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麒道：“你說什麼？”

程遙遙借著他的手爬起來，臉上帶著狂熱，道：“如果你是謝昭，山坡的時候，會躲在哪兒？”

林家麒擰了眉，他當兵時參與過救援活，對這些事頗有經驗。他認真看了眼周圍地勢，道：”山坡兩側，有遮擋的地方……可我們已經在山坡兩側都挖過了，沒找到人。”

程遙遙忙道：“那有遮擋的地方呢？！”

林家麒沉了一會兒：“有三，沒辦法確定是哪一。”

程遙遙道：“如果我能確定呢？”

林家麒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你說什麼？”

“我說，”程遙遙一字一頓，又哭又笑地指著他們后的土堆：“他們就在這兒。我能覺到，謝昭就在這底下！”

林家麒沉默地看著。

程遙遙抹了把臉，只把臉上的泥抹得更糟糟了，拼命解釋道：“我沒瘋，我是說真的！謝昭沒有死，我能覺到，他就在這底下……”

林家駿從下面爬了上來，吼道：”你們在干什麼，趕撤啊！“

程遙遙干脆搶過林家駿手里的鐵鍬，開始挖泥。作笨拙，一鏟子下去，泥土和水濺了老高。

林家駿震驚地看著，又看了眼他哥：“……這是干嘛？”

林家麒抬頭看天，風雨雷電，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林家駿急得跺腳，干脆去拉程遙遙：“趕走吧！”

“放開我！”程遙遙拼命地撲騰，“謝昭就在這下面，他沒死！”

山坡陡峭，稍一不慎就會滾落下去。林家駿不敢勉強程遙遙，沖他哥道：“哥，別發呆了，快幫我把拉下去！”

程遙遙不計形象地抱住邊上一顆歪倒的樹，大吼道：“要走你們走！你再我，我就跳下去了！”

林家麒凝眉，林家駿懵，程遙遙意志堅決，三人陷了對峙當中。

三人在山坡上一番折騰，下頭的人吼道：“你們快下來！危險！”

只見那仨人非但沒下來，忽然開始挖起了泥。而且不是按照他們的習慣從側面挖，而是從山坡由上而下挖起來。

林家麒和林家駿拼命挖著泥，程遙遙在邊上指揮：“從這兒挖，不，在那里，再往邊上一點……”

三人渾，大雨還不斷地澆在上，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這是多麼消耗力。

程遙遙的指揮跟玩兒似的，一會兒左，一會兒右。林家麒聽從程遙遙的指揮，沉默地挖著泥。林家駿氣如牛，咕噥道：“我真是瘋了，陪你們一塊兒發瘋……”

忽然，鐵鍬鏟到了堅的東西。鐵鍬幾下鏟掉表面的黃泥，出了深褐的樹皮。

三人眼神一亮，林家駿大喊：“是那顆大榕樹！”

這大榕樹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樹不高，樹干卻有兩個年人合抱那麼。程遙遙跪了下去，手指到樹干上，小荷葉一陣欣喜的搖晃。

程遙遙大：“就在這兒，就在這兒！”

“你讓開！”林家麒把程遙遙推開一邊，跟林家駿從樹干側面開始往下挖起來。

忽然，林大關也爬了上來，一聲不吭開始幫忙。過了會兒，又有幾個認識或不認識的村民也陸續爬了上來。他們的孩子都是謝昭救的，一直在底下徘徊著沒有離開，此時也加了挖掘的行列。

壩上村的大隊長在下面破口大罵：“你們快給我下來！不要命啦？下來！”

山坡上的泥水滾滾而下，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但是眾人都沒有退卻，拼命地挖著。大隊長罵罵咧咧的，也爬了上來。

這時，一個人道：“有聲音！”

眾人安靜下來，張地側耳傾聽。天地間只有雨聲轟隆，哪里還聽得到別的聲音。

程遙遙將手按在樹干上，沖隙里喊道：“謝昭！謝昭是你嗎？！”

語氣里出了一哭腔，強忍著又喊了一聲：”謝昭！”

喊得聲嘶力竭，可雨聲和雷聲又響了起來，將的聲音完全蓋過了。程遙遙正在絕時，忽然覺得樹干震了幾下。

程遙遙將手掌按在樹干上，很快，又傳來幾聲規律的震，有人在敲樹干。

“在這兒！這兒！”程遙遙大喜過，指著那一截樹干。

眾人忙對準那一段，把泥土掘開，當眾人合力搬開在樹側的一塊石頭時，里頭出了約莫十來厘米的一個空隙。

雨水嘩啦啦往底下澆灌著，眾人屏息，注視著那空隙。、

短短的數秒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程遙遙半跪下去，把手到那隙邊，喃喃道：“謝昭……”

在心里發誓：如果謝昭這次平安無事，再也不要跟他鬧脾氣了！

一只染的大手了出來，穩穩握住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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