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江雲晴並沒立時應下來,隻是說“容我想想”。這倒也在沈瓊的意料之中,畢竟江雲晴循規蹈矩那麽些年,斷然沒有聽了一席話,立時就能下定決心的道理。
沈瓊將利害關係同分析清楚後,也沒再多說,陪著江雲晴用了午飯後便離開了。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沈瓊途經花園之時恰好遇上了錢氏。
“沈姑娘又來了,”錢氏在涼亭之中閑坐,石桌上還擺了盤殘棋,見著沈瓊後起笑道,“怎麽樣,綠漪閣那邊還讓你滿意嗎?”
這話像是關心,卻又像是在暗指什麽。
沈瓊也算是服了這些世家夫人們言辭間夾槍帶棒的本事,避重就輕道:“這就不勞夫人費心了。”
並不想跟錢氏糾纏,說完便想要走,倒是錢氏又開口攔住了。
“早前聽聞沈姑娘在京中開了個胭脂鋪子,原本還想著去逛逛的,隻可惜府中事務繁多一直沒能出空來,”錢氏慢悠悠地問道,“前兩日倒是得了空,可你那裏卻偏偏關了門……不知何時重開呢?”
錢氏說這話時,臉上還帶著關切的笑意,乍一看實在是真意切得很。
可實際上,卻是專門揭人短來的。
畢竟據莊茹所說,先前那事傳得頗廣,向來生意極好的花想容都了門可羅雀之地,錢氏卻一副毫不知的模樣,未免有些假了。
沈瓊聽了這話,倒是不急著走了,三兩步進了涼亭之中,自顧自地在錢氏對麵坐了下來。
“夫人竟不知?”沈瓊佯裝悵然地歎了口氣,“我那鋪子原本好好的,可偏生不知哪個下作的竟在背後造謠生事,生生攪黃了生意……不過倒也不是什麽大事,畢竟我不仰仗這麽個胭脂鋪子過活,倒是那等險下作之人,遲早會有報應的就是。”
這指桑罵槐的話已經很不好聽,可錢氏卻仍舊如同沒事人一樣,臉都沒帶變的,仿佛這件事當真與沒有半點幹係一樣。
“沈姑娘這樣說,可是知道誰在背後做了什麽?”錢氏微微一笑,“又或者,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當初事發之時,沈瓊曾同莊茹打聽過,後來也讓雲姑著人去查過。
那位出事的京兆府尹家的姑娘與錢氏的娘家有些親戚關係,可單單如此,並不足以證明什麽。畢竟京城的世家之間大都是沾親帶故的,若是有心,大都能扯出些關係來。
沈瓊手中並沒有什麽實質的證據,便是想要算賬也必定是徒勞無功,錢氏正是掐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這般有恃無恐。
“怎麽,夫人難不是想幫我討個公道?”沈瓊涼涼地反問了句。
其實不大耐煩和錢氏這樣的人打道,說話要繞來繞去的,麻煩得很。若非是有江雲晴陷在恒家,才懶得坐在這裏同人磨牙。
錢氏並不介意的態度,轉而又道:“那沈姑娘今後有什麽打算,是在京城長留,還是回南邊去呢?聽聞沈家在江南一帶的生意做得很大,你當著甩手掌櫃,盡數給旁人去管,就真放心得下嗎?”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沈瓊總覺著,這話裏含著些若有似無的威脅。
“十來年都是這麽過來的,有什麽放心不下?”沈瓊垂眼看著石桌上的殘棋,似笑非笑道,“京中我初來乍到,倒也罷了,可若是誰的手真能那麽長到南邊去,我便給剁了。”
沒等錢氏再開口,沈瓊又道:“更何況,貴府不還存著我幾千兩銀子嗎?這幾年來的年禮,算一算也又有幾千兩了。若哪一日我真過不下去了,便舍了臉麵來貴府討一討,夫人屆時不要賴賬才是。”
先前沈瓊來時,並沒半點要討還銀錢的意思,而恒家也就半推半就,全然沒有要歸還銀錢的意思。
其實當年錢氏昧下那些銀錢,一半進了私庫,另一半倒的確是拿出來補公中,用於世家之間的往來際。
因著這個緣故,恒伯寧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陳嬤嬤看顧著綠漪閣,權當是彌補。畢竟如今的恒家一時之間是沒法拿出那麽多銀錢的,若是鬧大了,不單是錢氏丟臉麵,整個恒家都會被帶累。
沈瓊並不缺這幾千兩銀子,但每每想起,仍舊覺著稀奇。
錢氏看不慣江雲晴,這是理之中的事。
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邊私吞那麽多銀錢,一邊又想要苛待著要人命,這就不大能說得過去了。
沈瓊做生意這麽些年就沒怎麽吃過虧,可偏偏在這件事上,當了個徹頭徹尾的冤大頭。能忍著不來算賬,全然是看在江雲晴的份上,可錢氏竟然還敢來如此威脅,仿佛忘了這樁事一樣,實在心安理得到讓難以理解的地步。
聽了這話,錢氏那八風不的笑容總算是僵了下。
當初做下此事,是拿準了以江雲晴的不會聲張,而沈家遠在千裏之外的江南,更不會知曉此事。卻沒想到沈瓊竟然大費周折地來京城,還誤打誤撞地鬧到了恒伯寧麵前,致使原本天|無|的事了餡。
“說起來,我倒一直有句話想問一問夫人你,”沈瓊拈了枚白棋,擺在了棋盤之上,而後抬眼看向錢氏,“你若是不想讓夫君納妾,大可以同恒將軍直言,何必要對晴姐下手呢?難道除去了,就不會再有旁人了嗎?屆時你又要如何?”
這話說得太過直白,錢氏愣了下,才想起要辯駁自己未曾謀害江雲晴,可沈瓊已經拂袖走人了。
旁的侍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
錢氏變了變臉,神複雜地看著石桌上的棋局,擰起了眉頭。
桃地跟在沈瓊後,小聲笑道:“難得見笑麵虎變臉。”隨後,又糾結道,“二夫人方才是虛張聲勢嚇唬咱們,還是真想對咱們南邊的生意下手?”
“還沒那麽大能耐。”沈瓊的語氣中帶了些嘲諷,“也就是耍些後宅之中的手段罷了,若真是個拎得清的,就不會幹這些個自以為聰明的蠢事了。”
沈瓊快步走著,同桃念叨道:“不能再讓晴姐留在恒家。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個貴人們都是高高在上,不拿出低的當人看,做了虧心事還能理直氣壯。當年恒仲平提出想納晴姐為妾的時候,一切都許得好好的,我信了他的鬼話才有如今這麽些麻煩。”
說著,又沒來由的想起了裴明徹,恨恨地總結道:“這些所謂的世家公子,看起來道貌岸然,實則沒一個好東西……”
走得急,一時也沒能留意,在拐彎直直地撞上了人。
恒伯寧方才從外邊回來,聽著這聲音正覺著悉,就撞上了沈瓊,下意識地抬手在腰上攬了一把,以免摔倒在地。
沈瓊向後仰了下,鬢發上的步搖直直地摔了出去,跌在了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其上墜著的玉碎了兩塊。也顧不得心疼才買了沒兩日的發飾,退後兩步,抬手掩著撞疼了的額頭和鼻梁,隻覺著又酸又疼,眼淚霎時就出來了,一時間狼狽得很。
恒伯寧看著眼前這形,頗為無言以對。
他是從軍營回來的,上的輕甲尚未卸下,沈瓊方才直愣愣地撞上來,的確是吃了苦頭。
“要嗎?”恒伯寧上前一步,示意沈瓊移開手,想要看看的傷。
沈瓊心中雖明白這事怪不著恒伯寧,但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隨後方才放下了手。
桃隨即驚道:“怎麽還流了!”
沈瓊方才隻顧著疼,聽這麽一說,方才覺著不大對勁,垂眼一看,果然在指尖看到了跡。
“破了點皮,不妨事。”恒伯寧端詳著額上的傷口,說完之後方才覺著不妥。畢竟沈瓊可不是他手下那些個爬滾打的小兵,而是個漂亮的姑娘家,如今這算是白璧微瑕了。
恒伯寧看著眼淚汪汪的沈瓊,歎了口氣:“你隨我來,上個藥再走。”
沈瓊自己見不著傷口,也不知道究竟嚴不嚴重,隻得先跟了上去。
恒伯寧這裏一應的跌打損傷金瘡藥都是全的,他想了想,並沒拿自己慣用的藥,而是專程讓陳嬤嬤取了先前宮中賜下的傷藥來,給沈瓊敷了。
“姑娘不必擔心,”陳嬤嬤吹了吹的傷口,笑著安道,“這藥啊是先前太後娘娘賜下的,宮中良方,絕不會留下什麽痕跡的。”
沈瓊自小就是個的,聽了這話,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先是同陳嬤嬤道了聲謝,又看向一旁的恒伯寧,正想著告辭,可他卻先開了口。
“你這次來,是為著什麽?”恒伯寧問道。
沈瓊正想說“來看看晴姐”,話到邊,卻又覺著恒伯寧這話問得奇怪。心中一,改口道:“將軍豈非是明知故問。”
恒伯寧皺了皺眉:“你是為了生意之事?那我怕是幫不了。”
“哦……”沈瓊拖長了聲音,秀眉微微挑起。
著實沒料到,恒伯寧竟還留意過近來的向,以至於誤以為是來求助的。
“將軍無需多慮,無憑無據的事我是不會拿來讓您為難的。”沈瓊站起來,衝他笑了下,“更何況,疏不間親的道理我也是明白的,豈會自不量力?”
說完,便行了一禮,帶著桃離開了。
恒伯寧愣了愣,等沈瓊離開,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是被詐了。
他的確著人留意過沈瓊的向,也知道的生意近來不順,先前並沒有多想,如今這麽抖落出來,心中倒是陡然複雜了起來。
片刻後,恒伯寧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地歎了口氣:“算了。”
傳說,他娶了三個王妃,可是個個都在新婚之夜死去;傳說,他有著絕世之貌,魅惑之容,可是卻有著一顆冷酷殘暴的心;傳說,身中劇毒的他爲了存活喝光了心愛人的血,只因,那女子是個稀有藥人,身上的血可以解百毒.女主該強則強,該弱則弱,該媚則媚,該純則純,該狠則狠…人若犯我,我必雙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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