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撞擊聲響起,對方極靈活地格擋閃避,剎那就繞開躥到了宇文琮面前,沉聲道:
“在下是梁國帝后派來送信的!”
宇文琮一驚,趕喝止江籬:
“住手!”
江籬停手,突然出現的黑人也站定,宇文琮看著他皮護腕上帶著“神”字的菱形,心頭一跳:
“你是……神機閣的人!”
原本他還帶著幾分警惕,但神機閣的跟梁國帝后的關系知道的人極,宇文琮這才確信這人確實是黎清玥那邊派來的。
來人繃著一張臉,拿出一封信道:
“在下符火,奉命前來送信,主子待必須由北蒼帝親啟。”
符火的臉冷得很,畢竟那北蒼的刺客就是他親自審出來的。
但主子只讓他親自送這一趟信,他便不會做任何多余的事,就算恨不得砍了這小皇帝,也只能忍著。
宇文琮著心中的忐忑接過信,看過容后,心頭震驚又復雜。
黎清玥在信中將遇刺的事,從頭到尾詳細講明,并告訴他已查明袁顯是謝琨挑唆,甚至將想除掉這一黨的所有員都列了單子。
除了今日在場的幾個重臣外,還有另外五六人也在名單里。
整封信只談事實,并沒有怒意或不悅,但卻令宇文琮心里發。
他明白黎清玥的意思,不管此事是不是他指使的,只表達了一件事:
讓他自己看著辦。
看完信,他沉默良久,輕聲問符火:
“長姐……可還好?”
符火面無表,冷聲道:
“在下只負責送信。”
宇文琮閉了閉眼,輕聲嘆道:
“知道了,勞煩你稍候片刻,將我的回信帶給長姐和梁帝。”
他提筆認認真真寫了一封信,給符火。
符火拿了信,再沒有半句廢話,轉便離開了。
江籬一直沒說話,直到符火離開,才看著宇文琮,目擔憂:
“神機閣最擅匿,剛剛那人深皇宮竟毫沒被察覺,也不知他聽到了多。”
宇文琮緩緩舒了一口氣,輕聲道:
“此事到此為止,你不必擔心。”
說著,他拿出一疊文書遞給:
“這些你收好,明日便出宮去吧。”
江籬抿看了片刻,最上面一張便是綏別苑的地契。
又蹙起了眉:
“你不是今日才準備的這些東西……原來你早就想趕我走了?”
宇文琮手指一,將文書又朝推了推,一言未發。
江籬定定地看了他許久,空氣一時間似乎都凝固了。
就在宇文琮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一把抓過那疊東西,胡塞進懷里,淡淡說道:
“謝主隆恩。”
說完轉大步離開了書房。
宇文琮默默地看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眸漸漸黯淡下去,微微翕了兩下,終是沒發出半點聲音。
當天夜里,宇文琮有生以來,第一次喝醉了。
他向來不怎麼喜歡喝酒,酒量也不好,卻偏偏來了興致,天寒地凍的在花園里溫酒夜酌。
起初務總管王公公還勸著,結果直接被趕了出去。
負責端酒菜的小宮起了心思,小皇帝至今后宮還沒有納嬪妃,也沒寵幸過任何子,若能第一個博取圣上歡心,豈不是出人頭地的好機會?
結果向來對下人十分溫和的宇文琮,半醉半醒間大發雷霆,把所有人趕得遠遠的,只留他自己在花園亭子里喝悶酒。
直到把自己歇得不省人事,趴在石桌上再沒了靜。
被趕到園子外面的王公公,早已等得心焦,卻因為皇上的命令不敢進去打擾。
就在他糾結著要不要抗命悄悄去看一眼,萬一陛下醉倒了也免得凍出個好歹的時候,一個人背著宇文琮走了出來。
王公公見是江籬,面喜道:
“原來是江護衛,太好了!勞煩您送陛下回寢殿。”
江籬要離開之事尚未公開,王公公并沒多想。
將宇文琮送回寢殿床上,王公公趕麻利地張羅派人伺候換洗。
江籬淡聲說道:
“去熬些醒酒湯,東西放下就都退下吧。”
宇文琮邊的人都知道,江籬自小跟他一起長大,雖名為暗衛,實則待他如同弟弟一般,這一發話,王公公痛快地就帶人退了出去。
寢殿,江籬給宇文琮換了舒適的輕,用清水擰了巾帕將他的和手仔細凈,又在他腳下放了個湯婆子,將被子掖好,坐在床邊等著醒酒湯送過來。
靜靜地看著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年,幽幽嘆了一口氣。
宇文琮忽地眉心蹙起,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噥著,很不安定,似乎做了什麼可怕的夢。
江籬起,重新在水盆里擰了擰巾帕,過去輕拭著他額角的細汗。
手卻被宇文琮一把抓住,終于聽清了他的囈語:
“求你……救救……阿籬別怕……長姐定能替你解毒……”
江籬呼吸一頓,蹙著眉反應了一會兒,才有點明白過來。
這輩子唯一一次中毒差點丟了命,是那次宇文琮被人追殺,遇到了黎清玥一行人才得救。
許是他在夢里回到了那個時候,夢境卻和記憶混淆在一起,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江籬抿了抿,想將手出來,卻被抓得很沒能功。
又幽幽地嘆了口氣,聲說道:
“琮兒不怕,籬姐姐的毒早就解了,你現在也很安全,沒事了。”
下意識的話說出口,心頭有些恍惚。
在做他的暗衛之前,向來都是喚他“琮兒”的,后來份不同,便不顧他的反對,堅持喚他“主”,而如今是“陛下”。
那個整日跟在他后喚“籬姐姐”的小年,也已經許久不再這樣。
自從他登基以后,便突然改口“阿籬”,明白他為帝王理當保持威嚴,但心頭仍是有些失落。
似乎聽到的聲音,宇文琮眉頭舒展了些,手上卻反倒用力想把拉近。
年的聲音比平日低沉了許多,帶著醉酒后的嘶啞:
“不是籬姐姐……我……我不要你做我姐姐……”
垂下眸,目黯淡了幾分。
卻聽到年再次迷迷糊糊地開口:
“阿籬……我……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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