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招娣和肖秀容的關系好，自立以前還聽二娃說，肖秀容希跟宋招娣結兒親家，很怕兩人因為這事鬧僵，宋招娣心里難，“娘，您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自立，你爸不是人民幣，不可能得所有人喜歡。雖然這邊有很多人希他出任副司令，也有一小部分人會擱背后說，你爸能當上副司令，是你爺爺推上去的。即便肖老沒摻和進來。”宋招娣道，“戴其冠，必承其重。流言蜚語這塊，你爸早就有心理準備。

“現在肖老摻和進來，我覺得會有人問你，你和肖蘊在一塊，是不是為了你爸。你也別覺得連累你爸遭流言蜚語。”

自立笑著說：“娘，我同事很單純，不會這麼問我，他們也想不到這一點。至于回到紫騰院，里面住的都是人，人見著我也是說恭喜恭喜。”

“你能這麼想，我也放心了。”宋招娣道，“二娃下個月去帝都辦秋冬展，和幾個鞋廠、包廠一塊，這次搞得大的，下月初給二娃打個電話，二娃把你的服送過去。”

自立看一眼上的短袖，還跟新的一樣：“娘，你跟二娃說我有服。”

“你有多服我還不知道啊。”宋招娣道，“咱家現在又不是穿不起，你不給二娃打電話，我可就生氣了。”

自立無奈：“好好，我打。”

“那去照顧你爺爺吧。”宋招娣說著，突然想到，“你明天真走？”

自立：“明兒一早就走。”

“行，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別年紀輕輕弄出胃病。”宋招娣道，“過些天試試能不能請個長假，回來我給你做些好吃的補補。”

自立扶額：“娘，我知道了。”

“那我掛了。”宋招娣掛上電話，深吸一口氣，“我明天去帝都。”

鐘建國心中一慌：“去帝都干什麼？”

“自立說他明天走，我去看看他有沒有騙我。”宋招娣道。

鐘建國頭痛：“這點小事，你二娃的朋友問一下就好了，哪用得著你親自去啊。”

“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宋招娣拿起電話打給二娃。

二娃得知自立回紫騰院相親，相親對象還是肖蘊，掛上電話就往家趕，到家就問：“娘，是不是肖老威脅——”

“沒有。”鐘建國打斷他的話，從頭到尾詳細說一遍，“自立如果真像他說的明兒一早就回去，那他今天說的就都是真的。”

二娃：“那我明天上午再給我朋友打電話。”

翌日早上，鐘建國到營區收到任命文件，回到辦公室就往家里打電話，二娃打給他朋友，問問自立有沒有回去。

二娃以為鐘建國怕他忘了，不疑有他，掛上電話就找他朋友。他朋友一開口就向他道喜，隨后就問自立和肖蘊何時訂婚。

鐘建國一海軍師長，在二娃的那幾個朋友眼里，就是一邊陲小。自立和肖蘊能，那鐘家可算是往上邁一大步。他們作為二娃的朋友，也能跟著沾點。

放在以往，二娃會跟他們說，這事還沒影呢。現在他爸牽扯進來，二娃就說，他也不知道。他們家開明，自立想什麼時候訂婚就什麼時候訂婚。

鐘家開明是真，否則也不可能支持二娃辦廠。得知二娃打電話不是因為這件事，對方就問二娃找他什麼事。

二娃就說，他打亓家的電話沒人接，請他去亓家看看自立還在不在家，如果在家就自立給他回個電話，如果不在就算了。

二娃的朋友掛上電話，就跑去亓家。一個多小時后，二娃接到他朋友的電話，自立一早就走了。聽到他朋友問，自立怎麼剛回來就走。二娃便說，可能是他領導喊他回去。

自立到底在哪兒上班，二娃的幾個朋友問家里的長輩，長輩們都不告訴他們。對方聽二娃這麼一說，也就沒多問。即便問，二娃也不見得知道。

二娃掛上電話就告訴宋招娣：“自立哥已經走了，這時候該到單位了。”

“那就好。”宋招娣算是徹底放心了。然而，電話又響了，“二娃，接一下。”

二娃拿起話筒，眉心一跳：“娘，肖姨。”

“不會吧？”宋招娣嘀咕一句，接過話筒就問，“秀容，找我有事？”

肖秀容：“你家自立和肖蘊在對象，這麼大的事怎麼都不告訴我？”

“我也是剛知道。”宋招娣道，“自立以前跟我說，有人要給他介紹對象，我想著又不是要結婚了，說不定哪天著著就分手了，就沒仔細問。”

肖秀容：“聽我媽說，他倆快訂婚了，結婚還遠嗎？”

“現在的年輕人，又不是咱們那時候見一面就結婚。”宋招娣道，“自立工作忙，婚后肯定無法照顧家庭，他希肖蘊再考慮考慮，如果過個一年半載，肖蘊還要訂婚，他們就訂婚。”

肖秀容不懂：“為什麼要過一年半載？”

“自立這段時間不甚忙，他們能經常見面，接下來忙了，可能兩三個月才能見一次。”宋招娣信口胡謅，“如果讓你兩三個月見不到沈宣城，你會怎麼想？”

肖秀容想一下：“那我會以為他想跟我離婚。”

“所以，自立希肖蘊考慮清楚。”宋招娣道，“自立現在才二十七歲，往后二十年肯定一年比一年忙。”

肖秀容不慨：“確實得想清楚。換我可不了。”

“是呀。”宋招娣道，“我也在愁。你說我們離得這麼遠，我還有工作，以后肖蘊要是真嫁給自立，生了孩子，多半還得住娘家。”

肖秀容：“孩子都是小事，大不了多請幾個保姆。就是兩口子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次，這一點麻煩。”

“誰說不是呢。”宋招娣道，“咱們嫁給軍人，他們出去，咱們好歹知道去哪兒。自立，他爺爺有時候都找不到他。”

肖秀容：“你說的是。對了，你家振剛找對象了沒？”

宋招娣很想嘆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振剛：“振剛去前線了。”不等開口，就把振剛為什麼會去前線，詳細說一遍，就說，“如果明年不能回來，那就得等到戰爭結束才能回來。”

“你們家的孩子，真是沒法說。”肖秀容都替宋招娣頭痛。

宋招娣：“我們家大娃、二娃和三娃也不錯。”

“你們家那幾個娃，我們可惹不起。”肖秀容道，“我以前在島上聽別人說，大娃五六歲大，就敢拿刀砍他姥姥。三娃剛會跑，就敢拿剪刀人。二娃，他也看不上我們家小影。”

宋招娣：“二娃跟廉慧他們單位合辦的雜志，每半個月都會請個年輕演員拍照，他現在見的多了，跟我說秉比相貌重要，要不你考慮考慮？”

“這事不用考慮。”肖秀容道，“他就算不注重外貌，也不會降低要求。二娃應該在你邊，不信你問問他。”

宋招娣：“二娃，你覺得沈影怎麼樣？”

“好的。”二娃道，“跟振剛合適。”

肖秀容：“我可聽見了。宋老師，你就別點鴛鴦譜了。”

“那當我沒說。”宋招娣道，“不過，我聽說前線也有兵，振剛極有可能帶一個回來。”

肖秀容：“真是這樣，說明他倆無緣。”不容宋招娣說話，又繼續說，“如果振剛一個人回來，咱們就安排一下。”

“行啊。”宋招娣心想，只怕再過一周，你就不這麼想了。

二娃看到掛上電話，就問，“娘，肖姨還不知道？”

“在外人看來，副司令退的毫無征兆，走的也快，肖秀容的父親和兄弟估計還沒收到消息。也許收到了，他們正商議把誰推上去。”宋招娣道，“等他們商議好，任命書也該下來了。”

鐘建國咳嗽一聲。

宋招娣猛地轉過頭，見他滿臉喜，霍然起：“下來了？”

“司令昨兒晚上收到的。”鐘建國道，“本來想告訴我，他的警衛員來咱家，看咱家漆黑一片，以為咱們都睡了。”

三娃從廚房里跑出來：“是不是咱們昨晚去散步的時候？”

“可能吧。”鐘建國道，“這才幾點，你們就做飯了？”

三娃：“不是做飯。是柳老師要去媽家，娘我們做點炸果子，和振興帶過去，給姐和哥的孩子吃。”

“店里賣的不好吃，我他們自己做點。宋招娣道，“到那邊再買點水果和糖果就行了。”

鐘建國：“那東西易碎，還不夠麻煩的呢。”

“我倒是想到我媽家再做。”柳靜靜著汗說，“可是嫌我不會過日子，嘮嘮叨叨，嘮叨的人心煩。”

振興拿著刀出來，打開冰箱拿一塊西瓜：“媽那不嘮叨，簡直比春節放的《西游記》里面的唐僧還能念叨。從我們到念叨我們回來。要不是我岳母，請我吃飯，給我錢，我都不去。”

鐘建國看一眼柳靜靜，見還點頭，不嘆氣：“你們在家說說就算了，到那邊千萬不能說。”

“知道了，鐘叔。”振興道，“靜靜哥在他們市里賣服，就賣二娃廠里的，聽說賺錢的。我們決定以后都不給我岳父岳母錢了，只給他們買東西。”

宋招娣點頭：“有錢就別再給了。靜靜，你別吃西瓜了，你正在備孕。”說著，想到一件事，“你們回來的時候去杭城和甬城看看，有沒有家政服務中心。”

“挑保姆？”柳靜靜問，“會不會有點早？”

宋招娣：“先看看哪家靠譜，到時候我去給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