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客人的面說這種話,要麼是蠢,要麼是故意瞧不起人,懶得做表面客套。
他對程如山道:“算了,我家吃不起飯,還是去你家吃吧。”他轉就要走。
黃淑臉一下子垮下來,趕重新堆笑:“澄,你這個孩子,這麼……”
“臭小子,跟誰擺架子呢?”方建華吆喝一聲,“帶了朋友還不趕請人家進來坐?”
黃淑這一次不敢給程如山擺臉了,笑著請他進去,讓小蓮趕拿拖鞋,方澄卻大喇喇地走了進去。
程如山倒是沒拒絕,換了拖鞋走進去,先跟方建華問好。
方建華看著他,“程如山。”
程如山:“首長好。”
方建華主和他握手,“小伙子年輕有為,不錯。”他又瞪了方澄一眼,“請朋友落座吃飯。”
方澄還主幫程如山拉出椅子,“請坐。”
程如山默默坐下。
小保姆開始上早飯,有海鮮粥、小籠包、豆漿、油條還有豆沙包、饅頭,再有各種小菜。
方澄:“也幸虧家里人。”這要是人多,一桌子怕擺不下你呢。
方建華要批評他,黃淑趕笑道:“今天你要回來吃飯,特意讓人多買一些。平時我和你爸爸就是喝粥吃饅頭咸菜,你回來才略盛一些。”
親自幫程如山盛了一碗粥,“程如山是吧,來這里隨意一些就行。”
方建華對程如山倒是比對方澄和氣,“隨便吃,不要拘謹,和混小子做朋友,你要多擔待一些。”
方建華雖然早年參軍,可他一直從事文職,并不曾帶兵打仗,所以不是那種不怒自威孔武有力的男人,自然也不是大老。可他對自己兒子,卻并不溫,反而比較簡單暴。
程如山笑了笑,并不說什麼。
他這樣,黃淑就覺得這人有點看不,不像賀長江那種愣頭愣腦的,也不是何亮那種泥鰍。
很快,飯桌上就只有各人默默吃飯以及調羹磕細瓷碗的輕微聲音。
黃淑放下調羹,對方澄笑道:“澄,聽說你昨晚出去耍一晚上沒回來?是不是有心儀的姑娘啦?”
方澄瞥了一眼,眼神毫不掩飾地譏諷。
方建華皺眉,他雖然表面和兒子關系不好,該關注的工作卻不耽誤,“你昨天沒有任務吧?也沒執勤,去哪里了?”
作為軍區的軍人,一夜不歸,又不打報告,這不合規矩。
雖然實際沒那麼嚴格,可他們保衛是有這樣的規矩,不查沒事,查就要問責。
方澄瞥了黃淑一眼,“你放心,我打也不需要你張羅相親。”
“放肆,怎麼說話呢?”方建華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方澄:“行,你們說。”
黃淑忙笑道:“不要生氣,一家子爺們兒,哪里就那麼大的怨氣,一見面就掐,有什麼好掐的啊。老方你也是,你天天那麼關心兒子,一見面就吹胡子瞪眼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又對方澄道:“澄,你也不要總是和你爸爸對著干,你爸爸都是為你好,你老大不小,也該懂事,不要再讓爸爸心……”
“行啦。”方澄不客氣地打斷,聲音里卻沒火氣,而是懶散散的,也不吃了,往后靠在椅背上,“這是鴻門宴啊。”
“混賬!”方建華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有你這麼說話的?”
方澄:“不是我回來吃飯的嗎?又想讓我說好話?好,我不說,我吃飽了,走了。”
他作勢要起。
程如山就在一邊默默地喝粥,這粥很好喝啊,里面有蝦仁、扇貝,還有什麼魚?很鮮。回去告訴娘和媳婦兒,讓他們也做了吃。
黃淑忙起安方澄,雖然長得不是多,但是線條順,聲音也溫,所以整個人有一種順的,一般人很難對魯。
“澄,有話好好說,你爸爸是為你好。你要是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只管說,我沒意見的。”
方澄沒理睬,要看到底演哪一出。
黃淑又道:“澄,昨天你去省大找孩子玩兒,是不是上學生們鬧事啊?他們為了搶舞伴打起來,結果還牽連了你小……牽連了翔宇,聽說你出于氣憤幫那群學生,把翔宇給送派出所去了?”
方澄歪頭看,不知道哪里來的臉跟自己說這個。
當然,他還真是因為那人是黃翔宇,所以才主手送去派出所的。如果是別的混子擾姜琳,本不需要他出手,程如山自己就能讓對方后悔不長眼。
因為是黃翔宇,有姐夫什麼的護著,所以他直接出手,讓他們沒機會手。
這不,黃淑就急了。
還在這里打馬虎眼,誤導方建華是他故意和黃翔宇搶學生打架故意陷害黃翔宇的呢。
方建華并不知道這事兒,他只是早上聽黃淑講弟弟和方澄發生了一點小,想請他來家吃飯,和解一下,方建華就沒多問。
這會兒他聽黃淑說給黃翔宇送派出所去,皺眉,“你這混賬小子,越來越混不吝的,親戚見了不好好招呼,怎麼還能送派出所去?實在是胡鬧。”
方澄冷笑,“你們是不清楚呢,還是故意歪曲呢?”
“混賬!”方建華一下子怒了,拍了一下桌子,“你給老子搞政治那一套,你老子我就是搞這個的!”
方建華是政治部主任,對這種帶有攻擊的話頭非常敏,必須及時剎住,否則就會為一場左右派的爭斗。
黃淑忙安他,“老方,你別激,你說你不好,澄祎好幾次都囑咐你一定不要氣,你這是干啥,有話好好說。”
方澄雙手在兜里,一副懶散不以為然的模樣,“好,我們就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對正在氣定神閑喝粥毫沒到他們影響的程如山道:“程哥,當著方師長的面,你可以盡說出真相。”
程如山緩緩地放下勺子,聲音不疾不徐,“首長,昨晚上澄并不是去跳舞,而是我人遇到生命危險向他求救,他特意去保護的。”
黃淑眼神一沉,忙道:“小程啊,咱們要實事求是,不能夸張啊。”
知道自己弟弟是什麼德,直覺是不是又擾孩子,結果這一次踢到鐵板上了。
程如山朝笑了笑,那笑容卻涼涼的,“自然不敢有半點夸張,有人帶著槍堵截我人,著對象。再三聲明有丈夫兒子,可他依然窮追不舍。在得知他們晚上舉辦聯誼會,便攜帶刀槍帶了八個混子前去搗,打算當眾毀壞我人的名譽,讓我蒙與離婚,迫就范。”
他的聲音略有點低沉,磁,是讓人耳朵很舒服的那種覺,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黃淑大為反。
黃淑:“小程,我雖然不在現場,不過聽你這麼說,你人際有些不大妥當啊。”
倒是想直接說程如山人為人不正經,不規矩,是不是主勾引人家還不一定呢。
方澄譏諷:“你是什麼人,看別人就是什麼人嗎?”
……
你是什麼德,看別人就是什麼德,心里有鬼,看別人都鬼鬼祟祟。
方澄這話比直接罵黃淑行為不檢點勾引首長晦,威力卻毫不減,畢竟黃淑心里有事兒,當下就能領會方澄的意思。
的臉唰的白了,口道:“方澄,你什麼意思!”
方澄:“字面意思。”
方建華皺眉,“不要吵!”他轉首看著程如山,“到底怎麼回事?你人沒傷吧?”
程如山搖頭,然后把事經過說了一下,當然要突出強調黃翔宇持槍耀武揚威,炫耀后臺過等等。
方建華臉沉,“那人是誰?”
他聽了這些已經猜到是黃翔宇,卻還是要證實一下。
程如山:“黃翔宇,因為他與首長沾一點親,所以我想來請首長主持公道。”
黃淑尖聲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弟弟雖然有些調皮,卻從來不會做那樣的壞事。”對方建華道:“老方,你也見過翔宇,他是有些調皮,可并不是壞人,對吧?年輕人像澄這樣的,誰不叛逆?”
言下之意,方澄也總做一些出格的事,黃翔宇和他差不多。
方澄譏諷道:“把公安局的案卷調來看看不就知道?”
黃淑臉青白,恨聲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呢?早就看我不順眼,要搞他來針對我?”
低頭啜泣起來。
方建華的視線在方澄和程如山臉上逡巡,“小程的人可有損傷?”
方澄怒而起:“是不是沒有損傷就不追究責任?就當那混蛋和人開開玩笑,教育一下下不為例?”
方建華見他這樣跟自己說話,怒道:“你什麼態度?這樣跟首長說話?”
程如山:“首長不必氣,我人沒損傷,但是別人有損傷。我們順藤瓜,找出一些被下去的舊案,可能首長本沒聽過。卻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借首長的力量,蒙蔽首長,徇私枉法。”
程如山從子側兜里掏出一本筆記本,上面是何亮、別東山去詢問的記錄,另外還有他他們審訊黃翔宇幾個狗子做的記錄等等。雖然只是要點總結,卻也有孫凱旋以及各人的簽名、指印。
他把筆記本推給方建華:“詳細的卷宗在派出所,首長可以派人調來詳細過目。”
黃淑淚眼婆娑,“老方,你莫要上當,他們……居然用這樣的辦法來害我。”
方建華濃眉鎖,看了黃淑一眼,拿起筆記本翻了翻,幾頁之后猛地拍在桌子上。
黃淑恨聲道:“焉知不是你們偽造的?”
方澄冷冷道:“你們能著普通老百姓閉,我們卻沒本事著派出所有公安和我們一起偽造。此前沒人管,你們打個小老百姓易如反掌,既然我們知道,就不能不管。”
方建華自然知道這個,方澄沒那個本事,但是……他看向黃淑,“你那個妹夫,在派出所的,什麼名字?”
黃淑嗚嗚哭泣,“老方,你要相信我,金水他向來秉公執法,絕對不會……”
方建華不想看哭得那樣,轉走開,他去書房親自給常所長、孫凱旋等人打電話,讓他們前來軍區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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