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明跑出純觀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當初虛竹帶他去砍竹子的那片小竹林，穿過竹林抬頭一看，就看到了室山，果然到了林附近！

等他回到觀里的時候，他已經冷靜下來了，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基友們已經看穿了他的逗比本質，陸小還一個勁調侃他：「原來你還有這麼好笑的時候啊，嘖嘖，當初可真沒看出來。」

姬道長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電剃鬚刀，西門吹雪非常配合地問了一下用法，淡淡看了看陸小的兩撇小鬍子，陸小很沒出息地躲到了花滿樓後。

到了林附近自然要通知一下虛竹，姬長明立刻寫了一封信，過了沒多久，虛竹就跟護法夫夫一起下山來了。

雖然距離上次見面還沒過多久，但是姬長明卻發現小和尚憔悴了很多，等到進了書房，他就忍不住問道：「你怎麼這樣了？」

小和尚一臉茫然：「什麼樣？」

楊夫人在一邊嘆氣：「他想早點趕回來，路上一直在跟車夫流趕車呢，沒怎麼休息好，而且又在發愁要怎麼跟玄慈大師說。」

「還沒說啊？」姬道長詫異地看著小和尚，「你不是已經回到林一兩天了嗎？」

虛竹慚愧地低著頭，訥訥道：「但是我找不到機會跟方丈單獨說話啊……我這一輩兒的弟子，本來就沒法經常見到他的，通常見到他的時候，周圍都有人，這件事不是要避開別人嗎……」

「你難道不會讓兩位護法悄悄去找他？」姬道長恨鐵不鋼地說，「該不會是不敢面對他吧？」

小和尚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萬一……萬一他不相信我的話怎麼辦？」

「你又不是要告訴他你是他兒子！」姬長明嘆氣，「你只要告訴他蕭遠山和慕容博躲在藏經閣里，而且慕容博就是當初害他殺錯人的那個罪魁禍首，他自然會去查證啊！他要是問你怎麼知道的，你就說是我說的！江湖上不都把我傳神仙了嗎？」

「那、那我回去就想辦法告訴他……」小和尚乖乖地說。

「算了，」姬道長他腦袋，「既然你不想面對他，還是讓兩位護法去告訴他就行了。你就不用出面了，本來我是想著讓你親自告訴他的話，他以後應該會多關照你一些，不過既然你不想的話，也不要勉強。喬幫主應該還沒到你們寺里吧？」

虛竹搖搖頭：「沒有，兩位護法守在藏經閣，也沒有見到有人闖。」

楊蓮亭補充道：「不過我們有看到喬峰的父親和那個慕容博，那裡有個掃地老僧顯然也知道他們，但是一直裝作不知道，也不明白他是出於什麼目的。」

「而且那老僧看起來是個高手，」楊夫人說，「我懷疑就算我還活著，也打不過他，他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了。」

姬道長擺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趕告訴玄慈方丈，否則等喬幫主來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到時候虛竹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於是到了晚上，虛竹帶著護法夫夫回林去了——畢竟白天護法夫夫還得打著傘，就算他們倆能，傘也不了啊！

白天姬長明帶著小和尚和護法夫夫進書房說話的時候，基友們也知道有些事是不太合適讓他們知道了，於是也就地沒有多問，然而當晚姬長明守在堂屋等消息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關心了一下。

姬長明並沒明說，只說自己派護法夫夫去辦一件事，心裡有點惦記，但是大家看他有點憂心忡忡的樣子，也就陪著他一起等了。

按理說來，喬峰現在還沒到林，玄慈方丈應該沒危險才對，但姬長明實在有些擔心，萬一玄慈方丈聽了護法夫夫的話，去藏經閣找蕭遠山，然後被蕭遠山當眾出他犯過戒還有了虛竹這麼大的兒子的話……以玄慈方丈原著里那個格，肯定不會心安理得地活下去的，因為他必須要給蕭遠山，給林寺一個代，原著里他不但了二百杖責，完了以後還自斷經脈了，萬一這次還是這樣的話，虛竹怎麼辦？雖然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可是姬道長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虛竹覺得是他自己連累了父親，小和尚肯定會很難過的。

還好半夜的時候護法夫夫帶回來的是好消息——至暫時是好消息，起碼玄慈方丈還沒打算今晚就去找那兩個人。

「那個老和尚認識我，」楊夫人說，「畢竟以我以前的份，江湖上有些名的大派掌門不可能沒見過我，但是他也知道我已經死了，誆他對我也沒好，暫時就信了，他打算明天就去藏經閣找那兩個人求證。」

陸小好奇：「楊夫人，你以前的份是什麼？」

楊夫人對他邪魅一笑：「你猜？」

一般人不會上這種當的，偏偏陸小有時候就是那麼好奇心旺盛，楊夫人不回答他，他就去問楊蓮亭，結果人家楊護法婦唱夫隨地來了一句：「你猜？」

陸小憋得抓心撓肝。

「但是他明天要去求證的話，不可能不帶人手吧？」姬道長皺起了眉，「萬一蕭遠山當著那些林僧人的面，把他以前那些事出來怎麼辦？」

楊夫人一撇：「那又怎麼了？他既然做了，就得做好被人說的準備啊。」

「那如果他要以死謝罪呢？你讓虛竹怎麼辦？」姬道長苦笑，「他會很自責的。」他當然不會怪我把這件事告訴喬峰，也不會怪你們把事告訴玄慈方丈，他只會怪他自己——儘管這自責一點道理都沒有——小和尚就是一個這麼老實善良的可憐孩子啊。

「等等，這位玄慈方丈做了什麼需要以死謝罪的事？這跟虛竹又有什麼關係？」陸小實在是弄不明白了。

姬長明就把當年的雁門關誤殺事件給基友們說了一遍，「但是跟虛竹的關係我不能做主說出來，你們要是想知道，去問他自己，他願意說的話你們自然會知道，他不願意說的話，你們也不要追問他，這件事其實越人知道越好。」

花滿樓溫和道：「既然這樣，我們還是不問了，要是去問虛竹本人，他那麼老實肯定會全都告訴我們的，雖然我們肯定會保，但是最能保的辦法難道不是最好從來不要知道？」

陸小深覺有理，於是點頭，又問：「那有沒有什麼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

姬道長嘆氣：「我也不知道。反正如果玄慈方丈死了，虛竹一定會很傷心的。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三觀很正的好青年，但是這種事到我的朋友上，我也沒辦法狠下心說『既然人家想死就讓他死吧』之類的話……」實在難以抉擇，就好像他雖然知道葉二娘干過那麼多壞事，實在十惡不赦，卻依然不忍心在虛竹面前說的罪行一樣——所以他都沒告訴虛竹他娘是誰，虛竹還以為他不知道呢——小和尚那麼純真善良的一個人，真的讓人很難狠得下心去傷害他。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去陪在虛竹邊呢？如果事真的無法挽回的話，我們起碼還可以安他，」花滿樓提議道，「現在都去休息，明天就上林寺去吧？」

姬長明糾結地想了想，覺得也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一早，護法夫夫和西門吹雪留下來坐鎮，姬長明和陸小、花滿樓一起上了室山。知客僧一開始看到個道士到寺里來還納悶的，但是聽了他們的來意之後才知道這三位不是來拜佛的香客，而是來找人的。

三個人非常機智地沒說要找虛竹，因為虛竹輩分太低了，大概也沒自己單獨的禪房，於是花滿樓直接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說要找苦智大師——就是那位去桃花堡給花老爺祝過壽的老和尚。

等他們被帶到了苦智大師的禪房，又拜託苦智大師找來了虛竹之後，才聽說玄慈方丈已經帶人到藏經閣去了。更糟糕的是，經過再三拜託之後，苦智大師終於同意帶他們去藏經閣找玄慈方丈——陸小說是有要事，加上姬道長也一臉嚴肅——但是在路上，他們聽到知客僧說，喬峰來了，要找玄慈方丈。

「怎麼辦？」虛竹苦著臉看自己的好基友們。

「還能怎麼辦？快點吧！」姬長明乾脆拉著他快步走了起來。

苦智大師大約是覺得連姬道長這樣的道門真修都著急起來，那肯定是有大事要發生了，於是也加快了腳步，眾人很快就到了藏經閣前。

此時，玄慈方丈帶著幾位林寺高層，正在跟藏經閣的掃地老僧說話。

「你們要找的人，我確實見過，三十年前，他們就已來了，然而此時他們並不在閣中，若要見他們時，需等到夜間，」老僧淡淡道，「然而你們找這兩位施主作甚？他們只知沉迷與武學典籍中，將我佛的微言法語、歷代高僧的佛法心得棄如敝屣，沉於苦海不肯回頭，於人於己有害無益，你們縱是找到了他們，也無甚好。」

眾僧人目瞪口呆，一位大師忙道：「可他們學了我寺七十二絕技……」

「他們縱是全數學了去，也沒什麼大不了，只學七十二絕技不學佛法，終有一日要被戾氣所傷，傷難愈自食惡果，且不必管他。」老僧氣定神閑道。

就在此時，喬峰終於在知客僧的帶領下匆匆趕來，正好聽見了老僧這幾句話，頓時大驚：「大師，你說的可是真的？」

姬道長卻突然瞇了瞇眼，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上前打了個招呼，問道：「喬兄，你上為何會有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