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黎清玥起初只是猜測。

但后來凌霜用脈笛曲作條件，要修復燕霄的劍，這才確認了此事。

凌霜本沒要求斬斷自己上的寒鐵圈，是黎清玥看著那鐵圈鎖鏈刺眼，直接出了手。

這會兒突然聽說燕霄自己不想修復卿，凌霜一直淡淡的表終于起了波瀾。

“他說不想修……你便應了？”

微微凝起了眉。

黎清玥靜靜地看著眼前致無瑕的臉，那雙銀眸著虛空，純凈如月。

忽地緩緩勾：

“那是兄長所愿，我自會全力支持他。”

凌霜眉心凝得更，聲音微涼：

“他所愿，你便會支持？”

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可你……當真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若明白，便不該輕易放棄修復那把劍……”

黎清玥沉默了片刻，看向水面的睡蓮，緩緩嘆了口氣，輕聲道：

“凌霜，別告訴我你覺不到他的心意。”

白發呼吸一滯，暗暗了手指。

沉默良久，忽然說道：

“那便換個條件。”

黎清玥點點頭：

“說來聽聽。”

“表哥最聽你的話，你去告訴他，我要見一個人。”

“誰？”

“凌幽崖。”

黎清玥并未多想，轉朝來路走去：

“知道了，等我消息。”

后忽然淡聲道：

“你不想知道他是誰麼？”

黎清玥停下腳步，轉略帶好奇：

“我該知道麼？”

“你見過他。”

凌霜的聲音仍是淡淡的：

“率人闖皇宮劫人的，便是凌幽崖。”

黎清玥心口猛地一跳，眼底升起怒火：

“是他！”

……

……

暗的地牢。

幾個腳步聲漸漸朝長廊最深而去，不多時，嘩啦一聲牢門打開。

牢里的人自從聽到腳步聲，便已抬起頭，死死盯著門口，原本呆滯無神的眼睛也漸漸燃起一抹希的。

終于，他看清了為首一人白發玄袍的影，嘶啞著嗓子急聲道：

“圣子殿下！殿下您終于肯來見我了！您聽我一言，我做的一切都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雙目不敢置信地看向蕭煌后：

“你……你怎麼出來了！”

只見蕭煌后，站著一頭雪發長及腳踝的，皓月般的銀眸平靜淡漠，明明朝著他，卻不曾聚焦。

凌霜緩緩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聲音漠然：

“怎麼，很奇怪嗎？父親。”

跟在后面的黎清玥聽到這句話，眼皮一跳。

凌幽崖原來是凌霜的父親？

之前凌霜提了要求見這個人后，黎清玥就找蕭煌了解了一下況。

此人原是尊者殿的大尊者，蕭煌被強行激活脈帶走后，清醒時便是這人將他帶回島上。

當時凌昊也在場，只不過尋到圣子的是大尊者，自然一切也都由他主導著進行。

但很快蕭煌就發現，凌幽崖千方百計找到圣子，就是為了鞏固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將另外兩殿踩在腳下。

甚至借著圣子沒有從前的記憶，一直在向他灌輸對自己有利的思想，打算把圣子變他掌權的傀儡。

可惜凌幽崖空有壯志，卻遠不及蕭煌的手段，反被他蟄伏幾個月后掌握了所有弱點，一舉拿下整個尊者殿，了階下囚。

蕭煌把他丟進暗牢后，便拋在了腦后，直到今日凌霜突然指名要見他。

卻沒想到兩人還有這麼一層關系。

凌幽崖怔怔地看了凌霜片刻，突然沖蕭煌驚聲道：

“圣子殿下你為何要放出來！是不祥之人會毀了凌族的，你不知道嗎！凌族怎麼可能會同時有兩個天生九品脈！會給你和全族都帶來災禍的！”

蕭煌瞇起眼，冷冷地看著他：

“落到如此境地，你還想教本殿做事？”

凌幽崖面一僵，張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凌霜淡聲開口了：

“父親當年也是用這個理由，流放了凌千瀅，你現在敢當著圣子的面說一句，也是不祥之人嗎？”

蕭煌眸越發涼薄地看向他，一迫撲面而來。

凌幽崖心頭一慌，未待狡辯，凌霜清冷的聲音已再次響起：

“這種事只要問一問族中的老人，便知前因后果，勸你還是別編什麼故意，也好節省大家的時間。”

凌幽崖面灰敗地瞪著，咬牙道：

“所以你今日，就是特意來報復的？我再怎麼樣對你也有生養之恩！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凌霜面沒有毫波，漠然道：

“為了權勢地位攀附我母親，用骯臟手段讓懷上我，才不得不嫁與你。”

“我天生看不見被指不祥，你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帶頭將我丟進籠子一關十七年。”

“這，就是你所謂的生養之恩？”

凌幽崖看著那毫無表的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凌霜繼續冷聲道：

“至于報復你？我沒有那份閑心，若不是你一見面就說那些話，又怎會牽扯出這些事來？”

凌幽崖這才想起，他剛才看見凌霜心驚跳，一心怕他報復干脆先下手，想讓圣子忌憚，把再鎖回千年寒鐵籠子中去。

沒想到圣子本不吃這一套，還被凌霜牽扯出了凌千瀅的事！

還好圣子記憶全失，對生母不可能有印象，不然這會兒他怕是已經倒大霉了！

想到這里，凌幽崖稍稍安心，冷冷地看向凌霜：

“你到底想怎樣！”

凌霜淡聲道：

“母親的骨灰在何？”

凌幽崖面微頓，忽然眼底出一：

“你若想知道，便勸圣子放了我，否則，雷霧島如此大，我保證你永遠都找不到凌千湄的骨灰！”

凌霜沉默下來。

蕭煌眸涼薄地看著凌幽崖，凌霜不說話，他也不問如何打算，一雙瞳滿是深意，盯得他脊背發寒。

就在這時，黎清玥從蕭煌后走了出來。

緩緩上前，朝凌幽崖微微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勾：

“你可還認得我？”

凌幽崖怔了片刻，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氣：

“你怎麼會在這！”

且不說這子的容貌讓人看一眼就永不可能忘記。

那日在皇宮劫圣子，這子竟毫不懼族中英的合擊劍氣，生生把他們追出了數百里地，至今想起還心有余悸！

可是這里是雷霧島！又怎麼可能找到這里的！

黎清玥漆黑瞳孔深不見底，角笑意擴大：

“你還不知道吧？剛剛當選的圣子妃，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