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被帶走之后,花園里陷短暫的安靜。
昭明帝的臉已經不是單純的震怒,而是一種接近于困般的暴躁:“云子姝,你到底想干什麼?德妃年紀小,沒那麼多心思,你為什麼一定要告訴司徒家的事?你就是故意想激怒,讓手刺殺你是不是?”
云子姝冷眼看著他失控,知道自己書房那一番話已經刺激到了他。
與其說他是在維護德妃,不如說他只是想借機發泄自己的怒火。
此時此刻,才真正會到了勝券在握是一種什麼樣的覺。
那就是不驚不怒,不急不躁,不管對方說什麼,攻擊謾罵也好,威脅警告也罷,或者是出言辱,無故找茬,都無法激起心里一點點的緒波。
“父皇這麼激做什麼?”云子姝淡淡一笑,“德妃娘娘想跟我談談,我若高高在上不跟談,一定會坐立不安,彷徨焦躁。問我司徒家之事,乃是為人之對親人的牽掛,我如實相告又有什麼過錯?父皇未免反應過度了。”
站在一旁的林軍們低著頭,噤若寒蟬。
“你為何一定要如實相告?”昭明帝怒問,“隨便敷衍兩句不行嗎?”
“父皇喜歡聽到旁人敷衍嗎?”云子姝挑眉,“就如您問景王之事,是希我如實相告,還是編造一個又一個謊言來欺騙你?”
昭明帝咬牙,氣得臉頰。
“我剛從太后宮里出來,這會兒想回公主府休息。”云子姝頷首告辭,“父皇還請息怒吧。”
說完,轉離開。
司滄不發一語地跟著,對昭明帝視而不見。
昭明帝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怒吼:“楊喜呢!楊喜死哪兒去了?怎麼到現在不回來?還有明重錦!立刻讓明重錦給朕滾過來!”
林軍領旨,急急轉去尋找出宮傳旨的楊喜和林軍統領明重錦。
昭明帝站在花園里,忽然會到了一種孤立無援的覺,他著周遭繁花似錦,渾卻被一層層冷意包圍。
云子姝太囂張了。
即便當著林軍的面,也毫掩飾都沒有,當真一點顧忌都沒有了?
是仗著什麼樣的底氣,才敢在宮中如此狂傲?
昭明帝回到書房,焦灼地等著明重錦進宮,卻不知道此時的魏丞相剛回到家,就被困在了家里。
“你們這是干什麼?”魏丞相站在庭前,冷冷地看著擋在眼前的戎裝年,“你們是誰的人?站在本相的府邸外做什麼?”
年們拔如青竹,目視前方,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本相在跟你們說話,你們都是啞?”魏丞相臉冷了下來,眼底殺氣翻涌,“再不說話,就別怪本相不客氣了。”
年們還是不說話,如一柄柄堅如鐵的劍鞘,桀驁不馴,孤傲如松。
“來人!”魏丞相命令,“把他們都拿下!”
魏相府里的護衛正要沖出來,遠響起一個悉的聲音:“丞相大人!”
魏丞相抬頭去,看見坐著馬車而來的楊喜,頓時松了口氣:“楊公公,你可來了,這些個東西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竟是攔在府里不讓本相離開,你說他們該死不該死?”
“丞相大人稍安勿躁。”楊喜下了馬車,疾步走到魏丞相面前,“丞相大人不是剛從宮里回來,這是打算去哪兒?”
魏丞相遲疑片刻,低聲音說道:“本相有些不放心齊王,想去齊王府看看。”
“丞相大人萬萬不可。”楊喜連忙開口阻止,“齊王府暫時去不得。”
“為什麼?”
“齊王府外有重兵把守。”
魏丞相一驚。
楊喜湊過去,覆在他耳畔低語:“皇上口諭,讓丞相待在府里別。今晚天黑進宮,有要事相談。”
魏丞相驚疑:“為什麼?”
“別問,皇上自有打算。”
魏丞相思忖著原因,卻怎麼想也想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難道皇上是打算悄悄立齊王為儲?
云宸神志不清,太子之位算是廢了,眼下東幽有迫大雍為附屬的趨勢,皇上急需通過立儲來穩定臣心。
何況楊喜是皇帝邊最信任的人,他親自出宮傳達皇上口諭,由不得他不信。
魏丞相于是點頭:“既然如此,本相就在府上候著。”
楊喜退后一步:“雜家先告辭,丞相大人留步。”
乘坐馬車回宮,楊喜在宮外遇見了正要進宮的明重錦,恭恭敬敬地行禮打了個招呼:“明統領。”
“楊公公。”明重錦打了聲招呼,面上沒什麼特別的表,“皇上在書房?”
“是。”
“我現在進宮面圣。”明重錦說道,“楊公公應該不會阻止吧?”
“不會。”楊喜斂眉一笑,“雜家跟明統領一起去。”
明重錦沒說什麼,和楊喜一起抵達書房。
昭明帝已經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見到兩人終于進來,冷冷問道:“怎麼出宮這麼久?”
“城形勢復雜,奴才多打聽了一些況。”楊喜躬回道,“有件事不太妙。”
昭明帝神經一:“什麼事?”
楊喜低聲說道:“家軍正在回京的路上,最多再三天就可抵達皇城外。”
什麼?
“家軍回京?”昭明帝驚怒加,如困般焦灼地踱著步子,“他們怎麼會回來?沒有朕的口諭,首輔居然敢擅自調兵回京?他們想干什麼?要造反嗎?!”
“奴才打聽了一下,……公子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所以……所以……”楊喜低著頭,神間難掩驚懼不安,“而且……而且,公子的意思是東幽皇帝來者不善,家軍有義務回京護駕,清……清君側。”
“東幽皇帝來者不善?”昭明帝忽然冷笑,“這句話還真是讓他說對了!司滄和云子姝就是來者不善,這對野心的夫婦想要謀奪朕的江山!可家來者就善了嗎?他們本是一丘之貉!”
他們就是聯手想要搶他的皇位。
他偏不給!
一個嫁出去的公主竟敢回來爭奪皇位?誰給的底氣,誰給的資格?
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