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去盧月家。
此時距離路子離世已經有兩個月。
兩個月,60天,青菜的一個完整長期,韭菜能收割三次,但對盧月來說,這點時間還是太短。
三人剛邁進門口,就聽見盧月帶著哭腔的話。
「他小時候屋後有顆櫻桃樹,但他爸媽從來不給他吃,只給他大哥二姐吃,他就早上去摘,還吃到新鮮帶水的蟲子,他說開了年在院子里栽一顆,來年就可以吃櫻桃了,我的櫻桃樹呢,我的櫻桃呢……」
大炮三人聽著,步伐僵住。
屋,陳翠花正在勸盧月,「嬸子不知道有這些事,才給你買櫻桃罐頭,月啊,咱不想了好不好,晚上想吃什麼?嬸子給你做。」
盧月聲音哽咽,「沒胃口……嬸子你……你回去吧。」
院子里,好姐拉拉大哥的手臂,「大哥,月姨今年都沒有再去理髮店,店讓大花姐的朋友開著了。」
大炮皺眉頭,「這樣不行,整天不出門,就會一直想這些,走不出來的。」
「嗯。」應聲的並不是好姐和,而是出現在三人後的張木——盧月的大兒子。
他和農農蛋蛋一樣大,今年18歲,但他讀書不行,所以早早就不讀書,學技,現在跟著劉有良在工地上幹活,學習管理小工。
張木言語真摯,「路子叔的去世大家都很難過,但我媽快瘦20斤了,這樣下去,會垮掉的。」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辦法,誰都沒想到。
還好,他們可以集思廣益。
晚飯是在盧月家吃的,這一頓氣氛很抑。
有時候,吵鬧和嬉笑都意味著一種打擾。
結束后,陳翠花和盧月聊天,張木、大炮、好姐、就想辦法。
第一個建議,「要不請醫生吧?心理醫生,我媽之前打電話,給我提過。」
張木搖頭,「我媽不願意看醫生,而且翠花嬸基本每天都過來,那麼厲害的人都不行,別人能行嗎?」
說得也是。
「我有個辦法。」大炮左右看看,「給月姨買一條狗或者一隻貓吧,我有個朋友說養寵可以治癒人的心理。」
好姐眼睛一亮,「好辦法!我們去買一條可點的,木哥,你說呢?」
張木遲疑下點頭,「應該可以,買看起來很可憐的狗,我媽心,肯定會心疼。」
有狗就需要喂,還得遛狗,也許慢慢就好了。
下定決心后,他們第二天上午就去選狗,奔著可可憐去,最後卻選定一條灰撲撲的土狗。
好姐先提出來的,怕冒犯,所以遲疑。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條狗很像路子叔。」
那種……不起眼,容易讓人忽視,但卻不可缺的覺。
其餘幾人思索許久,最終張木決定,買下這條。
狗主人是個老爺爺,他巍巍的補錢,裡還念叨著。
「話先說在前頭,這條狗不會哈,天生就不會,可不能用他來看家護院……」
瞧,連缺陷,都那麼像。
盧月怎能不接?
當天下午,大炮去墓園看了路子叔。
他靜靜站了很久,腦海里回想到的都是和路子叔在一起,他急紅赤白的幫路子叔說話,他是路子叔的代言人。
其實很多時候他都說錯了,但路子叔也不辯駁,就笑著看他。
多麼好的人,可惜,麻繩專挑細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大炮是空回來的,隔天他就飛回首都,進運員中心。
10月在德國斯圖加特有世界錦標賽,他必須封閉訓練。
可當天晚上,他大夢一場,大汗淋漓。
第二天早上,他右的舊傷複發,坐在椅上,被送進醫院。
大炮的教練陸柳,非常『從一而終』,從大炮來首都,就是他帶的。
他幾乎把大炮當親兒子,見他舊傷複發,急得團團轉。
「10月的比賽有多重要我就不說了,現在只剩下6個月,你咋就舊傷犯了,我就不支持你回榕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媽都在首都!」
大炮懨懨的,「喔。」
他不耿直的頂,陸柳也不習慣。
他手臂,「啥意思?你格大變,要走孝順風了?別這樣,我還年輕,還沒滿五十。」
大炮盯他一眼,「柳柳,你別說這種話,我知道錯了,儘力恢復吧。」
「行。」
兩人剛不談話,辦公室的門被從外推開,有兩位醫生走進來。
前者是位五十歲左右的男醫生,穿著白袍子,戴著眼鏡。
後者是個扎著低馬尾、漂亮的年輕姑娘。
男醫生是大炮的主治醫生,他臉嚴肅。
「方運員,你的傷勢需要靜心養,我建議你在我們醫院的療養中心住下來,每天按時復健,這樣能恢復得好一些。」
陸柳立馬問他幾個專業的問題,重傷到什麼程度,耽不耽誤參加比賽……
兩人聊著,大炮著年輕醫生,沖眨眨眼,打招呼。
年輕醫生神不變,非常正派。
很快,主治醫生安排方大炮去病房,他還帶陸柳去看復健措施和項目。
病房裡就剩下方大炮和年輕醫生。
年輕醫生正用筆在病曆本上寫寫畫畫,做記錄。
方大炮語氣稔,「醫生,這麼久沒見,你咋越來越冷漠了呢,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時候的樣子嗎,你可激的找我簽名合影了。」
醫生瞟他一眼,聲音清脆。
「那是我年無知,把奧運冠軍當偶像,誰知道你是個不會保護自己的傻子,這不,又把自己送到我們醫院來了。」
方大炮揚眉,「不來醫院咋見到你?」
清清立馬接話,「我希我們永遠不要見面,也不希你傷。」
初秋的天氣還是有些悶熱,偶爾的一陣了涼風吹來才讓人恍然意識到秋天的腳步已經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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