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午的課過去得很快,高中的午飯依然是悉的盒飯,由班裡的男生抬著飯箱搬到教室里分發。楚瑜剛剛收起書本,就見陳萱背著書包走到面前,一副準備離校的樣子,「瑜兒,走唄。你怎麼還沒收拾?」
「???」楚瑜看著面前整裝待發的陳萱,不清的套路,「你不吃飯了?下午還上課呢。」這才剛剛中午,陳萱怎麼就一副放學的架勢。
陳萱挑眉,看著滿目茫然的楚瑜道,「你今兒怎麼傻愣愣的,下午去博館參觀啊。昨天不是說好路上隨便吃點嘛?」陳萱總覺得楚瑜今天懵懵的,腦子像是不記事兒一樣,整個人都是沒睡醒的狀態。
楚瑜這才想起來高中時學校經常會組織這種活,給一個下午到附近的博館或者名人故居參觀,然後第二天觀后。那時候和陳萱嫌學校的盒飯不好吃,就會中午離校跑到附近的小吃街隨便買點,帶到參觀地點去吃。
楚瑜提著書包,隨著陳萱下樓。樓道里都是穿著黑白校服的學生,這種參觀活是全年級都要參加的,同學們都嘩啦啦地下樓往校門口走。楚瑜跟著陳萱,這種人聲鼎沸的環境才有了一點真實,周圍人的說笑聲、下樓的腳步聲、樓下自行車的鈴聲……真的回到高中了。
「我們一會兒在博館提前走,去看場電影唄?旁邊就有個電影院。」陳萱興緻地說道,在高中張的學習生活中,能有這樣一個相對自由的下午已經不容易。
楚瑜剛剛走到大門,突然想起了那張小測卷子,有些遲疑,「來得及嗎?我的小測卷子還沒改,吳老師讓我改完找……」
「可以!看完到KFC我教你,今天作業又不多。」陳萱大大咧咧地說道,不想聽楚瑜說些掃興的話,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們周末要補課而且作業多,玩的機會更。
楚瑜看著堅持的陳萱哭笑不得,是不太理解陳萱的心,畢竟以前不做節目和接私活時,都可以放鬆休閑。平時做節目往往是瘋狂地忙一陣子,然後休息一會兒。不過當年讀高中時,也是和陳萱現在一樣,每天被張的學業得不過氣來,就期盼著這樣的時機輕鬆一把。
陳萱的數學績很棒,後來考上央財了,文科生的數學好,其實高考很佔優勢。楚瑜覺得讓陳萱教教,要比自己回家瞎琢磨靠譜得多,畢竟現在連公式都不怎麼記得了。
博館和學校只有兩個街口的距離,和陳萱很快就抵達了博館,站到自己班級的隊伍里。班主任整理好隊伍,正在說注意事項。
「你想看什麼?」楚瑜站在隊里小聲地問道。上一世似乎沒和陳萱去看電影,當時對電影興趣不大,兩個人好像是去逛了會兒圖書大廈。
陳萱想了想,「去看《金甲》吧,導演不是陳藝生嗎?」陳藝生是位名導,以前的作品圍過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看到他的名字就是品質保障了。
楚瑜聞言微微發愣,沒想到陳萱挑了這麼一部電影,「你確定嗎?劇可能有點枯燥……」
陳萱睜大眼,有些疑,「你看過了?」記得《金甲》昨天才上映,楚瑜每天都和一同上學,哪裡有時間去電影院?
「沒……我看到微博上的評論了。」楚瑜當然看過這部影片,但是並不是在電影院里。是上大學之後,在學校的中國電影研究課上看的,老師當時帶著們一點點拉片,每個鏡頭幾乎都講解過。
這部影片出來之後,其實評論褒貶不一:普通觀眾很難接那些冗長枯燥的長鏡頭,到對陳藝生的失;業人士卻有不拍手好,認為陳藝生是在挽救國產電影。《金甲》上映沒幾年,電影院排片就被各類商業片塞滿,尤其是有不商業爛片。那個時候,業人士更是快將幾年前的《金甲》吹上神壇。
楚瑜覺得陳萱看這樣的影片,容易犯困。陳萱聽到楚瑜的回答,相當驚訝地眨眨眼,「你開微博了?以前不是我怎麼說你都不玩嘛?」
「…………」楚瑜都忘了自己大學才開微博的事了,果然隨便扯理由很容易圓不過來。
將微博的事含糊過去,正好班主任也將隊伍解散了,班裡的同學們分散著進博館。楚瑜和陳萱先裝模作樣地進去溜達了一圈,大致看了看博館裡面的況,畢竟回去還要觀后。等到班主任走遠,陳萱便招招手帶著楚瑜從另一個門離開,這種集活大家基本都會提前走,老師也不會管得太嚴。
兩人離開博館后,直接奔赴到旁邊的電影院。現在還不太流行手機網上訂票,大家看電影還是老老實實地在櫃檯排隊購票。陳萱剛剛走進電影院,看清櫃檯邊的人便喊道,「盧志清!」
盧志清和子皓正在櫃檯前購票,他們抬頭便看到不遠的陳萱和楚瑜。子皓看到楚瑜一愣,又裝作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挪開。盧志清倒是笑了起來,「你們也先跑出來了?」
盧志清和陳萱分班前是同班同學,不過分班后盧志清留在理科班,陳萱去文科班了。陳萱點點頭,問道,「你們看什麼?」
「《金甲》。」
「直接一起買吧,我們一會兒給你錢。」陳萱對著盧志清倒是沒怎麼客套,他們原來前後桌的,關係好。
楚瑜對陳萱這態度見怪不怪,陳萱和盧志清後來在一起了,重生前他們倆快結婚了。盧志清笑笑,又加了兩張,四個人坐在同一排。子皓是四個人里最不自在的,他和年級里理科班的不男生關係不錯,與盧志清關係很鐵,他沒想到盧志清這麼自然地答應了下來。
子皓打量了一眼楚瑜,楚瑜並未覺到他的視線,正和陳萱聊著天往影院里走。盧志清以前沒見過楚瑜,陳萱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兩人打了個招呼。說起來好笑,子皓明明和楚瑜是一個班,卻裝作不認識一樣躲避著。
楚瑜當然不知道子皓心裡的彆扭勁兒,盧志清和陳萱很久沒見,閑聊了兩句慢慢地走到了前面。等到眾人進放映廳要坐下時,子皓看著已經坐下的兩人,開口對盧志清道,「……你起來讓們坐一起吧?」
盧志清買的四張票是連在一起的,他和陳萱剛剛走在前面,已經先行坐下了。盧志清一愣,剛要起來,就聽見楚瑜道,「算了吧,有點麻煩,反正看電影也不能說話。」
電影院的過道本就偏窄,這樣站起來換座位著實麻煩,再加上電影馬上要開始了。楚瑜話音剛落,影院的燈便暗下來了,陳萱也順勢道,「沒事別換了,我和瑜兒不用非坐在一起。」
楚瑜在心裡想,還是別離陳萱和盧志清太近了,雖然他們現在還沒往,但是保不準會不會在不經意間給塞一口狗糧。這兩人屬於日久生,高考結束后才正式在一起了,多年穩定。
子皓也不好堅持,只能坐了下來,他覺到旁邊楚瑜坐下的作,心臟跳莫名有點加快。子皓暗罵自己:人家都不記得你,煩著你呢,你激個鬼。
最後四人的位置從左到右依次是陳萱、盧志清、子皓、楚瑜。
楚瑜要是以前高中的時候,估計會有點不自在,堅持和陳萱坐在一起。他們高中時校風抓得很嚴,男生沒有敢明目張膽在一起的,最多就是有點青春期異間的小曖昧、小躁,也是純潔的不得了。
等上了大學之後,傳大的校風和高中時就完全不一樣了。楚瑜呆在宿舍里,早被室友們污染了,們簡直是一言不合就飆車。楚瑜的專業技能再強一些,跟著師哥師姐出去刨活兒時,有些影視公司的老闆慶功宴上更是污得飛起,說不完的葷話。
楚瑜被這些毒害得早沒了高中生的敏思緒,沒覺得這是件多大的事,不就是看場電影嘛。
子皓可不這麼想,他手心都有點微微冒汗,裝作放鬆地向後靠了靠,心有點躁。他知道自己這樣很沒出息,但這估計是他和楚瑜離得最近的一次了,還是一起看電影。
電影開場,滿目的油菜花田展現在人們的面前,天是蔚藍的,地是金黃的,融的讓楚瑜慢慢沉浸到這個世界里。這部電影的每句臺詞幾乎都能背下來,但是電影院中的觀影氛圍與自己用電腦看是完全不一樣的。
從這部影片中能夠深切地到導演陳藝生的孤高,他從來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也不在乎你看不看得懂。他的故事是講給自己聽的,與他人無關。
楚瑜神地看著銀幕,子皓則看著。
男孩借著銀幕的,只能看清側臉的廓,他將這一幕用眼睛記錄下來,然後將它再次埋藏在自己所寫的故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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