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騰達公司回到教職工小區的家,媳婦楊落雁忙得還沒回來。
吳遠把馬明朝打發去接了,自己打了一大桶的水,浸了墩布,把家里里里外外地拖了一遍。
拖地的時候,對門半天都沒靜。
應該是沒人在家。
一個多鐘頭后,楊落雁回來了,家里煥然一新。
對門也有了靜。
呂文清回來了,胳膊下面夾著本書,鑰匙轉到一半,轉來敲吳遠家的房門。
一見吳遠開了門,呂文清迫不及待地道:“哎喲,吳老弟,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這胃里的酒蟲都快死了。”
吳遠趁機問了,“呂老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期終考試忙的吧?”
呂文清擺擺手道:“大學生期終考試,忙不到我們。最近被上頭去,參加了幾場會,吵吵嚷嚷的,到現在也沒吵出個結論來。”
“那咱們整兩口?”
“整兩口!”
很快,呂文清打廚房里出一碟花生米,三五個茶葉蛋,小半斤的白酒。
喝不出什麼味兒,估計是散裝白。
倆人三盅酒一下肚,潤了潤。
呂文清就道:“前陣子冬至,你讓人送來那麼貴重的禮。付秋一直惦念著,請你跟弟妹到家里好好吃頓飯。”
“呂老哥,咱兩家還說那些干啥。再說我和落雁,這不回來了麼?”
“行,那就說好了!”呂文清趁機道:“等我這市里頭的會開完,我讓你嫂子好好做頓飯。”
吳遠笑道:“呂老哥參加這種會,應該是有專家費拿的吧?”
呂文清也坦誠道:“多有點,你倒是都門清。”
吳遠故作神地一笑:“老哥,我不止知道你這有專家費,我還知道你們議的是什麼。”
“哦?你說說看。”
“老哥,你們議的是浦東大開發的可行吧?”
其實吳遠就是那麼隨口一猜。
畢竟眼下這時間點,距離老人家到上海過年,已經很近了。
浦東大開發,從老人家踏足上海,到全面推開,僅僅四五個月的時間。
速度堪稱火速上線了。
要說,在這之前,沒經過各方面專家的開會論證,吳遠是斷然不信的。
況且話說回來,即便吳遠猜錯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本來就是酒話而已。
不料這一猜,呂文清一拍桌面:“嘿,吳老弟,你還真神了!怪不得你生意能做這麼大,這嗅覺確實敏銳超乎常人。”
“沒錯,最近上頭正在研究浦東那塊灘涂地上,大搞基建的可行。聽說是上頭意把那塊地劃出來,搞改開的試點。”
“反正浦東那麼窮,搞好了大功一件,搞不好也損失不大。”
吳遠拿起瓶子給呂文清滿了一盅道:“呂老哥,依我說,這事你得重視。說不定這論證結果,還得跟更上層領導匯報。”
呂文清舉起酒盅思忖道:“更上層?中央的?”
吳遠和他了一下,點了點頭。
當晚的小酒,倆人淺嘗輒止。
沒等到付秋從夜市上回來,吳遠就回自己家了。
雖然距離過年還有半拉多月,但時間線已經進1990年了。
相比于過去那令人抑的一年,如今吳遠終于有點舒暢,有些自由呼吸的覺。
于是這一舒暢,就跟媳婦折騰到很晚。
雖說是倆孩子的娘了,但媳婦這早生早養早恢復,材還是得像個大姑娘。
潤。
結果隔日一大早,倆人醒的晚了。
直到付秋端著倆碟小菜,來敲門,楊落雁這才匆匆忙忙地起開門。
道謝之后,吳遠從樓下打來豆漿和油條,就著付秋送來的小咸菜,簡簡單單地吃了頓早餐。
吃完早飯,楊落雁火急火燎地去店里了。
和騰達公司不同,芙蓉巷越是臨近年關,店里越忙。
畢竟有錢沒錢的,添件新服過年。
自打健大流行之后,楊落雁又生產了一批修的牛仔,掛上芙蓉巷的標,也都賣的還不錯。
芙蓉巷這個牌子,多有點站住腳了。
相比于媳婦的忙,吳遠就清閑多了。
抵達騰達公司,范冰冰直接把茶泡好,端到他手里。
沒過一會兒,鄒寧頭腦地過來。
“老板,我想請半天假。”
“請假干什麼?”
“聽說芙蓉巷又進了一批牛仔,特別顯型。上回就沒搶到,這回說什麼也得搶一條留著過年。”
“去吧去吧。”
上回由于騰達公司宣傳企劃的活,耽誤了。
如今沒什麼事,吳遠抬抬手,也就放人了。
等到臨近中午時,暖斜著照進了公司里,照在人上暖暖的,讓吳遠有種春天已經到了的錯覺。
公司里沒什麼人。
吳遠索躺在外頭芬迪的沙發上,沐浴著冬日暖,昏昏睡。
直到快要睡著了,忽覺一沁人心脾的幽香,無聲無息地潛鼻翼,讓人不由神一震。
睜開眼一看,果然是黃琦雅好整以暇地環抱著脯,看著自己。
“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吳遠蹭地一下,坐起來。
“你問問你的人,我可是經常來的。倒是某些人,當上大老板后,就難見咯。”
“瞧您說得,姐。”吳遠說話間起,把人往自己辦公室里讓著道:“我這正想找你呢。”
等到進了辦公室坐下,黃琦雅隨即翹起二郎,盡顯優雅。
“你找我做什麼?”
“年關了,咱那曼迪菲家廠也該算算分紅了。姐你該得的,也得分給你。”
不料黃琦雅卻道:“這事不急,最近兩套公寓都租出去了,我手里頭不缺錢花。家廠那邊,只要賬目清楚,分紅就先放著吧。”
吳遠點頭:“行,都聽你的。”
黃琦雅疊著雙道:“明年打算做點什麼?”
“明年能做的事兒多了,關鍵得看姐你幫不幫我了。”
黃琦雅表面不聲,心底卻暗自留了意:“你現在公司發展大的了,我的房子也都裝修好了。我還能幫你什麼?”
“姐,我估著明年浦東應該會有不工程。要是能弄一兩個工程干干,指定也不掙。”
黃琦雅不以為意地道:“浦東那鄉下地方,能有什麼像樣的工程?”
吳遠故作高深地一笑道:“等過段時間,你問問黃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