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哭啦?誰沒摘道菌子啦!”程遙遙急赤白臉地嚷嚷,把背簍摘下來給韓茵看。
兩人一看,“好家伙,摘了這麼多!夠全宿舍吃了!”
“干嘛要給他們吃!這些可都是好東西。”程遙遙憤憤的。
這大小姐又被誰惹著了?韓茵和張曉楓對視一眼,都覺得莫名其妙,林子里一個人也沒有啊?
最后,三人在河邊生火烤了菌子吃。只剩下一些個子小的樅花和喇叭菌,還有韓茵兩人摘的狗尿苔和馬糞包帶回去了。
張曉楓一開始覺得吃獨食不好,十分忐忑。韓茵卻很樂意:“我早就覺得不公平了。遙遙你找的竹鼠菌子啥的,帶回去都讓那群人分著吃了。可男知青們就不說了,那程諾諾半點力氣不出,劉敏霞也躺宿舍里裝死,憑啥便宜了們?”
張曉楓只說了句:“程諾諾最近心不好,劉敏霞說今天不舒服,才沒來的。”
張曉楓自己這話說得也勉強,也就不說了。那兩人是真的品行不好,張曉楓覺得自己這個班長也帶不們,灰了心只等分宿舍了。
三人吃完菌子,就坐在樹下消食聊天呢。就看見謝三背著個大筐子下山,從們面前經過。穿著破褂子的青年高大英,有十分深邃的廓。
這年頭村里姑娘是不跟青年說話的,城里來的知青們卻沒有這規矩,韓茵盯著謝三,手肘推推程遙遙:“那不是你的搭檔嗎?跟人打個招呼啊。”
“我跟他不!”程遙遙冷冰冰道。
程遙遙這一聲可不小,張曉楓忙拉拉:“小聲點兒,人家該聽見了。”
謝三已經面無表走過去了,留給程遙遙一個漠然的背影。
程遙遙眼圈一紅,怕韓茵和張曉楓發現,忙戴上斗笠遮住眼,嚷嚷著天熱,要下山了。
到了晚上,程遙遙心都不好,也不要做飯了。把樅花和菌子貢獻出來,由程諾諾煮了一鍋樅花湯和一盤炒雜菌。
樅花鮮無比,口鮮,甚至比樅還要適合煮湯。新鮮的菌子加蒜頭炒一炒,只加一點點鹽,就鮮得把人的舌頭都吞了下去。還有靈泉水畫龍點睛,也算是相當味的一餐了。
最近飯菜里的靈氣越來越足了。程遙遙神清氣爽地個懶腰,心終于舒服了一些。
睡前,程遙遙照常把第二天要穿的服挑出來放在箱子上。這是上輩子當大小姐時留下的習慣,那時候有百來平米的帽間可供挑選,現在卻只有幾套服。不過審好,幾套服換著搭配也能穿出不一樣的覺。
程遙遙上穿著一條睡,發披散在肩頭,皮吹彈可破。劉敏霞坐在自己的鋪位上,從油膩膩劉海里窺視著。
見程遙遙半天不躺下,眼里出一焦慮。
好在,韓茵催促道:“我要吹燈了,你快點躺下。”
“知道啦。”程遙遙這才道:“你吹燈吧,我把箱子蓋上就躺下了。”
張曉楓和劉敏霞相繼躺下,燈熄滅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程遙遙終于躺下了。
劉敏霞攥著被角,心里張得冒汗。寂靜無聲,劉敏霞心里冰火兩重天,又憂慮,又地松了一口氣。
黑暗里,忽然響起一聲尖:“啊,好痛!我的臉!”
知青點這一夜兵荒馬。所有人糟糟穿好服,顧不得避嫌,都聚在生宿舍里。
程遙遙捂著臉,鮮紅順著指流淌出來,煞白。
韓茵尖著掰的手:“我看看,到底怎麼了!”
程遙遙自己也渾抖,只知道臉很疼,沿著掌心滴落的溫熱看都不敢看:“不……”
男知青們心疼自然不必說,沈晏也是又驚又怒,第一眼就看向了程諾諾。
程諾諾眼神詭異又狂熱地看著程遙遙,那一遮掩不住的幸災樂禍落進沈晏的眼里,更是他心驚。隨后,程諾諾眼睛一直盯著炕上。
沈晏立刻順著眼神看去,是一個竹枕,那上頭落了好幾滴鮮紅。
“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晏大步走過去,拿起那個竹枕。
程諾諾的呼吸頓時止住。
沈晏檢查了一下竹枕,發現上頭翹起一竹刺,染了。張曉楓也看見了,道:“是……是竹枕刮破了遙遙的臉?”
夏天天氣熱,有村民編了竹枕地跟知青們換錢。五分錢就能買一個,反正竹子是不要錢的。知青點人手一個,又涼快又舒服。只是竹枕用久了就會起刺,這是無法避免的。
這個推斷如此合合理,又合理得讓人覺得不對勁。
不過此時眾人更關注程遙遙的臉。在張曉楓和韓茵的勸說下,程遙遙漸漸放下了手。
天工造般完的臉上,染滿了鮮,人齊齊倒一口冷氣。
就算這樣,程遙遙還是的。雪,,二者對比得驚心魄,令的更添一層妖異。
暗地里的那雙眼里迸發出狂熱和喜悅來。就算眾人發現自己行徑,能拖了下地獄,自己也值了!玉石俱焚,不過如此。
何況,世人愚蠢,竟然替編好了借口。
程諾諾也是一陣難言的狂喜,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笑出聲。
程諾諾小聲道:“這個枕頭染了,我拿去洗洗,再把竹刺磨平。”
沒人理會,眾人圍著程遙遙七手八腳給臉,沈晏也在最前頭,竟不惱。
眼看著一朵名花凋謝,落幕前理應再獨得一次輝煌。
程諾諾把枕頭拿到院子里,背對眾人,從枕芯里掏出一塊玉佩來。夜夜程遙遙滋養著,玉佩越發剔瑩潤。此時染了一點鮮,越發地好看。
程諾諾把玉佩清洗干凈,重新掛回脖子上藏好。這才慢條斯理清洗枕頭,手法輕,眼神如同看著熱的人。
多麼有趣,這樣一個枕頭,竟無聲無息替報了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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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為什麼不讓我住你家!我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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