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婳回到外婆的病房里。

蘇佩蘭看到臉蒼白得厲害，擔心地問：“出什麼事了閨，小臉怎麼這麼難看？”

蘇婳搖搖頭，走到外婆床邊坐下，拉起的手，笑著陪說起來話來。

蘇佩蘭是個急脾氣，沒等兩人說幾句，就上前，一把拽起蘇婳的手腕，“你跟我出來一下。”

來到走廊里。

蘇佩蘭盯著的眼睛，“顧北弦又欺負你了？”

“沒有。”

“那是誰惹你了？我是你媽啊，你有什麼事不跟我說，跟誰說去？”蘇佩蘭有點急。

蘇婳平靜地說：“顧北弦他爸找我了。”

“顧傲霆為難你了？”

“他讓我們離婚。”

蘇佩蘭冷笑，“以前顧北弦坐在椅上站不起來的時候，顧傲霆怎麼不著你離婚？現在顧北弦能跑能跳了，他開始著你離婚了？無無義的東西！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兔死狗烹，狼心狗肺！”

蘇佩蘭把顧傲霆好一通罵，罵完問：“顧北弦怎麼說？”

“他說生個孩子，如果懷上了，就不離了。”

蘇佩蘭怒道：“生個屁！一個不要臉的前友，加上一個狼心狗肺的爹。有這兩攪屎在里面攪著，你就是生一堆孩子，他們也能把你們倆給攪和散了，到時可憐了孩子。”

蘇婳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蘇佩蘭不耐煩地擺擺手，“離吧，離，快點離，早離早利索！我閨年輕漂亮，有才有貌，脾氣又好，離了婚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

蘇婳鼻子一酸，趴到的肩膀上，哭了。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有時候哭是一種發泄，是一種緒釋放，哭出來好像就沒那麼難過了。

蘇佩蘭輕輕拍著的后背，嚨發，道：“都怪媽沒用，讓你委屈了。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高攀不起他們那種家庭。”

蘇婳剛要開口，手機忽然響了。

從兜里拿出手機，看了看。

是顧北弦打來的。

抹了把眼睛，按了接通，“喂”了一聲。

顧北弦說：“你的手明天拆夾板，我幫你約好了白老，明天上午十點半，別忘了。”

蘇婳客氣又疏離地說：“謝謝你。”

顧北弦聽出語氣不太對，頓了一下，問：“出什麼事了？”

蘇婳抿了抿，說：“我最近想多陪陪外婆，晚上就不回去了，去我媽家住，家離醫院近。就診卡和我的東西，你回去幫忙收拾一下，派個人給我送過來吧。”

顧北弦沉默一瞬，“行，我空給你送過去。”

“謝謝。”

當天晚上，顧北弦就把蘇婳的醫院就診卡以及一些生活必須品送過來了，手里還拎著一份排骨湯。

他把湯遞給蘇婳，“讓柳嫂燉的，多喝點湯，骨頭愈合得好。”

蘇婳接過來，道了聲謝，把湯放到桌子上，生疏地說：“你回去吧，公司重要。”

顧北弦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我下班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好工作。”

顧北弦漆黑深邃的眸子，沉靜地鎖住，半晌沒接話。

等他走后，蘇婳打開保溫桶，把排骨湯分三份，和外婆、媽媽分著喝起來。

湯燉得很鮮，加了蟲草和枸杞。

蘇婳小口小口地喝著。

蘇佩蘭一口都沒喝，盯著湯碗重重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上午十點。

蘇婳在放科外等著拍片子時，顧北弦又來了。

一正裝打著領帶，神匆匆，手里還拿著份文件，電話一個接一個，顯然是從繁忙的公事中空過來的。

蘇婳等他接完電話，說：“你那麼忙就不要來了，拆個夾板而已，我自己可以的。”

顧北弦把手機和文件放進公文包里，淡淡地說：“做事總得有始有終。”

“終”字讓蘇婳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

拆完夾板，醫生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包括如何做復健。

顧北弦拿手機錄下來，出來發到蘇婳的手機上。

兩人回到外婆的病房。

沈淮正在給外婆檢查。

蘇佩蘭站在旁邊同他說說笑笑，見顧北弦過來了，故意提高嗓門，問：“沈醫生，你有朋友嗎？”

沈淮瞟一眼蘇婳，說：“沒有。”

蘇佩蘭一聽來了興趣，“你看我們家小婳怎麼樣？這孩子打小學習就好，跳過好幾級，十九歲就大學畢業了。人乖，脾氣好，吃苦耐勞，修復古畫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

沈淮彎起角，“蘇婳的確很優秀。”

蘇佩蘭斜了眼顧北弦，對沈淮說：“你要是對我們家小婳興趣，就大膽地去追。別看表面安安靜靜的，其實人很好說話的。”

沈淮直起腰，摘下口罩，朝蘇婳看過來，眉眼含笑道：“好啊，我求之不得。”

顧北弦立在一邊，眼神變了，是那種說不上來的冷峻，角揚著，帶了幾分淡嘲，冷冷淡淡地看著沈淮和蘇佩蘭一唱一和。

蘇佩蘭挑釁的目瞟著他，對蘇婳說：“小婳，我覺得沈醫生真不錯的，人長得帥，脾氣也好，還是你們店里的當家，你們倆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蘇婳擰了擰眉頭，制止道：“媽，您就說兩句吧。”

“為什麼不讓我說？山不轉水轉，三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的男人遍地都是！”

顧北弦一言不發，把病歷本和就診卡咔的一聲，往桌上一放，轉走了。

蘇婳跟出去。

顧北弦起初步伐走得很快。

蘇婳要小跑著才能追上。

快到電梯時，他腳步放慢了一些，有意無意地等著蘇婳。

進了電梯后，兩人誰都沒說話。

電梯里人很多，來去的。

顧北弦拽著蘇婳肩膀上的布料，把拉到自己后，護著。

到了一樓，兩人無聲地出了電梯。

倒春寒，風一吹冷的。

蘇婳不自地打了個寒。

顧北弦單手解開西裝紐扣，扔到肩膀上。

蘇婳抬手要拿掉。

顧北弦按住的肩膀不讓拿，俯給扣扣子。

扣的時候作有點用力，一張俊臉沉得能擰出水來。

扣完就走。

蘇婳快走幾步，追上去。

直到到停車場了，他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著，冷冷地說：“不想回家住，是為了方便和沈淮發展關系？”

蘇婳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是很傷的一眼。

顧北弦頓了一下，又道歉：“我剛才有點沖。”

蘇婳抿著沒出聲。

顧北弦垂眸俯視著，抑著緒說：“我覺得我和你也有共同語言。姓沈的，長得也就那樣吧，比我差遠了。至于脾氣，我是沒他好，但是這一年，我在你面前已經很克制了。”

蘇婳心里酸溜溜的，說不上什麼滋味。

緩緩走到他面前，靠到他上，臉著他的口，也沒手去抱。

就那樣靠著，很無力的樣子。

顧北弦微微怔了怔，過幾秒，抬起手，把圈進懷里。

蘇婳強忍淚意，低聲說：“離婚協議你回去派人準備一下吧。婚前你做過財產公證的，分手費你也早就給我了，離婚協議準備起來應該很簡單。”

顧北弦眼神一，抱著的手忽然用力，勒得都快要不過氣來了。

許久，他問：“是不是我爸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