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想象得到，大閨和小虎子看到這會有多開心。

果然，王飛雲見到手裏的，高興得直跳，一路拍著手一路跟到廚房。

“娘，我們是要過年了嗎?從前過年也沒這麽多。”王飛雲眼睛亮晶晶的。

陳慧心偏頭笑道：“這是你們雲姐姐買的，今天賣鮮花餅掙了不錢，說，開門大吉，得慶祝慶祝。”

說著又把左手的一袋米放到桌上，拍了拍道：“這也是你雲姐姐買的，今晚我們又可以吃米飯了。”

王飛雲看到這些，激得忘記說話，昨天兔和魚的餘香還在裏，今天又可以開葷，簡直是太幸福了。

陳慧心看著蹦蹦跳跳的他，又看看眼前的糧食，滿足地咂了咂，覺得日子有盼頭了。

“小虎子，去上你姐姐，把你哥從學堂中接回來，今天我們團聚團聚。”

王飛雲應了一聲，飛也似的跑了。

結果剛到門口，隻見烏泱泱一堆人從外麵回來，其中就包括在鄰村學堂裏上學的王飛林。

他一打滿補丁的布裳，紮了個馬尾在頭頂，略微淩的頭發下有著一張剛稚氣的臉，隻是微垂著頭，緒有些低落。

背後背著的竹簍中，除了一換洗裳之外，裝的全是書。

王蓮兒和清芷等人都跟在他的後，是偶爾在路上到的。

王飛林對於清芷等幾個生麵孔並沒有多注意，還以為是自家姐姐新認識的好姐妹，來家中做客的。

陳慧心看到他回來，還以為兒和心有靈犀，提前把他接回來了，連忙笑臉迎上去，道：“大虎子回來了啊!娘還打算讓你姐和你弟去接你呢!”

王飛林抬眼看了一眼，強行出一笑容，喊道：“娘。”

似是看出來他的不對勁，陳慧心接過他的背簍，關心問道：“怎麽了?怎麽垮著一張臉?”

低頭看見背簍裏盛著好些書，又訝異道，“你怎麽把書全帶回來了?明天還要去學堂，又要背去多累。”

王蓮兒臉也不是很好，聽到陳慧心這樣說，實在憋不住了道：“娘，是學堂夫子不讓弟弟去上學了。說是從前看著我們家窮，弟弟天賦又好，就收點束脩，隻是今年連飯錢都快填不上了，其他學生也鬧意見，夫子說，等他把束脩湊齊再去。”

陳慧心一聽是這事，咬了咬，沉默片刻之後，看向王飛林道：“大虎子，你不用擔心，娘不會讓你讀不書的，明天娘就去你姥姥家借，你姥姥心疼娘，肯定會借的。”

說著又安了他一番，才歎著氣往房間中走去。

雲卿看著的背影，又看看王飛林拿著書舍不得放手的模樣，忽而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那時候的也是沒錢讀書，咬牙堅持到高中，最後還是不得不輟學。

雖然後麵名利雙收，但不得不說，那是一生中最大的憾。

此刻看到王飛林，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

想，若王飛林是真學習，不介意盡最大努力幫助他。

一半是為了他，一半是為了圓自己的夢。

下午閑得無事，雲卿讓鶯歌燕舞去摘了一些花回來，做了一點鮮花餅，提著往李皮子家走去。

因不認識路，是讓王蓮兒幫帶的路。

走到一半，路過上次的陳慧心借米的李餘糧家，正好到李家媳婦周氏提著個籃子出門，王蓮兒連忙打聲招呼，喊了聲李嬸。

周氏看見，眼睛滴溜一轉，輕笑道：“原來是蓮兒啊，我聽說你弟弟從學堂回來了?”

王蓮兒訕訕點點頭，弟弟被夫子趕回來的事肯定被大家知道了。

村裏就是這樣，婦人多皮子多，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周氏見點頭，就知道剛才得到的消息不假，見是個小姑娘好拿，於是嘲笑道：“我早就勸過你娘了，家裏那種況還讓大虎子讀什麽書，這不，不起束脩被人趕回來了。要是早聽我勸，去黃屠夫那裏當個學徒，每天幫大戶人家殺殺豬還能賺點錢補家用，不至於活現在這個熊樣。”

說著得意地捋了捋額前的碎發道：“這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吶!”

雲卿看著那藏不住的笑意很是不爽，別人家怎麽樣關屁事，關鍵時刻也沒見幫下忙，倒隻知道抓住機會把別人往腳下踩。

王蓮兒癟著不敢反駁，卻不怕，揚起頭道：“誰告訴你我表弟是被趕回來的?明明是因為現在天兒熱，他回來歇幾天，過幾天又會去學堂。”

周氏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沒見過，蹙著眉道：“你是誰啊?”

雲卿朝翻了個白眼，往前走去，邊走邊道：“不告訴你。”

上次見過麵的隻有田裏幹活的幾個村民，現在又換了男裝，想認出來，難!

王蓮兒見離開，立即跟了上去，隻留周氏一人在後麵跳腳。

“你就死鴨子吧，我看過幾天王飛林會不會去學堂，到時候要是還呆在家裏，看我不把他說得沒臉在這待下去!”

說罷回頭衝院子中吼道：“李狗子，你給老娘去幹活!都十幾歲的人了還隻知道玩泥，整天就沒個正形，你看看王家大虎子，年年得劉夫子的誇獎，你要是有他一半出息就好了!”

院子中李狗子悠閑的聲音傳來：“你不是說讀書沒用嗎?還不如玩泥。你看看我這窩壘得多好，又堅固又觀，隻可惜，還差隻。”

“你怕是找打!”

頓時，院中響起各種尖聲。

走了一段距離，雲卿見王蓮兒低著頭不說話，似是在糾結什麽，知道是在為王飛林的事擔憂，安道：“蓮兒，你弟弟肯定能夠順利上學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王蓮兒抬起頭看向，靜默片刻，似是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道：“是的，我一定會讓弟弟再回到學堂的。”

雲卿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沒有多問。

來到李皮子家，見李皮子正坐在院子中拿著竹篾左盤又盤，編了又拆拆了又編，一副為難模樣。

雲卿笑笑，提著籃子上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