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般的舉人居然肯定沒那個資格引得皇帝矚目,但是既然是邵循的哥哥,自然跟其他人待遇不同。
眼見著這一群年輕人進了“云來客”的大門,皇帝收回視線,對邵循說:“朕特地調過他的考卷,你這個哥哥,文采一般,但是觀點樸素務實,雖然年紀輕輕,倒很是老持重。”
皇帝見微知著,邵循有些佩服:“陛下說的不錯,二哥不是那種聰慧天之人,但自小就勤知上進,先生都說他扎扎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從來不知走捷徑,雖然乍一看不夠機靈圓,但是要想挑他的錯,卻也很難。”
皇帝年輕的時候意氣風發,更欣賞外向甚至有點張揚的人,但是他近來年紀漸增,就覺得年輕人過于張揚莽撞,嫌棄人家不夠持重了。
邵輝這種雖出高門,但是沒有驕奢之氣又踏實的人,皇帝倒是容易生出好,更何況他還是邵循的哥哥,自然更是另眼相看。
皇帝笑道:“既然上了,不如進來,朕見見他?”
邵循了角,“我回避一下?”
你跟人家妹妹私底下見面,現在還要大搖大擺的讓人家看見,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
“那便算了,”皇帝只是隨口一說,聽邵循說要回避便作罷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偏要這兩人出點狀況。
這間茶樓是邵輝妹妹的產業,他帶著朋友來玩自然有專人服侍,便來了個殷勤的小二帶著上了二樓,找了一件靠里的雅間給他們。
邵輝名義上是這一群公子哥兒里份最顯赫的一個,但是一來他是庶出,再就是人也沉悶些,跟他們往時沉默者居多,也從來不是什麼風云人,因此這次雖說是在自家的產業,但是他仍是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最邊上。
每間雅間的門口都有珠簾相隔,邵輝偶爾一抬頭,就發現一個眼的人正坐在一道珠簾后。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定這似乎就是妹妹邵循的侍玉壺。
邵輝只以為邵循是帶著丫鬟出來走走,在此歇腳,雖然也有一點疑為什麼玉壺會守在外面,但也沒有想太多,他猶豫了一下,開珠簾,“玉壺,阿循是在里面麼?”
玉壺憂心忡忡的守著門,聽到邵輝的聲音驚的險些跳起來,口而出道:“沒、沒有,不在!”
等看到邵輝臉上起了狐疑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強自鎮定道:“我是說,大姑娘走累了,現在里頭歇息。”
他后的朋友們都聽到了他們的話,邵輝雖然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書生,但是他的妹妹卻很有名,畢竟年們對相貌姣好的子總會格外留意,而英國公府的大小姐國天香,只要見過的都會有很深刻的印象。
這下子平時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公子哥兒們都的起來,你推我我推你的想上前去看看,又怕唐突了小姐,包括公孫楠在都有些期待。
暗中侍奉皇帝的人提起了神,但是這些人都是宦子弟,其中還有一個是邵姑娘的哥哥,他們難免多花了一瞬去斟酌如何作才得。
結果這邊邵輝對著玉壺剛張開,就有幾個年被推搡的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撲在了邵輝上,他猝不及防的在玉壺的驚呼聲中撲進了門。
即使是親妹妹,也沒有不經通傳就闖的道理,邵輝自覺有些失禮,站穩了之后立即就要向邵循道歉,但是他一抬頭卻愣在那里,再也說不出話來。
雅間里桌子靠里,門口的人是瞧不見人影的,但是邵輝站的地方卻能勉強看到邵循和皇帝的小半邊子。
但是即使就這麼點,還是足以讓他察覺出這是個男子。
邵循看了看對面坐著的皇帝,心里嘆了一聲,開口打了招呼:“二哥。”
他是哥哥,進來還能說得過去,其他人都不敢隨意闖,眼的盯著邵輝的背影,指著邵循能邀他們進去同坐,結果就看見邵輝猛地一個哆嗦,以最快的速度手忙腳的關上了門。
幾個公子哥兒不滿道:“阿輝,你不跟我們一道了?”
邵輝了額間冒出的汗,“你們、你們先去訂好的房間吧,我有話跟我妹妹說。”
門外一片唏噓,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嘟囔著跟隨小二走了。
暗中的不人屁坐回凳子上,松了口氣。
邵輝回過頭來,原本慢騰騰的聲音也變得稍顯焦急:“阿循,你、這是……”
當初邵循這種常進宮的人都對皇帝的長相不悉,更別說邵輝是庶出,從小到大進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對皇帝就更沒有印象了,現在在他眼里,這就是個長相英俊氣質斐然,但卻完全陌生的男子,跟自己的妹妹共一室,自然是驚慌失措。
邵循到十分尷尬,咳了一聲,做出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極簡單直接的介紹道:“二哥,這是陛下。”
邵輝自來就有些木納,此時格外遲鈍,竟一時沒明白邵循的話是什麼意思,腦中還在想“碧夏”是什麼人,過了有幾個眨眼的功夫才驚悚的反應過來。
他懷著極大的驚恐看向那個看上去溫和帶笑的男子,接著好歹還記著禮節,哆哆嗦嗦的跪下叩首道:“草民叩見吾皇。”
皇帝含笑看了邵循一眼,溫聲道:“起來吧。”
邵輝腦子里混的可以打結,他非常緩慢的站起來,也忍不住也去瞧妹妹。
氣氛有些沉默,邵循笑了一下,隨便找了話題想讓哥哥不這麼張:“這些日子沒怎麼看見姨娘,不知一向可好?”
“……偶風寒,這才沒在母親屋里伺候,不過近幾日已經好全了。”他說完了這話才覺得不妥,又磕絆著加了一句:“多謝你掛念。”
邵循點了點頭,這才道:“今日我偶遇陛下,多聊了兩句……方才還提起你了呢。”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邵輝就更張了,他戰戰兢兢對皇帝道:“草民惶恐。”
他現在張的這個樣子,說話不結就是萬幸了,問也問不出什麼來,皇帝也沒有為難,隨意問了幾個課業上的問題,見他都還算利索的答上來了,便和氣的贊揚了幾句,平易近人到邵輝都忍不住有些寵若驚。
“朕見你與人有約,這便退下罷。”
可算聽到皇帝放人,邵輝克制著自己沒有去額上已經流到耳邊的冷汗,剛要恭敬的告退,但看到邵循仍坐在皇帝邊,突然停了一下。
他踟躕了片刻,還是鼓足勇氣開口道:“陛下,草民可否著帶妹妹一起……”
邵循這下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張大了眼睛:“二哥……”
皇帝也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隨即挑眉一笑:“朕派人送回府就是了。”
邵輝人很老實,絕對想不到他一個看上去十分正經的皇帝竟然很善于說瞎話,人家怎麼說他就信了,當下松了口氣,暗想自己太過多疑,竟然想到那方面去了。
他激道:“勞煩陛下,草民激不盡。”
等他恭恭敬敬的退出雅間,皇帝一只手握拳抵在上低低的笑了起來:“你說的倒是中肯,他確實不是很聰明。”
邵循怪嗔道:“您就是在欺負他是個老實人。”
皇帝本來也沒想騙邵循的哥哥,當時只是找了個借口,一般的聰明人聽到這麼說,就會識趣的裝作相信,結果卻沒想到邵輝居然真的深信不疑,未免也太信實了。
“他平時沒這麼好騙,只是信您金口玉言,不會說謊而已。”邵循不滿道。
皇帝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招手讓邵循坐過來,認真道:“你這個哥哥倒是肯護著你,在家中跟他得好麼?”
邵循想了想:“他姨娘曾是我母親的陪嫁,也沒起過沖突,只是異母之間,實在說不上。”
皇帝道:“即使不,還敢為了你在朕面前說話,也算難得。”
邵循也道:“他是個不錯的人,只是份上吃了虧,上沒有大哥重視,下沒有小弟得寵,我父親也不怎麼重他,是可惜的。”
皇帝聽了,面上便顯出了若有所思的神。
過了一會兒,他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看著邵循乖乖的坐在他旁,正低頭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手指白的要明似的,皇帝眨了眨眼,這才道:“是不是無聊了?朕聽說東市幾家銀樓首飾打得有幾分意思,朕陪你去走走?”
邵循的手一頓,接著將手中的杯子擺好:“我也不缺這些,再說京中認識您的人不,這樣出去太引人注目了。”
垂下眼瞼,提起小巧的茶壺,為自己和皇帝都新添了茶水,低聲道:“您要不覺得悶,就讓我陪您喝茶吧。”
皇帝年時的浮躁早就被磨平了,現在很能坐得住耐得住子,何況和邵循在一起,如論如何都不可能覺得無聊,便當真陪坐了好半晌,直到邵循覺得再不回去,可能會被邵輝撞上,兩人這才道別。
皇帝在邵循臨走前不忘囑咐:“這次就算了,下次出門時一定把那個柳心帶上,聽到了沒有?”
邵循點了點頭,接著咬著有些言又止。
“怎麼了?”皇帝見狀,低頭看著疑,接著又解釋道:“不愿意帶人麼?你聽話,朕不是要找人看著你,是掛心你的安危,有備無患而已。”
邵循深吸了口氣,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麼,陛下,我記住了……您稍后片刻,我先走了。”
目送著邵循轉離去,皇帝還是覺得似乎是又未盡之言,但是卻怎麼也不著頭緒。
這邊邵循帶著玉壺回府,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玉壺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是看邵循的樣子,便暫且回腹中,想等心好轉再提。
邵循很激玉壺的,現在確實腦中有不心事,實在不想去解釋別的了。
回了屋子,幾個丫鬟上前來替換服,手臉。看著做事利落的柳心,對說:“你今后在房里伺候,月錢從前院支一部分,另外還有咱們自己另分的,到了日子就管琉翠要就是了。
柳心長的十分普通,雖然五端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顯得一點不起眼,聽了這話心中松了口氣,語氣也不免帶上了雀躍:“謝謝姑娘。”
琉翠等人面面相覷,知道這是姑娘承認了柳心的位置,已經是自己人了。
璃珠道:“對了,正院里夫人打發人來,說是后天要請親戚們聚一聚,請姑娘空去商量章程,幫著歸置歸置。”
邵循想了想,問:“是不是外祖母一家也要請?”
“好像是。”
邵循便明白了,鄭云喬這次也參加了秋闈,但是他運氣十分不好,臨進考場竟然染了風寒,勉強考了第一場就撐不下去了,所以名落孫山也就不足為奇了。
鄭氏八是擔心邵瓊剛跟人家定了親,那邊本來十拿九穩的舉人功名就黃了,想請鄭家的人來安并安一下,順便向親眷們提一提兩人的婚事,畢竟現在還有不人以為鄭云喬是給邵循定的。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寫嗨了,第一章有了一點bug,我改了一點點,不影響什麼。謝在2020-10-2700:49:28~2020-10-2800:49: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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