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說完,就對曲向向眉弄眼。
曲向向手一擰。
梁正捂著腰慘,“啊——”
半筆頭從講臺飛過來,準確無誤的砸到他頭上。
“臥槽!”
梁正拍桌而起。
講臺上的數學老師,也是班主任,高軍同志著一長筆,鼻孔噴氣,“梁正,上課呢,你鬼什麼?不想聽課就出去!”
梁正嘖了聲,“不是要隨堂測試嗎?聽個屁課。”
前頭倆生沒忍住,齊齊笑噴,反應過來趕捂住了。
教室里雀無聲。
高軍踩著得锃亮的深棕皮鞋走下講臺。
一路走到最里面那組的倒數第二排,站立,面上擺出老父親般的慈祥笑容,“想聽課是吧,放學去我辦公室。”
梁正,“……”
其他同學扭著脖子,齊刷刷看過來。
梁正冷眼一掃,嚇退大半,他抖著,上為難的說,“老班,是這樣的,我走讀,回家晚了,我爸要擔心的。”
“沒事。”高軍屈指在他課桌上敲點幾下,“我會跟你爸通通。”
梁正的臉部直,“別啊。”
他的肚子里狂飆臟話,我靠!媽!上特誠心的悔過,“老班,剛才是我不對,我上課不遵守紀律,不該鬼,我錯了,真錯了,我這就去教室外面罰站。”
中途嘆了口氣,搔了搔頭皮。
最后一個字的音落下就溜,顯然是個慣犯,沒皮沒臉。
“……”
高軍吸一口氣,差點沒被濃烈的花水味嗆到,他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曲向向,眼神一言難盡。
干嘛呢這是,怎麼就跟這兒有蚊子窩似的,噴這麼多花水?
高軍遲疑了幾瞬,還是沒問,曲向向這孩子是他的數學課代表,很老實,不會出什麼子。
目送班主任離開,曲向向把花水瓶子拿到后面,拇指扣住,對著陸續課桌底下噴了噴。
陸續上微微清涼,他掀了掀眼皮,又垂下去,繼續做題。
窗外吹進來一陣秋風。
花水的味道被吹散了,一點點融向四周的空氣里。
徹底遮住了原來存留的那些煙味。
隨堂測試比較簡單,曲向向很快就做完卷子,丟下筆,上半往后一靠。
長馬尾被在背部跟椅背之間,手去。
烏黑順的發尾在半空中掃過。
幾縷頭發落在了后座的課桌上面,帶著些許茉莉香。
陸續看見了。
視線從那幾縷發上挪開,轉向窗外,又在三五秒后挪回去。
皺眉盯了一兩分鐘,他拿起擱在卷子上的深灰鋼筆,將那幾縷發一點點往課桌邊沿撥。
不知道是哪神經不對,撥著撥著就玩了起來。
前面的曲向向背部離開椅背,頭發一下子就拉扯到了,吃痛的捂住后腦勺回頭。
陸續轉著鋼筆,眼皮都沒抬一下。
曲向向后腦勺,發尾,咕噥了句就把椅子往前挪挪。
下課鈴響,高軍讓大家從后往前卷子。
后面遲遲沒把卷子拿過來,曲向向往后扭頭,看到的就是陸續的黑發頂。
低聲音喊,“陸續?”
陸續摘了耳機抬頭,眉心皺在一起,極不耐煩的樣子。
曲向向的眼睛瞬間瞪圓,“你上課聽……”
話聲戛然而止,在陸續冰冷的目里咽了咽唾沫,很小聲的說,“收卷子了。”
陸續看了一眼,將在胳膊底下的卷子出來丟到一邊,繼續趴著聽歌。
曲向向拿了他的卷子跟自己的放一起,整了整就往前面送。
沒人敢趁機抄。
講臺上的角度好,往那兒一站,底下的小作一覽無,這才開學不到一個月,臉皮都薄著呢,扛不住班主任在班上點名道姓。
像梁正那樣的,實屬特例。
這是今天的最后一節課,高軍剛夾著卷子下樓梯,走廊上的梁正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進教室。
“哥,今天我們值……”
最后一個字沒說完,人就抓著書包跑了,跟放飛的百靈鳥似的,那一個歡快。
桌上的課本紙筆都沒收。
曲向向有些心塞,收了收課桌回頭,更心塞了。
三個值日,一個這會兒已經飛奔在去打老虎機的路上,另一個書包雖然還掛在椅子后面,人不卻知道上哪兒去了。
就剩自己。
等班上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曲向向就趕去黑板,急著去買炸排,晚了就趕不上了。
“哎,數學課代表,只有你一個人值日?”
背后冷不丁響起一道聲,偏中低音,不清脆,但很舒服。
曲向向維持著黑板的作扭頭。
教室里空的。
中間那排的第四排坐著一個短發生,正眨著本就很大的眼睛,一臉好奇的看著。
曲向向把板上面的筆灰拍掉,回以同樣好奇的眼神。
生很親切的樣子,“那要不要我幫你?”
曲向向搖頭,“不用。”
生從座位上站起來了個懶腰,的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面,就穿了件嶄新的t恤衫,帶領子,左那里有個口袋,這跟班上大多人裁布做的褂子很不同,非常顯眼。
看著瘦瘦高高的一人,竟然說自己要減,所以不吃晚飯。
曲向向想說你不用減,話到邊又咽了回去,各有各的想法,不好意思的問,“你……”
“錢夢,有錢人的錢,夢想的夢。”錢夢連說帶比劃,眉眼飛揚,“就是有錢又有夢想。”
曲向向認真的說,“既高尚,又接地氣,好名字。”
錢夢愣了一下就哈哈大笑,“你真好玩。”
曲向向,“……”
“我知道你的名字。”錢夢神兮兮的說,“我們宿舍都聊男生,只聊一個生,就是你。”
掰著手指頭,“市狀元,校草的前桌,每個頭銜都很牛。”
曲向向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笑了笑。
錢夢走到講臺那里,抓耳撓腮,有些局促,“你能把你的英語筆記借給我看看嗎?我覺得你英語很厲害。”
曲向向沒猶豫的說,“可以。”
“真的啊?就這麼隨便的借給我?”錢夢滿臉驚訝,顯然很意外,“我們才說上話。”
曲向向的臉一紅,“沒什麼的。”
年時的友誼很簡單。
或許是一個眼神,一次微笑,又或是一首歌,一句話,就能讓兩個不悉的小孩為朋友。
就像現在,錢夢因為曲向向的爽快跟信任,把放到了好朋友的位置上面,說話時的表更輕松了些,“你平時都是怎麼學習的啊?”
曲向向邊黑板邊說,“上課認真聽,回家看課外書。”
“我也看課外書。”錢夢的神激,“《那小子真壞》,《夢里花落知多》,還有那個《幻城》,《簡》,這些我都有,全的,你看過沒?”
曲向向說,“沒有,我看的《故事會》,還有《讀者》。”
“那我也有,等我周六回家了,我帶幾本給你看。”錢夢拿了小半筆彈到講臺上面,“那你看電視嗎?”
曲向向剛要說看,就聽到對方說,“一定不看吧?像你這樣學習好的,肯定都不看電視。”
有點兒慚愧,心說,我看,天天晚上追劇。
錢夢稽的攤手,“我爸媽不管我,放養,也不問我作業做完了沒。”
“我同桌跟校草是一個大院的,說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第一,特酷,特霸道,上了高中卻被你在下面了,很震驚,老跟我討論你,說你怎麼怎麼厲害。”
曲向向抿,“我偏科。”
錢夢,“啊?”
“我理不好。”曲向向好了黑板,將板放到講臺上面,一整理著筆頭,“要不是趕上**,理會拉低我的總績,年級第一不會是我。”
錢夢識趣的沒多問,學霸口中的不好跟他們理解的不會一樣。
再者說,月考的時候,所有科都考。
年級第一的位置換不換人,到時候就知道了。
錢夢著講臺,“我在初中擔任了三年的顧問,高中不下崗,經驗非常富,你有方面的困擾可以找我啊。”
曲向向的耳發燙,“我沒有。”
“現在沒有,很快就會有的。”錢夢曖昧的笑著沖曲向向點點下,出箍的牙套,“你后座可是陸校……”
教室后門那里傳來一串腳步聲,打斷了的聲音。
“筆記明天找你要,我去宿舍,撤了啊。”
錢夢用型說完,示意曲向向看坐到座位上的陸續,給做了一個加油的作就溜。
曲向向拍拍手上的筆灰,拿著掃帚走到門口的第一排,準備開始打掃。
想了想,把掃帚靠墻放好,一路繞到陸續的座位旁。
陸續把練習冊放進書包里,起要走。
曲向向站在原地不。
陸續背著書包,兩手抄在校服子口袋里,眼簾微微垂著,面上沒有表,一言不發。
曲向向飛快的看他一眼就把腦袋垂下來,抓抓臉,說,“那個,今天是我們值日,黑板我已經了,還要掃地。”
陸續看著臉上的筆印,略微了。
我曾經是一個特彆特彆害怕不合群的人,不是因為覺得一個人孤獨,而是覺得,當彆人看到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會格外炸眼,會覺得我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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