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熱帶高氣帶與西風帶替，溫和多雨的冬季來臨，比利牛斯山雪頂凝結。雨霧瀰漫的十二月，簇簇耐寒的花卉依舊頑強地讓伊比利亞半島保持著鮮活的彩。

塞羅那北部墓地，堅韌的綠草覆滿墳冢，一年年枯萎中一年年新生。

阿瑞斯和芙羅拉抱著白在墓碑前聆聽天主聖言。

四歲的芙羅拉並不懂得神父口中的教諭，已經很累了，站在原地不有些時候了，阿瑞斯黑的長發，讓微微把重量放在他上，以減輕負擔。

芙羅拉下意識地用腦袋蹭蹭哥哥的手，到溫暖后，又把的小臉蛋湊上去，讓哥哥也給自己暖暖被霧氣染涼的皮。

阿瑞斯側過子替擋了擋冷風，又幫重新別好了口的白花。

小東西靦腆地笑了笑，繼續嚴肅著一張包子臉，迷迷糊糊地聽著聖言。

蘇清嘉看了看東倒西歪卻偏偏嚴肅的樣子心生熨帖，側目一看，卡斯也正含笑看著芙羅拉和阿瑞斯，兩人相視一笑，握了對方的手。

墓碑上羅莎修慈祥又和藹地笑，眼裏閃爍著睿智的芒，黑白照片把的年華定格在最值得被記住的年歲。

還是卡斯和初遇的那段年歲。

二十三年過去，他們從各不相識的陌生人開始，走向，組家庭，生兒育。

而羅莎修在這個季節里走完了最後一個十二月，與世長辭。

彌留之際正是塞羅那最冷的一個冬天，比利牛斯山的雪積得深厚。

死神在宣告的倒計時。那時候已經徹底聽不見了，**的氣味從里彌散開來，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表，只是眼底閃爍著笑意。

的葬禮一切從簡。

沒有親人，沒有孩子，羅莎修有的只是親手照料長大的一群孤兒。

神父總結著平凡又極不平凡的一生：「……羅莎修把的都獻給了孩子們，讓他們懂得，即使是被拋棄，世界上依舊會有人把他們溫以待。教會孩子們與希，而這些與希則換來更大的驚喜，小與大，是一位偉大的修。請忘記逝世的痛苦，銘記親手做得飯食的味道，銘記禱告時候的虔誠……」

前來祭奠的人在神父悼詞結束后獻上長梗的白花，一層一層，鋪在墓碑前，延展開來，像是通往天國的純白的階梯。

安帕羅修領著年的孤兒院孩子們唱起了歌，稚的嗓音細而莊重。

卡斯也跟著唱了起來。

安帕羅修的鬢角也染上了灰跡，墨綠的眼睛安靜而平和，的面容和墓碑上同樣年紀的羅莎修重合在一起，像是命運的轉始終不停。

「爸爸在唱什麼歌？」芙羅拉仰起脖子小聲地問。

蘇清嘉颳了刮的鼻子，回答道：「在唱《追思歌》。」芙羅拉還太小，還不懂得這些單詞的含義，蘇清嘉解釋道，「爸爸在謝謝羅莎修。」

芙羅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跟著樂曲的音調哼唱，斷斷續續地和其餘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穿過雨霧，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雨漸漸大了起來，阿瑞斯和卡斯撐起黑傘，替母兩擋著水珠。

儀式結束，伊娃和一群孩子們送上了各自的花束。伊娃當年的心臟手很功，如今已經是一名實習醫生，會經常回到院裏做義工。

孩子們送的花束花形並不統一，是他們自己采來的。

卡斯在最後，他帶著一家人一起鞠躬，放上了白花。

芙羅拉小步小步地走上去，用胖嘟嘟的手把長梗上的綠葉平，再小心翼翼地放上去。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照片里的老修，從呢子服口袋裏掏出來了一把櫻桃口味的棒棒糖。

最這個味道，平時會放很多在邊。

阿瑞斯有點驚異，又了黑的長發，同樣的藍灰眼睛裏滿滿都是笑意，他把自己的棒棒糖也都拿了出來，放到芙羅拉手上：「洋娃娃，這些也給你。」

芙羅拉捧著滿手的橙子口味棒棒糖咬咬：「羅莎修會喜歡這個味道的嗎？」語氣憨憨的，可又溫暖。

「會的。」卡斯和蘇清嘉蹲下來，著的耳邊：「我們芙羅拉送的禮羅莎修都會很喜歡的。」

芙羅拉點點頭，彎下子把另外一種包裝的棒棒糖放在邊上。

阿瑞斯隨著的移幫著打傘，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變得沉默而富有擔當。

芙羅拉轉過，撲向哥哥的懷抱，阿瑞斯把他抱起來，單手撐著傘。常年的運讓他形較一般同齡男生為高，芙羅拉圈著他的脖子，糯糯地喊著：「哥哥。」

「怎麼了？」阿瑞斯問。

芙羅拉從口袋裏拿出一條小帕子，替他了肩膀和頭髮上的水珠。

那些晶瑩的水珠打在他金的頭髮上，像是生輝的鑽石閃爍的芒。

阿瑞斯把臉頰著的，溫地親了親。

卡斯在原地靜靜地看了一會墓碑，潔的大理石碑上留不住積水。

蘇清嘉拿出打火機，橙黃的火苗燒掉了一張照片——他們一家四口的合照。

生前，羅莎修曾提過一次，想珍藏一張他們的合照，但沒想到一切變化地那麼快。

卡斯站起來，攬過的腰，一齊看著火苗變大再變小，最後灰燼混雜著雨水消失在草地上。

「你說它會到那邊去嗎？」卡斯抿抿。

「會吧。」蘇清嘉看著他。

白上水滾，卡斯深吸口氣，攬著轉，走向墓園出口。

卡斯從兒子懷裏接過懵懂的小兒，把抱在懷裏，他的膛比阿瑞斯的寬廣許多，芙羅拉整個人都了一團，小腦袋在爸爸的脖子旁。

「爸爸，以後是不是羅莎修就不會跟我講故事了。」獃獃地問。

去過孤兒院幾次，羅莎修好的時候會在教室里說聖經，生的語言讓芙羅拉把它當故事去聽。

卡斯搖搖頭，道：「不會的。」面對兒的言稚語，他不知道如何去向陳述這個悲痛的事實，只能把目投向蘇清嘉。

蘇清嘉接著他的話繼續說著：「不會，羅莎修會變天上的星星，在夢裏給芙羅拉講故事。」

「噢噢，芙羅拉知道。」芙羅拉興地看向阿瑞斯，「是小星星，哥哥房間里的小星星，他們會給芙羅拉講小王子的故事，對不對，哥哥？」

阿瑞斯愣了愣，笑著點點頭，「對，哥哥房間里的小星星會保護芙羅拉，還給芙羅拉講故事。」

他又悄悄地瞅了瞅父親的高和肩寬，比對了下自己，暗暗低下了頭。

「以後你會長得和爸爸一樣高的。」蘇清嘉笑。

十年過去，甫一出生便毀了卡斯心挑選的玫瑰的小男孩已經長大，功名就的父親既是他的榜樣又是他的競爭對象。當然，這一切的基礎建立在這位強大的父親沒有老拿他的年丑照說事的份上。

阿瑞斯一歲時候被卡斯拍下了許多搞怪可的照片，到如今依舊在眾多盤點和論壇里廣為流傳。

而這對於阿瑞斯來說，則是恥辱無比的艷|照門。

但除此之外，卡斯依舊是一位很好的父親。

在外，他是薩著名球星，連續五屆的世界足球先生得主，四方征戰，敗績屈指可數；在，他對妻子十年如一日，熱並深，他對孩子照顧，似父似友。

他很丟下家庭，這讓瑞瑞和洋娃娃有了完整的兩份。

一份讓他們學會擔當，一份讓他們學會溫。

去年的金球獎上，他把兒子帶上了領獎臺，從《隊報》主席手裏拿起了獎盃，並作為一份提前的生日禮，送給了瑞瑞——銘牌上刻著阿瑞斯的名字。

那一刻，阿瑞斯才突然到父親上的輝煌。

他朝著這個方向在努力。

「我會的。」他對著蘇清嘉堅定地說著。

卡斯瞅了一眼邊的小男孩，沉默了一會，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棒棒糖給了芙羅拉，又從另一個口袋裏拿出橙子味道的給了阿瑞斯。

他不喜歡橙子口味，但瑞瑞喜歡，他會為他們準備著。

「好多！」芙羅拉眼睛亮晶晶的，「可是芙羅拉吃不完，太多了。只要一顆，一顆就好了。」捧了一顆起來，掛著滿足的笑容。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傻瓜。

「全是你的。」卡斯的臉蛋，「你把棒棒糖送給修了，這些是送給你的。因為你做了一件很對的事。」

阿瑞斯倒是不客氣，直接接過，又幫著妹妹收著：「哥哥先幫你收著，你從哥哥這裏拿好不好？」

芙羅拉瞇著眼睛笑著點頭。

蘇清嘉幫著撕開包裝，洋娃娃著小舌頭一下一下地著。

雨停了。

阿瑞斯收起傘，甩了甩水珠。

流過墓園的埃布羅河水滿溢出來，又蜿蜒著流向遠方。

「爸爸，有朵漂亮的黃花！」芙羅拉指著一邊，神采奕奕。

花枝掛在墓園的牆邊，新芽吐。

冬日的冰寒並未讓它退卻。

蘇清嘉的頭髮：「是，它迎春花。」

「是因為春天就要來了嗎？」

「是。」卡斯笑著親親的額頭，「春天要來了。」

生活會充滿期。

只要你不放棄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到這裏也就最後結束了，一月二十九日發文，還是個冬夜，沒想到鍵盤會把這個故事拉得很長，長長地蔓延到了八月二十九日，睡覺覺馬上會把標籤從連載中改為已完。

謝謝大家□□覺覺度過的好的七個月，也謝謝大家陪卡斯蘇清嘉度過的二十三年，從開始到結束。

這是我的一個故事，希它也曾溫暖了你。

希你會遇到屬於自己的卡斯，他會對你一個人好，特別特別好。

最後，我們下篇文見——

《工科生表白指南》

秦湛第一次表白，顧辛夷把書掉進了水裏；

秦湛第二次表白，顧辛夷不小心栽倒了坑底；

秦湛第三次表白，顧辛夷的電腦送去了修理；

……

在經歷十次莫名其妙的表白失敗后，顧辛夷卻大著膽子把秦湛堵在了走廊里。

*

和秦湛在一起后，顧辛夷發現這個眾人眼中的「二十一世紀泡利」貌似藏了個了不得的——

他的個人簽名居然是：暗好多年，一朝飛上天。

顧辛夷：Σ(?°?△?°|||)︴

*

求婚時，顧辛夷問了個俗氣的問題：「你會我多久？」

秦湛給了個一點也不俗氣的回答：「……到灰太狼把羊村的羊吃完為止！」

*

工科生表白指南，帶你解鎖妹新姿勢

不一樣的人，同樣溫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