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將食盒直接塞進他手中，淺淺勾：

“我喜歡這味道，不希膩，也不想忘記，所以，這些就足夠了。”

燕霄心頭有些困，凌霜卻已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抬頭面向月，雪發在夜風中輕揚，輕聲開口：

“長老和尊者屬于大自然，我今日送它們去深山了。”

燕霄心頭微微一跳，轉頭看向，歉然道：

“下人無心之言，其實你不必……”

凌霜勾著角閉上眼，眸中的波瀾盡數被掩蓋，聲音平靜淡然：

“與旁人無關，若不是我之前總是懶得，早該如此了。”

燕霄心中又是微，他心知凌霜雖不明說，但所謂“懶得”，分明是使用脈笛消耗的力尚未恢復。

他了手指，輕聲道：

“那你現在……有沒有好些？”

“已無礙了。”凌霜淡淡開口，毫無勉強的痕跡。

未待燕霄再開口，忽然轉頭，銀眸對上他的目微微一笑：

“三日后就是你生辰，我有禮送你。”

燕霄怔了一瞬。

接著黑眸繁星閃耀，心頭似有焰火盛放。

向來不甚在意的生辰，也突然變得值得期待了起來。

直到從聽泉閣離開，回到自己臥房躺在床上，燕霄才突然心頭明悟，想通了的意思。

因為喜歡，所以淺嘗輒止，才能牢牢記住那味道嗎？

是不是……已經知道那點心是他親手做的了？

本以為沒有不辭而別，他總算不會徹夜難眠。

然而最終，梁國被盛傳冷心冷，一心國事對人不興趣的攝政王大人，還是失眠了。

……

……

燕霄的生辰宴，最終沒能擺在王府。

蕭煌一道圣旨下來，宴會直接辦在了皇宮花園。

燕老夫人提前兩日接到旨意，之前的許多準備都打了水漂，但一點也不郁悶，反倒高興得都合不攏了。

試問能讓皇上親自下旨，在皇宮慶賀生辰，那得是多大的榮耀！

老夫人喜出外地接了旨后，馬上就去祠堂給列祖列宗上了香，告祖先燕家后人宗耀祖之事。

燕霄也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期待生辰。

倒不是因為要在皇宮辦宴會，而是惦記著凌霜說要送他的禮。

終于到了這一日。

有蕭煌的圣旨在先，文武百總算再一次認識到了，陛下對這位異姓親王有多重。

滿朝文武一個不敢缺席，全都攜家帶口早早地聚齊了。

這還是自蕭煌登基以來的第一場宮宴，黎清玥作為燕霄的義妹，包攬了宴會的大小事宜。

并沒有搞太多形式上的東西，整場宴會氣氛空前輕松溫馨。

百漸漸放松了下來，心頭不由得也發出了贊嘆，天知道從前每每宮廷各種宴會上，他們有多抑心累。

這場宴會上，但凡有頭有臉、家中有兒的，都將兒帶了來，一個個花枝招展爭芳斗艷。

不過皇帝陛下在登基之日早已下詔，言明皇宮絕不再納嬪妃。

雖說有個別名門閨秀不死心，還抱著一點小心思，但絕大多數都沒有在太歲頭上土的心。

今日許多人，都是沖著至今尚未娶妻、甚至連一房妾室都沒有的燕王殿下來的。

這里面當然也有燕老夫人的功勞，近日來京城豪門圈子早就傳開了，燕王殿下終于有納妃的打算。

于是。

袞冕加、拔英武的燕王殿下一出現，頓時就了全場的焦點。

席間百競相道賀，送的禮也是一個比一個貴重。

這些都還好說，燕霄坐上親王之位近一年，倒沒什麼應付不了的。

但是當各家閨秀開始簇擁著老夫人，一個個過來見禮攀談的時候，燕霄終于覺得不對勁了。

就頭疼得。

然而他作為今天的主角，想要也不那麼容易，心煩躁間，整張臉板得比平時還要冷，人也越發沉默。

一低氣倒是起到了些屏障的作用，那些貴雖有意無意想要接近，但總算沒有敢太過明目張膽的。

畢竟要是被燕王殿下討厭，那豈不是適得其反了。

直到酒過三巡，燕霄終于找到了空檔，躲到無人清靜了一會兒。

他緩緩舒了一口氣，心中忽然有些慶幸。

凌霜早就說了不會參加宮里的宴會，如今看來，還真是明智得很。

想到凌霜，燕霄眸和下來，忽然自嘲地勾了勾。

之前他竟還因為不愿來而有些低落，現在想想，若真來了，就剛剛那些應付不完的貴……

“燕王殿下。”

他正獨自出著神，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了思緒。

燕霄心頭一凜，抬頭就見葉青綰正朝他抱拳打招呼。

他松了口氣，回禮道：

“葉將軍。”

難怪他竟沒聽到對方的腳步聲，葉青綰本就是武將，加上他剛剛有些出神，倒也不奇怪。

他淡淡打過招呼，不想久待準備離開。

葉青綰突然開口道：

“王爺府上那位凌霜姑娘，怎麼沒來？”

燕霄腳步微頓，淡聲道：

“不喜喧鬧。”

丟下這幾個字，他直接邁步。

葉青綰若有所思的聲音從后傳來：

“這樣啊，我前幾日在日月拍賣行見到過出手，還想著今日許是有機會流一番，可惜了……”

燕霄驟然停步回頭，有些詫異地看向：

“你說什麼？”

凌霜去過日月拍賣行？

還出手了？

葉青綰一愣：

“王爺不知道嗎？”

燕霄面微頓，忽地釋然一笑：

“確實不知，不過想去哪里，是的自由，多謝葉將軍告知。”

他心頭倒是有些猜測，卻也不打算細究。

葉青綰看著他臉上忽然現出的笑意，眼中現出幾分驚詫。

就在這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誒，燕王殿下，葉將軍，你們在這里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