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是造船廠里配件生產部門的,穿了一的藍工作服,口還清清楚楚的印著翰海造船廠的字樣。
而且蘇雅買了這麼多的東西,一看就沒花錢,可是這做哥哥的不說就罷了,又掏出五塊給。
劉欣口口聲聲的嫌棄蘇雅是鄉下丫頭,可人家出手可比闊綽多了,來造船廠應聘,都不知道結果如何,人家母親就給了五塊。
鄉下里重男輕的多,即便是父母思想開明的,但兒長大了要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可兒子是自家的,錢財大多都著兒子花用。
劉欣在家裏當姑娘的時候,手裏連一塊錢都沒拿過,這個蘇雅還沒上班吶,手裏已經有十塊錢了。
們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十多塊,蘇家一出手就是十塊錢,還是給自己家的姑娘。
農村裏這麼寵自家閨的很,何況蘇雅的哥哥也是造船廠的職工,劉欣的氣焰頓時沒了,訕訕的端著自己的洗臉盆就要進屋。
可是轉的作太猛,洗臉盆在了門框的牆角上,磕掉了一大塊白瓷,把劉欣心疼的什麼似的,再也顧不上幾人,匆匆地進了房間,啪的關上了門。
蘇雅兄妹還能忍得住,周翠蓮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讓你欺負人家小姑娘,該……哈哈哈……」
周翠蓮本來就是大嗓門,現在放開了聲音大笑,更加的震耳聾,即便劉欣的房門閉,但蘇雅也清晰的聽見房間裏面又傳來清晰的瓷盆落地的聲音,顯見劉欣氣的不輕。
蘇雅便手扽了扽周翠蓮的角,才意猶未盡的停止了笑聲,把巾一甩搭在肩頭笑嘻嘻的道:「蘇雅,你哥哥來了,那我就先走了,上班時間快到了。趙班長說你今天先收拾一下,明天再去上班,那我走了啊。」
周翠蓮和蘇雅兄妹告辭離去,蘇晨便抱著洗臉盆把東西送到了蘇雅的宿舍。孩子家乾淨,蘇雅的屋子收拾的很乾凈。
造船廠里房子充裕,食堂的宿舍是紅磚瓦房,雖然比蘇雅家裏的房子好多了,但比後世還是差之甚遠。
牆壁上紅的石磚和白的水泥看的清清楚楚的,一下還有灰塵飄落,但蘇雅收拾的很乾凈。
宿舍里每間屋子都有兩張床,相對靠在牆壁上,但宿舍房間多,大家不願住在一起的,就各自住一個房間。一張床鋪了被褥睡覺,另一張床就放各種雜。
蘇晨走房間,就把洗臉盆還有裏面的東西都放在那張閑置的床上,捲起袖,就幫蘇雅收拾房間。
兄妹兩個搭手把軍用被鋪好,鋪上紅帶牡丹花圖案的單子,還把被子套上了被罩,蕎麥枕頭放好,搭上枕巾。
蘇雅把買來的洗臉盆放在木架子上,蘇晨去開水房洗凈了茶瓶,灌滿了熱水提了回來。
兄妹兩個收拾完,休息了一會,已經五點多了,蘇晨就帶去廠里到逛逛,悉一下環境。
造船廠分幾個區域,一區是生活區,商場,銀行,還有郵局食堂的什麼都在一區。二區就是各個部門單位,三區是生產零件的車間,蘇晨就在三區工作。
四區和五區都是生產儀所在的地方,普通人不能進,區域間隔有鐵門,還有值班室,大門的兩邊有士兵把守,需要有工作證件才能進去。
一區前面是商場之類的,後面就是一排排的居民樓,灰濛濛的三層小樓一眼不到邊,居民樓的後面是一座座連綿不絕的群山。
夕橘紅的餘暉籠罩在蜿蜒的山脊線上,鬱鬱蔥蔥翠綠的群山,披上了一層紅的薄紗,奐。
兩人逛的累了,蘇晨還帶去小餐館里吃了蘭州拉麵,靠牆的大灶臺里熬的骨頭湯咕嘟嘟的煮著,面案上穿著白大褂的師傅正在抻面。
蘇雅看的目不轉睛,剛剛還是一整塊麵糰,可是在師傅的手裏,反覆抻拉了一會,就神奇的變了一很細的麵條。
蘭州拉麵里雖然沒放什麼油,但骨頭底湯里有很多油,合著辣椒油紅鮮鮮的漂浮在白瓷碗的上面,再陪上翠綠的蔥花和幾塊醬牛,好看又好吃。
蘇雅吃的滋滋的,鼻尖都冒汗了,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個人吃飽全家不。而且也沒有別的追求,只要吃飽了食,就覺得幸福開心。
蘇晨雖然心疼今天花了這麼多的錢,但是見妹妹開心快樂的樣子,就覺得花的錢值了,微笑著囑咐道:「你剛找到工作,今天就格外慶祝一下,但以後可不能花錢了,知道嗎?」
蘇雅重重地點頭,笑呵呵的道:「是,我一定乖乖聽大哥的話。」
開心的樣子也染到了蘇晨,兄妹兩吃完飯說笑著走在長街上,路燈把他們的影拉的很長。蘇晨把送到宿舍,看進了自己房間的門,才轉離開。
蘇雅回去用洗臉盆裝滿了水,又把茶瓶里熱水兌了點,就在房間了略的洗了洗,好在地面是土地,很快就乾了。
勞累了一天,蘇雅倒頭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睡的正香,忽然聽到宿舍外面的喇叭響了起來,嘹亮的哨聲響起,隨即想起東方紅,延安頌,還有團結就是力量等革命歌曲。
蘇雅拉高了被子,遮住了頭,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真是太討厭了。可是朦朦朧朧的剛要再睡,周翠蓮卻在外面大力的敲門:「蘇雅,趕起床,不然上班要遲到了,快起來。」
蘇雅掀開蒙在頭上的被子,猛然坐起,是啊,今天要上班啊,遲到了要扣獎金,扣工資的。只得趕起床,以最快的速度起穿之後,打開房門就見周翠蓮就站在門外等著。蘇雅鎖好門,就和一起趕到了食堂。
宿舍距離食堂不遠,們趕到的時候,正趕上出,食堂里的職工都站在後院,班長趙宏毅正拿著一個本子在點名,剛好道了周翠蓮的名字。
兩人連忙站到隊伍里,等念到蘇雅的名字,大聲回應:「到」
「出列。」
蘇雅還愣怔著,不知道趙宏毅的指令是對自己發出的,還是旁邊的人提醒,才慌忙走出隊伍。
趙宏毅材微胖,臉圓乎乎的,顯得很是和藹可親,沒有一點班長的架子。對蘇雅一個小姑娘態度就更加溫和了,微笑著合上了手中的本子道:「你給大家介紹一下自己,不要害怕,大家以後都要在一起工作,軍民一家,別怕,說吧……」
蘇雅行遲緩,他還以為是害怕,還細心的鼓勵了一番,可是蘇雅卻是大大方方的,轉面對眾人,微微頷首道:「大家好,我是蘇雅,今年十八歲,我家是聖經村的,請大家以後多多關照。」
蘇雅長的甜可,還這麼大方活潑,大家很是喜歡,熱辣的鼓掌表示歡迎。
趙宏毅也很滿意的表現,就微笑道:「蘇雅剛來食堂,就先負責蒸……」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欣呼哧呼哧的跑了過來,氣吁吁的道:「班長,我沒有遲到,剛才在門口絆了一腳,這次就放我一馬吧。」
趙宏毅打開了本子,一邊擺手示意蘇雅回去,一邊翻看:「你上個月遲到了三回,我已經嚴肅批評你了,可是你是屢教不改啊,這個月才開始,你又遲到。」他說著,已經毫不留的在本子上記錄出勤的地方,在劉欣名下打了叉子。
他們站立的距離不遠,從趙宏毅的手勢上,就可以看出他在本子上寫了什麼,劉希這次又算遲到了。食堂里遲到一次警告,兩次書面檢查,三次就要扣獎金了。
劉欣家裏錢不夠花,本來就摳門,現在又被記遲到,月底恐怕又要扣獎金了。不很是懊惱,見蘇雅緩緩走了過來,不由惡氣沒出灑的對蘇雅道:「都在宿舍住著,你咋就那麼自私自利,就不能我一聲。」
蘇雅走進隊伍站好,才慢條斯理的道:「大姐,你好像搞反了,我今天第一次上班,你不我,反而埋怨我沒有你。這麼厚臉皮的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教教我,我也學學。」蘇雅不疾不徐,臉上也沒有怒容,卻把劉欣說的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食堂里的職工大約二十幾人,前排站著的都是炊事兵,後面兩排是他們這些編外人員。
大家見蘇雅年輕,長著一副娃娃臉,臉上總是微微含笑,還以為是個溫綿善的主,沒想到也牙尖利,但把一向囂張的劉欣說的啞口無言,卻是喜聞樂見的。
見蘇雅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謙遜好學的樣子,而劉欣的臉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一向是柿子撿的,這次到鐵板了,眾人見狀不由鬨笑了起來。
趙宏毅拿起脖子上掛著的口哨,高聲吹了一下,尖利的哨聲頓時把眾人的視線都拉了回來:「嚴肅點,別東張西的,你們還按以前的分工,蘇雅剛來,就先去幫忙蒸饅頭吧。」
「啊……」蘇雅聞言失聲了出來,剛剛打敗劉欣的小得意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嗎?」
蘇雅低垂著頭,小聲道:「我……我不會蒸饅頭。」
蘇雅平生只蒸過一次饅頭,蒸出來饅頭的跟石頭似的,還坑坑窪窪的,跟月球表面一樣,怕崩了自己食博主的人設,後來便再也沒敢做過。
「那做飯吶。」
蘇雅做過飯,平常熬粥,都是把食材,大米啊,紅豆綠豆,花生大棗啊往電高力鍋里一扔,然後就等著吃飯了。
現在的飯真的不會做,而且還是食堂里這樣規模的大鍋飯,更加而卻步了,只有實話實說了,不會。
劉欣剛被趙宏毅訓斥了不,又記了一次遲到,還被蘇雅一個小丫頭譏諷。劉欣正咽不下這口氣,現在蘇雅送上門來,哪裏會姑息。便搶先尖酸的諷刺道:「李幹事和王幹事把你誇的跟花一樣,原來什麼都不會做,竟然敢跑到我們造船廠來濫竽充數,也不看看自己……」
劉欣的話還沒有說完,趙宏毅又吹響口哨,頓時閉上了,但目還得意的看著蘇雅,等著出醜。
蘇雅也無奈的皺了眉頭,會做很多菜,還會做很多種味的點心,但有些基礎的東西,真的不會。
雖然蘇雅說這個也不會,那個也不會,但趙宏毅臉上卻沒有什麼不滿的意思,還是溫和的問道:「那你會做什麼?」
「我會做菜。」
劉欣這下更得意了,小聲的嘀咕道:「炒菜的都有專業的炊事兵,哪裏要你去表現啊。」
蘇雅也懊惱的撓頭,正要開口不然自己打雜好了,可旁邊池子裏養的魚卻突然蹦出來了一條,前排有兩個士兵連忙去捕捉。
造船廠背山面水,好幾個造船臺都在海灣里,他們不用去撲捉,每天自己誤建築設施裏面的魚就夠吃了。
造船臺的工作人員每天晚上下班,就會送過來很多魚,食堂便在院子裏修了一個水池,好盛放這些魚。
兩個炊事兵手忙腳的逮住了越獄的魚,重新放水池裏,走回了隊伍。
蘇雅見狀頓時了啟發,舉手道:「班長,我會做很多魚。」
蘇雅昨天上午,雖然沒有通過,但一起監考的兩位幹事對的廚藝卻是讚不絕口,趙宏毅還有些印象,他們著重誇讚的就是蘇雅做的魚,便頷首道:「好,那以後你和劉欣就負責做魚吧。」
蘇雅剛剛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但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劉欣卻是得意洋洋,周翠蓮和別的同事也很是同的看了一眼。
廠里送過來的魚,有打雜的宰殺收拾,洗凈了才送到廚房。劉欣只會做兩種魚,要不熬魚湯,要不就是油炸。油炸太費油,每星期趙宏毅只批準做一次,其餘的時間大多都燉魚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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