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院

　云驪正請劉姨娘吃點心, 不免笑道：“前幾日去魯郡夫人那里，教我的，姨娘，您嘗嘗看好不好吃？”

　桌上擺著的幾種點心自然是既好看又致, 想必滋味也不錯, 但劉姨娘卻總有些心神不寧。

　云驪當然第一時間就發現劉姨娘的不對勁, 連忙問道：“姨娘, 您這是怎麼了？難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沒什麼，姨娘就是擔心你。”劉姨娘隨口說了一句。

　云驪卻笑道：“姨娘不必擔心，兒知道家中人在想什麼, 以兒和元孝皇后相似之容貌，十四歲了, 還不說親，也許，從一開始兒的婚事就是家中的一張牌。”

　以前劉姨娘只當兒聰慧, 沒想過這般聰慧。

　“家中因為一個元孝皇后就顯貴至極, 可若要保持就必須再有一個, 否則，等皇帝邊有了新皇后。他遲早會移，到時候章家又算得了什麼呢？犧牲一個兒, 就又能獲得無上榮耀, 這有什麼不好的呢？”云驪終于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了。

　這幾年跟著松濤先生學史書，無數的經驗告訴, 就是這樣。

　這還不是春秋戰國時期，那時候聯姻, 只要兩邊聯盟, 不管對方如何都要嫁。有時候云驪心想自己因為這張臉, 讓家中人把當奇貨可居，但某種程度許多事也是不由己。

　劉姨娘瞠目結舌：“你知曉了，那你知曉家中有意送云瀟進宮，到時候……”

　這就是劉姨娘最擔心的，云瀟是家中嫡出——

　云驪卻覺得好笑：“是嫡出又如何？皇上難道會聽我們家里人的，要立誰做皇后，還看嫡庶。若皇上如此看重份，那就應該找份更高的，又怎麼會找咱們家，再說了，魯郡夫人是曾經和我關系好的嬤嬤，怎麼會推薦云瀟？”

　就是一起進宮，云瀟就更算不得什麼了。

　劉姨娘看向兒，拍著脯道：“只是我打探到的消息，太太似乎有意讓云瀟進宮，我就怕你做滕妾，做皇后，到時候一輩子制于人。”

　馮氏把家管的很嚴，消息輕易打探不出來，劉姨娘也是好容易用自己的人脈打探出來的，只是不過一個妾，有些事能在章思源面前上眼藥，但大事上，是沒有說話的份的。

　“做皇后？那是不可能的，頂多我們一起被送進宮，至于到時候誰做皇后，是看皇上的心意。”云驪有這個自信。

　倒是劉姨娘那里，不問起：“姨娘，聽說黃姨娘有意針對您？”

　聽說黃姨娘，劉姨娘不屑道：“輕狂慣了，挑了幾匹布就自鳴得意，我本不把這樣的人放在眼里。”

　在劉姨娘眼里，黃姨娘這種初出茅廬的人，自以為是，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您是不把放在眼里，可我也覺得奇怪，哥哥已經過繼了，您現在年紀又大了，好端端的針對您做什麼。”云驪是真的不解。

　姨娘現在又不會再生了，本沒有任何利益糾紛。

　劉姨娘卻是笑：“這世上也許就因為你笑了一下，人家都有可能不爽。不管如何，你爹爹對我不錯，大抵如此，就自覺不爽了吧。”

　有時候未必是因為什麼利益糾葛，純粹同行是冤家。

　云驪了自己的手指：“既然我有很大的可能要進宮，那黃姨娘的事就當小試牛刀了，否則我連家里這些小角都束手無策，進宮了就更是誰都斗不贏了。”

　平日劉姨娘只覺得兒聰慧，但更多時候屬于那種才類型，很會主去做什麼，即便做什麼事都是萬無一失的借刀殺人，很會主對付誰。

　沒想到越是這樣的人，居然也不是善茬，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兒。

　真正見到黃姨娘的時候，是在三日后在馮氏那里請安。

　云驪特地為馮氏做了抹額和一雙寢鞋，擅長畫畫，因此花樣子畫的也好，向來拿出手的繡件兒都非常。

　“太太，這抹額用的是冰，即便是酷暑之時戴，也會涼的，一點兒也不會覺到燥熱。”

　“你的手巧，我是一直都知道的。”馮氏笑道，雖然不缺鞋穿，也聊勝于無。

　“胡做的，太太不嫌棄就好了。”說完，抬眸看了在馮氏下坐著的黃姨娘，黃姨娘年約二八，的確生的很俏，懷里正抱著一個小孩子。

　黃姨娘似乎到了云驪看向的目，立馬抬眸，不解云驪怎麼看著。

　在心里，這位五姑娘本不像是劉姨娘生的，品行高潔，為人正直，生的更是麗，擅長詩文，還擅長左手寫大字，求娶之人踏破門檻。

　狐疑的又看了云驪一眼，心道，難道知曉自己的計劃不。

　章家門戶管的并不算太嚴，黃姨娘早找好了地，只要到時候把劉姨娘和那地捉在床，任憑如何掙扎，劉姨娘遲早會被打死。

　在三教九流中長大，有些人會為了十金殺人。

　更何況給的不止是十金。

　只是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本無人知曉，甚至有的話在心中，那麼云驪就不可能知道。

　云驪本以為黃姨娘和劉姨娘是普通爭寵，可是不過多看了黃姨娘幾眼，就如此心虛，這就更讓懷疑了。

　心下疑，但又人手有限，現在二房還都是馮氏管著的，這管事的人也幾乎都是馮氏的人。

　中午，云驪送了幾碟糕點過去給章思源，對章思源這個做父親的更是孝順，章思源現下早已不像以往是文時大權在握，因此如今更多的功夫花在清談讀書上，云驪更是手談高手。

　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投其所好。

　今日也是，父二人手談幾局，云驪一開始輸了一局，結果第二局第三局卻贏的毫無懸念，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爹爹，兒可不是故意的。”

　章思源頗有些尷尬道：“去年你次次輸給我，今年倒是進步不小。”

　“去年是兒要管家啊，這才分心了，今年兒什麼事都不必做，自然就進步了。您不知道去年我管家方才知道辛苦，就咱們家中，就已經如此了，真難想象四姐姐在國公府當家是怎麼管的。我真想一輩子別管家了，太累人，也太不好管了。下下棋，讀讀書是最好的。”云驪一幅敬謝不敏的樣子。

　章思源卻挑眉：“那可不，你可必須得學會管家才是。”

　“爹爹，您就饒過我吧。”云驪非常抵。

　章思源卻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一定要讓兒管家。

　用的理由也是很冠冕堂皇，姑娘們都到了及笄之年，管家是應該的。至于云淑年紀太小，因此章思源作主讓云驪和云瀟管家。

　劉姨娘但見云驪三言兩語，就拿下管家權，頗為詫異。

　云驪卻笑：“首先你這個人得有用，你說的話，別人才愿意去聽，也愿意給你機會。既然如今又有傳出我要做滕妾，還有黃姨娘的事我不明白，那就只能先把大權握在手中。”

　“是了，你說的是。”

　這次管家云驪用的是外松嚴，表面上是管家實際上專門查探黃姨娘，黃姨娘當然不覺得有人監視。

　甚至還從劉姨娘那里截了一回人，聽說五姑娘還勸劉姨娘息事寧人，不要生事，現在管家，若是出什麼事，長輩們怪罪。

　到最后云驪還送了綢緞賠禮，這讓黃姨娘更加得意。

　人一得意，黛也覺得劉姨娘失勢，因此更是攛掇黃姨娘。

　在一天，黃姨娘買通婆子，正讓地馬四進來時，卻當場被人抓了個正著，正所謂人贓并獲，章思源本人做過通判，審出來原來是黃姨娘教唆地玷污劉姨娘。

　連黃姨娘邊的下人也紛紛出來作證。

　這下黃姨娘翅難逃，勾結地這已經不是家丑了，完全是家族大忌諱。黃姨娘被家法置，奄奄一息，最后送去莊子上。

　本次云驪算是大獲全勝，還得到了一個消息。

　“姨娘，這黃姨娘邊攛掇的人，居然是云淑的人，那人表面說是家生子，其實是青黛的妹妹。”

　劉姨娘見兒如此利索的置黃姨娘，還把背后的云淑查出來，皺眉道：“難不是老太太……”

　云驪不懂：“老太太難道是不想我進宮？”

　“很有可能，你想，這家族里只有你和云淑都生的更好看些，你不在了，不就是了。”

　“要真能取代我，倒也罷了，只怕不是因為這個。還得仔細查訪一番才是……”云驪看著劉姨娘道。

　劉姨娘卻等不及了，饒是人知曉黃姨娘的手段，都已經很不安了。

　“不管出自什麼目的，今天這麼陷害我，我這個做娘的出了事，被地玷污了，你做兒的名聲又好到哪里去。我絕對不會放過的，兒，你做你的事，你放心，我不會讓得意的。”劉姨娘恨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