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頰浮起兩團紅雲。

“李姑娘，李姑娘……”方十一皺起眉心，頓時覺得這食盒如燙手山芋。

如今他和微月的日子過得正舒心，可一點也不想節外生枝。

回到家裏，方十一正要寶信過來將這食盒拿走的時候，章嘉卻突然走了過來，笑嘻嘻地道，“帶了什麽吃的？”

方十一道，“別人送的，你若是想要，就拿去吧。”

說完，把食盒就扔給了章嘉，“我得帶茂去知縣府了。”方十一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你也跟我們一塊兒過去，今天是除夕，沒的讓你一個人在這裏過年的。”

“這怎麽好？”章嘉搖頭。

“是我娘親自代要你也過去吃團圓飯的，怎麽不好？”方十一笑道，已經轉往正房走去。

章嘉提著食盒回到屋裏，打開一看，都是這裏的特產涼果，打開第二層的時候，卻看到一包東西，他好奇取出來打開，竟是個致的荷包，看那樣式，明顯是男用的。

他嘿一聲笑了，拿著荷包把玩著，敢這是有人借著食盒給十一表明心意啊，難道是那位小姑娘？想不到這小縣城的姑娘比廣州的還要更加大膽，還私自表明心意了。

“小舅舅，你行了沒，要去祖母那邊了。”茂清脆稚氣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來了。”章嘉將荷包放進了懷裏，大步走出了房間。

到了知縣府，是方夫人邊的大丫環出來迎接他們，安置在客房之後，他們便來到上房，方漢玉夫婦已經在等著他們。

“老爺，娘。”微月抱著瑞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茂走在邊，已經撲到方夫人懷裏親熱地起祖母來了。

方夫人看著眼前這對伉儷，眼角不由自主地溼潤了，好像夢境一般，竟然能夠和大兒子一起過年節，這是盼了多年的事啊。

方十一角抿一道俊的弧線，最後還是有些別扭地了一聲，“父親，娘。”

不愧是父子，小茂至今也隻稱著方十一為父親，似乎喊一聲爹顯得太親近了似的，絕對是傳問題。

方漢玉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讓他們坐下說話，然後問了幾個不著邊際的問題，章嘉沉默地坐在方十一旁邊，偶爾方漢玉也會問他幾個問題，他都很客氣禮貌地回答著。

他們說不到一會兒，王氏走了進來，一邊走著還一邊道，“大哥大嫂請恕罪，本該是親自去門口接你們的，無奈家裏忙著不開，你們可千萬別怪我怠慢了。”

微月一笑，“都是一家人，何來見怪隻說。”

“一家人沒那麽拘禮，樹榮呢？”方漢玉也沉聲道，麵無表的看起來很嚴肅。

“還沒回來呢，已經使人去催了。”王氏請了安，然後挨著微月坐了下來，目落在章嘉上，角撇了撇，眼底有些不屑。

“這位就是茂的小舅舅了，果真是一表人才。”笑了一聲，對微月道。

“弟妹謬讚了。”微月淡聲道。

“可惜了，若是去參加科舉指不定還有出息，怎麽偏偏去了十三行做生意……”王氏惋惜地對微月說著，是有些看不起商賈的。

“我也是做生意的。”方十一冷聲道。

王氏尷尬地笑了笑，“做生意也不錯，也不錯。”

方漢玉和方夫人都帶著譴責看了王氏一眼，實在太不懂得規矩了。

章嘉卻麵如常，在他看來，出仕還沒做生意開心呢，別人怎麽說他才不管，自己喜歡的就行了。

“這孩子整天在我麵前提起你，說你還教他武功呢。”方夫人含笑看著章嘉，轉開了話題，對這個俊小夥是十分有好的。

“小孩子鍛煉。”章嘉斯文地回答。

“是，沒錯，功課固然重要，也需要健壯才是。”方夫人笑著點頭，“章公子，你娶親了沒？不知哪位姑娘有福氣了你的人呢。”

章嘉憨厚地笑著，“夫人，您喊我一聲章嘉就行了，我還沒親呢。”說完，還看了在斜著他的微月一眼。

“祖母，小舅舅不姓章，他姓索綽羅，是京城來的呢。”茂討巧地道。

方漢玉眸一閃，突然就問，“令尊可是禮部尚書大人索綽羅都翰大人？”

章嘉還沒來得及回答，王氏有些尖銳的笑聲就響了起來，“老爺，京城姓索綽羅的多了去了，若章嘉真是尚書大人的公子，哪裏還需要……”

最後一句話被方漢玉鐵青的臉嚇得生生咽了回去。

方夫人不悅地看了一眼。

章嘉卻猶豫著該如何回答，要說不是，這難免有了欺騙的嫌疑，始終是方十一的親生父親，將來被知道了總歸是不好。

他看向微月，卻見隻是含笑著自己，他可以不想回索綽羅家，但不代表他真的能和那些人徹底切斷關係，想到這點，章嘉心中歎了一聲，拱手對方漢玉道，“方老爺與家父可是舊識。”

方漢玉眼底飛逝閃過一抹詫異，沒想到兒媳婦的幹弟弟會是索綽羅都翰的兒子，自從去歲這位尚書大人被貶職之後，幾個月前又重新回到朝堂，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了，他雖隻是一縣之長，但對朝局變幻，也是十分關注的，“失禮了，不知是索綽羅公子，今日實在多有冒犯。”

“方大人，您太客氣了，今日我既是隨了姐姐而來，便是您的晚輩。”章嘉笑著道，眼底對索綽羅這個姓氏還是有些抵。

“老爺，章嘉說的是，您剛剛不也說了嗎？都是一家人。”微月附言道，還不了解這小子嘛。

方漢玉點了點頭，他聽說索綽羅大公子與家中繼母不和，如今看來，隻怕是真的了，否則又怎麽會淪落為商賈，“那老夫就不客氣了。”

王氏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本來就有些看不起這個微月的幹弟弟，覺得不就是一個小商賈麽，值得夫人對他這麽禮遇，還請到家裏來吃年夜飯，就是自己的兄弟，也沒見夫人這般態度的，是覺得心裏不平衡，所以今日就想找話刺一刺這個章嘉，順便好落一落潘微月的麵子……

怎麽想到人家的父親那職比老爺還不知大幾倍。

自從夫人認了方十一和微月之後，在家裏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說，好像都比不上人家了，這長此下去，在這個家裏還有位置嗎？

越想心裏越氣，王氏的臉又從青漲得發紅。

方夫人看在眼裏，心底暗暗歎息，皺眉道，“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先去給老太爺和老夫人上柱香，然後在過除夕吧。”

“我去瞧瞧相公回來沒。”王氏站起來馬上道。

方夫人點了點頭，“這孩子也真是的，明知今日是除夕，到現在也不回來。”

所謂的老太爺和老夫人，便是方漢玉的養父養母，這些年來，方漢玉一直都沒忘記他們的恩，將他們當做親生父母一樣在祭拜著。

既是方漢玉的恩人，自然就是他們一家的恩人的。

眾人祭拜之後，方漢玉沉著臉，“怎麽樹榮還沒回來？”

第259章甜的守歲

“爺回來了。”方漢玉剛問完，就有丫環在外麵回道。

王氏暗暗鬆了口氣，心裏卻忍不住氣惱，到了要關頭，連丈夫都讓自己沒臉，這要是惹得老爺發火了，還怎麽在這宅子裏做人呢。

方樹榮腳步有些不穩地走了進來，上酒氣熏天。

“混賬東西，你又跑哪裏去了？”方漢玉破口大罵。

方樹榮打了個酒嗝，被方漢玉嚇得醒了三分，支吾道，“和……和友人聚會，不小心喝多了。”

“你……”方漢玉開口要罵他。

方夫人急忙道，“讓他先去上香吧，過節呢，你別罵他了。”

“都當爹的了，還一點也不長進。”方漢玉哼了一聲，若不是看在今天是大兒子第一次到家裏過節，他真要甩袖離開了。

方樹榮低著頭站到王氏邊，王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好了，大家都去吃團圓飯吧。”方夫人笑著招呼大家來到大廳，丫環們已經備好了宴席，正等著他們席。

方漢玉在首位坐下，左手邊是方夫人，方樹榮習慣地在他右手邊座，王氏見了，隻是悄悄扯了扯他的袖。

“作甚？”方樹榮回頭瞪著王氏。

“你給我下去那邊坐著。”方漢玉低聲怒喝著。

方樹榮一怔，這才發現尚未座的方十一，悻悻然地離開座位，如今他已經不是知縣府唯一的爺了，而是了二爺……

“大家吃過團圓飯，今晚還要守歲呢。”方夫人笑著招呼大家座，緩和了氣氛。

“要是睡著了怎麽辦？”坐在王氏邊的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出聲問道，一臉不願的模樣。

“那就不能睡著。”方夫人笑道。

“我不要，我要睡覺。”這孩子是王氏的長子方展義，和茂同齡，就是早出生兩個月了哥哥。

“我也不要守歲，也不要和他一起吃飯。”方展義旁邊的小男孩也了起來，還指著茂對著方夫人說著。

王氏尷尬地拉住兩個兒子，“說什麽，快閉！”

“為什麽不和哥哥一起吃飯？”方漢玉已經沉聲問道。

“他才不是我哥哥，他是野孩子！”王氏的次子方展和聲氣地回道。

方漢玉用力地把筷子放到桌麵上，臉晴不定，聲音著怒意，“什麽野孩子，誰教你的？”

茂微微低著頭，看起來是麵如常，隻有抿的角泄出他心中的緒來。

方展和從來沒有被祖父如此大聲喝過，嚇得大哭出來。

“祖父為什麽要幫外人說話？”方展義見向來最疼惜他們的祖父突然對他們兇了起來，心裏對茂更是多了幾分怒恨。

“茂怎麽會是外人，他和你們一樣，都是祖母和祖父的孫子！”方夫人目掃過王氏，對方展和認真說道。

王氏抬起手用力地往兩個孩子上打了下去，“誰教你們胡說八道的，誰讓你們這樣說茂的，沒規矩，來人，把他們都給帶下去。”已經是被兒子氣得全都抖了起來。

兩個孩子哭得更大聲了，哭聲震天，簡直讓人心煩。

微月輕輕蹙眉，本該是開開心心的團圓飯，怎麽弄這個樣子？小孩子都是天真無邪的，今日他們說的這些話若不是有人在他們麵前提過，又怎麽會說得出來？

眼見方漢玉就要怒了，微月心中歎了一聲，輕輕地在桌子下麵踢了一下方十一。

方十一眼微，瓣一勾，淡聲道，“小孩子不懂事，兄弟之間打架吵架都是平常事，將來才能親厚些，今天是除夕，應該開開心心吃飯才是。”

“榆庭說的是，別讓菜都涼了，趕吃飯吧。”方夫人微笑起來，不有些激方十一他們的大度。