桌前並未話，神如舊，像是一點也不驚訝，隻是低著頭在寫著什麽，倒是其他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以往突厥都是打鬧擾一下邊關，此次大舉來犯，還挑在他們進攻舟國的時候，簡直是趁人之虛，最可惡的是那個五公主，居然是個叛徒！

“皇上，如今邊關形式並不樂觀，微臣以為不如與東國商議一番，暫且製進攻舟國的計劃，先把邊關的解決再。”一個大臣頓時正聲道。

聞言，一旁的陸丞相立馬反駁道：“如今箭在弦上，怎可不發，不若讓麗太妃去邊關一趟，想必定能勸勸五公主的。”

到這，柳國正卻是嗤笑一聲，“一個皇室公主，居然背叛自己國土，這簡直是咱們晉國的恥辱！最後定是要清理門戶的！況且，咱們泱泱大國難道還懼了一個戎狄野族不？！”

眾人各執一詞，吵的麵紅耳赤，秦硯則把寫好的書信遞給那個士兵，“給張將軍。”

立馬上前接過，士兵趕單膝跪地，等行了一禮後才頓時退下。

其他人也漸漸停下了爭執聲，因為他們發現皇上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

“今年冬日戎狄糧草儲存不多，撐不了多久時日，黑水城易守難攻，隻要拖著耗盡對方糧草即可。”他聲音平靜。

話落，一群人頓時眼前一亮，紛紛拍起馬屁，“還是皇上高瞻遠矚，咱們就來個以逸待勞，等耗盡對方糧草，到時候我們再反攻過去，打他個潰不軍，再活捉五公主，清理皇室門戶！”

聽著一群人的吹捧，秦硯隻是眉間微蹙，不鹹不淡的掃了眾人一眼，“那你們覺得，突厥這時來犯會沒有這個顧慮？”

聞言，眾人又是臉一變，柳國正神也有些複雜，他自然萌明白皇上的意思，怕就怕那突厥後麵有鎮南王撐腰，若是鎮南王給對方運輸糧草，那到時還真是不堪設想。

“於尚書留下。”

見此，眾人隻是頓了頓，跟著立馬恭聲道：“微臣告退。”

隨著他人退下，整個書房頓時寂靜一片，那個於尚書也是神嚴肅的低下頭，“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秦硯眸一暗，“立馬封鎖戒嚴所有通往通邊關的城池。”

話落，又忽然道：“西南周邊一帶每隔七日更換一次駐防路線。”

為兵部尚書，於目當然知道皇上是何意思，當下也是肅穆的點點頭，“微臣領命！”

不知想到什麽，他又忽然言又止的抬起頭，“那……之前在西南周邊發現的幾個糧倉怎麽辦？”

他也沒想到那鎮南王居然如此狼子野心，看那幾個糧倉的儲備，絕對一朝一夕能有的，看起來對方分明是早有預謀。

秦硯隨手放下手中的狼毫，聲音清淡，“周邊一帶多匪患，打劫幾個糧倉實屬正常。”

聞言，那個於尚書不眉頭一跳，突然明白了為何皇上一直沒有對那帶的馬匪趕盡殺絕，就算對方有所懷疑也不能如何。

待他也退下後，徒留秦硯一個人坐在那看著滿桌的折子，不知想起什麽，忽然起走向屋外。

大雪紛飛，縱然宮人時時都在清理積雪，可宮道上還是很快又落下一層銀白，柳自己撐著傘，一步一步踏進那積雪中，似乎覺得很好玩，這雪路，也不敢坐轎攆。

鵝大雪如柳絮般落下，隨著宮道上行來一道浩長的儀駕，兩旁的宮人立馬跪倒在地，就連頭也不敢抬，龍攆上的人就這麽皺著眉定定的著前麵大雪中的子。

“娘娘……”細雲忽然神微變的喚了一聲。

柳正在看著腳下的雪，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穩，深怕會跌倒，乍一聽細雲的聲音，也隻是慢慢抬起頭，卻驟然看到迎麵迎來一道浩浩的龍攆。

祿子輕咳一聲，立馬揮手讓人把轎攆停下來。

看著那個渾披著素狐裘隻留半張臉在外麵的子，秦硯不由抬手了下額心，而柳則立馬扶著細雲走了過去，一邊提起手中的食盒，“我剛想給表哥送吃的，不知道這算不算做心有靈犀一點通。”

周圍的宮人都趕低下頭，這宮裏也就隻有皇後娘娘剛這樣與皇上話了。

看著這個馬屁，秦硯隻能一邊走下龍攆，接過手中的傘，牽著那隻微涼的手不急不緩走在前麵。

祿子自然知道這雪路，皇後娘娘是坐不了轎攆的，立馬揮手讓人退下，自己則遠遠落下一大截的跟在後麵。

摘下自己的狐裘帽，一縷冷風頓時迎麵吹來，柳了脖子，一邊出掌心，任由雪花飄落至手心，跟著又笑著遞給旁邊的人看。

“這雪真漂亮，如果我生的是個公主的話，就初雪怎麽樣？”麵上滿是期待。

眼角一瞥，男人眉梢微，“平日讓你多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